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身死阔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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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阿蛮的鼻间嗅到一丝怪味,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像是阿爹过年杀鸡的时候,鸡血的味道。

吃了忘愁的药后,她觉得身上的酸痛减缓了不少,喉咙也好受多了,只是心里仍是怕的不得了,双手下意识地抓紧忘愁的衣摆,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夫人,我们……我们这是在哪?”

忘愁像是被呛到,轻轻咳嗽两声,这才细声回道。

“阿蛮别怕,屋子塌了,把我们埋下面了,不过这里搭成了一个死角,暂时不会再砸下来了。”

所以光线才会这么暗,她们被困在废墟下面了。

她抽抽噎噎的小声问道:“……夫人,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忘愁环在她背上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

“阿蛮别哭,只是被困住而已,景芝等会就会来找我们了,耐心等一等,好不好?”

她知道忘愁说的景芝便是她的夫君,大将军林景芝。

既然大将军也会来,那肯定会没事的。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好。”

“嗯,阿蛮真乖。”

“……夫人,你……方才,方才见到我的阿爹阿娘了吗?还有小宝,小宝怎么样了?他们……他们有没有逃出去?”

忘愁沉默下来,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答话。

不管忘愁见没见到,知不知道,都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

人心难测,最是无情。

一匹黑色骏马匆匆进了坞城万家私院。

万邦正坐在屋子里擦剑,听到下人的通传,手中动作一顿,神色有些不自在起来。

半晌才道:“请进来。”

“见过万将军,问将军贵安。”

“不在大将军阵前随侍,到我这何事?”

那林家亲兵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撩开斗篷大衣,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左右昏睡的孩子,因担惊受怕良久,被林景芝从废墟里救出来的时候,已经睡了过去,脸上犹带着泪痕。

“回将军,这是忘愁夫人在遇袭的村子里救下的孩子,夫人身受重伤,大将军急着送夫人去医治,所以派我来找您,托将军给这孩子寻个安顿处。”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有些气急败坏,没由来的一阵恼怒,咬咬牙还是把那句“军中那么多位将军,找我作甚!”压了回去。

是啊,今天军中人人岌岌可危,势必自保不暇,说来也只可能他会出手帮忙,不找他,能找谁呢?

果然,大将军还是一眼就能看清他。

陡然泄了气,他揉了揉眉心,回道:

“既是故人之托,邦自当尽心尽力!”

亲兵在一旁的软榻上把那孩子轻轻放下,又跪回了堂前。

“多谢万将军!大将军……还需要属下,属下便先告退了。”

亲兵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便往门外跑,再闻已然是一阵马蹄声远去。

像是轰轰烈烈奔向既定命运,不论好坏,不论生死。

万邦喉咙一滚,却仍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几句劝阻的话根本开不了口。

知道西北要变天了又如何,他不过是军中一个小将,是这天下之主的臣民。

这天下都是那人的,他又能如何忤逆那人的命令。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是有一天,那人把刀指向他,他都觉得正常。

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想要他们这些臣子死,何止一种理由。

只剩下万般无力。

所以,他今天早早告了病,远远的避开了西北大营。

年少时诸多棱角,像是浑身带着刺,自是不肯向所谓的命运低头,可是年岁越长,人却没怎么长进,竟自己磨去了一身棱角,褪了一身的刺,自己向命运低下了头,认了输。

万邦狠狠灌了一口黄酒,辛辣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屋中安静,针落可闻。

她被放下的时候便醒了,等那亲兵离开了,她不敢再躺着,噗通一声就滚下了床,哆哆嗦嗦跪在了地上。

那位被叫做万将军的男子坐在位置上,低头看着手里的剑,似乎在出神,见她醒了,仍旧一言为发,只是没再走神,拿起一旁的帕子继续擦拭着自己的佩剑,看着她似乎在思考把她安排到哪里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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