第二百七十六章 劫后余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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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逐安仔细瞧了瞧,是个面生的小兵,他之前似乎从未接触过,军中士兵特制的盔甲那人也像是随便穿穿,并不严谨,连领巾都系得歪歪扭扭。

怎么看都有些不甚协调。

逐安淡淡蹙眉,斟酌了几句问题,然,还没等开口,那小兵已经兴冲冲奔至他身旁,“走走走!让我护送公子去!”,说罢便半推搡半搀扶着他往前面走。

护送他去哪?

方向瞧着倒像是要去将军帐。

逐安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于心底猜测了一二。

莫不是被俘虏了?

可成了俘虏,敌军也不必再大费周章的弄虚作假,欺瞒于他。

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小兵一路上都兴奋地同他喋喋不休说个不停,逐安没什么心思听,脑子里乱糟糟的,竟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便是沉默。

小兵却像是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回应,仍是自顾自地说着话,在这样奇怪的相处方式下,两人离将军帐越来越近。

将军帐里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不少身影印在帐篷上,交谈声不绝于耳,还夹杂着几句他听不懂的语言,着实吵闹。

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匈奴占领了西北大营,现在要当众对他兴师问罪。

指尖悄悄摸上了长情,却也心知肚明,他如今重伤,若是真硬碰硬,他根本撑不了多久,他绝不能鲁莽。

眼看到了,说了一路的小兵心满意足地收了声,小跑过去,半弯着腰掀开了帘子请他进去。

没有通报也没有请示,直接就让他进去。

明亮的灯光倾泻而出,在他脚边投下一道亮黄色的地毯。

他深吸一口气,慢吞吞走了进去。

一瞬间光线有些刺眼,待眼前眩晕过去,逐安愣愣站在门边,看着帐中众人,从一脸错愕,慢慢转为红了眼。

他看到身上还裹着纱布的万邦,看到了满头华发老去许多的魏丰,看到了吊着半条胳膊的杜骆斌,看到了许多面熟的将领,许多有过一面之缘武林世家的家主。

看到了静静坐在慕飞白身旁的疏花,看到了他的师父忘忧——众人皆未察觉到他进来,他的师父却举着酒盏淡淡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而后一语不发地扭过头,眼眶却红了。

还看到了,自南国一别后再不曾相见的流光。

他看着那个已经长高许多的小丫头,身着帝袍,眉眼明亮,手执酒盏,同景帝笑谈,气场沉稳,毫不怯懦,再没了那时唯唯诺诺爱哭鼻子的小孩子模样。

有些陌生。

景帝感激地敬酒:“朝月素来同南国交好,今日蒙难,幸得贵国援手相助。”

流光莞尔,对上老练的魏丰,气势竟不输分毫,“景帝言重了,孤曾有幸得逐安师父指导,大恩难忘,无以为报。今师父的故国有难,孤自是义不容辞!”

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魏丰,开始也是没想到这一战,南国女帝会发兵相助,更别说南国女帝大动干戈的原因,竟只是为了回报逐安,那个叫他又痛又恨的人。

景帝的笑意涩了几分,忽然忆起,曾经也是有那么一个人,为了他,无怨无悔,四处征战,守着他的天下。

可是如今,他只剩满腔颓然。

流光又道:“孤还有一事,此次退敌大胜,皆大欢喜,不若锦上添花,促成双喜临门,南国愿与朝月永结同心,世代友好。”

魏丰站起来,举杯谢道:“自是求之不得。”

便是瞧到了门边静默站着的逐安。

魏丰盯着逐安,目光复杂,像是审视了自己的一生,大梦初醒。

而后,他释怀地笑起来,将手中酒盏敬给了逐安。

遥遥一敬,当为故人。

大约是经历的战争太过残忍,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痛,叫一群人放下了过往爱恨恩怨,心平气和坐在了一堂。

放没放下,已经很难说清了。

注意到景帝的视线,帐中的每个人都开始注视起逐安,朝着他微笑,迎接着他们的英雄。

流光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温柔的蓝色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浩瀚如海。

她看着逐安,像是乖巧的孩子,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她脆生生唤了一句:“师父!”

而后急匆匆撞进了他的怀里。

陌生吗?

好像一如当时,什么都没变,温柔地拂过彼此的心脏,叫人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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