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撤销帝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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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南发起护国倒袁后,江苏将军冯国璋无形中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过去,大家都知道,北洋系中最有实力人物是段祺瑞和冯国璋,但现在不同了。这时候的段祺瑞只是有名而无实,冯国璋则掌握实际的兵权,又不受袁控制,和段这时的处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广西独立后,冯国璋看到了反袁的势力愈来愈大,无论是从国内、还是从国外的形势看,袁世凯都处于十分不利地境,这当然是他最想看到的。

其实,冯国璋是一个很有雄心的人。看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便主动地发出一则密电给和他有关系的各省北洋主将,建议共同发出一个强迫袁取消帝制、惩办祸首的联名电报。

这一建议立刻得到江西将军李纯、浙江将军朱瑞、山东将军靳云鹏、湖南将军汤芗铭复电赞同。

冯国璋觉得连他自己只有五位将军,声势不够壮大,乃用五人名义密电征求全国各省将军的同意。他认为这是大势所趋,对袁世凯也已无所畏惧。

不料他这则密报到了直隶巡按使兼将军朱家宝的手里后,对袁世凯很忠心的朱家宝,立刻把这封密电送交了袁世凯。

这是三月十九日晚上,袁皇帝正为广西和龙觐光的事而极度闹心。原来,他刚刚兴高采烈发出提拔征滇有功之臣龙觐光的电报,就得知了广西独立和龙觐光被扣之事。所谓祸不单行,恰在此时,看到了朱家宝报来这个密电,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几乎晕倒过去。

现在,袁的恶梦终于醒了。他此刻知道了,他所面面临的最大危机,不是护国军,不是前方不利的战事,而是来自自己阵营的内部。他一手培植,并且赖此以打天下的北洋系,如今已欲离他而去,甚至可能变成了他的敌人。

他的心情糟透了,双目已没有平素炯炯的威棱,失神而黯然地向坐在身边的夏寿田说:“一切都完了,完了,完了。我昨天晚上看见天上有一颗巨星掉下来。这是我一生中第二次。第一次是文忠公(指李鸿章)去世,这次大约轮到了我。”

于是他又沮丧地谈到袁家祖先都在五十九岁以前死亡,如今他已五十八岁,恐怕也过不了五十九岁的“坎”!

他站到窗前,面朝窗外举起双手,绝望的喊道:“苍天呀,你要抛弃我吗!”

真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袁世凯伤心透顶,觉得自己是众叛亲离,觉得大家都对他不起,没有人可寄腹心。而他的嫡系却也都很伤心,觉得袁对他们只有猜疑,一直被袁当作手掌上的玩物。

有这么一段故事:有一天,辫子军统帅张勋到南京拜访冯国璋,冯以盛宴款待。几杯老酒下肚,谈得非常投机。

张勋和冯国璋是有很多宿怨的,这会儿张觉得他和老冯已前嫌尽释,于是大声地对冯说:“你知道我的来意吗?我是奉着老头儿的命令来察看你的行动!”

冯听了只淡淡地一笑,跑到书房中拿出一封密电给张,并且说:“老头子也有电给我,叫我监视你的行动呢!”

人和人之间贵在相互信任,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人们常说你真心对人,别人才能真心对你。不能敞开胸怀对人的人,是很难得到大家真心相待的。

有一个伟人说过,你可以在某些时候欺瞒所有的人,也可以在所有的时候欺瞒某些人,但你不能在所有的时候欺瞒所有的人。

或许,这一方面,是袁世凯一生做人的一大败笔。

已经找不到几个能说知心话的人了,这一天,袁世凯邀梁士诒谈心。

这时袁世凯对局势已完全失控,他知道事情的根源,看到帝制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已经有了撤销帝制的初步想法。但还很不甘心,想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梁士诒。

他先把一些重要的文电拿给梁看,其一是康有为劝袁撤销帝制的致“慰庭总统老弟”函;其二是徐世昌自天津来函,内有:“及今尚可转寰,失此将无余地”语;其三是冯国璋等五将军联电请取消帝制以安人心电文;其四是派驻日本公使陆宗舆来电称:日首相大隈与内阁各大臣及元老,借宫宴之便开御前会议,专为讨论对华问题,认为时机已至,日本应在中国自由行动,派兵进驻中国各地,以确保东亚之和平。

其他则是各种军报,包括张敬尧受伤,及各省反对帝制电文一束。

这时袁和梁对坐一个方桌前,袁世凯已如惊弓之鸟,觉得哪儿都不安全。

他以手指蘸茶涂方桌上,以谈某方情形如何,某人态度如何,应付得失如何。涂满了桌子,又以纸擦去,如是者一而再,再而三。

最后,袁面色沉重地对梁说:“事到如今,我只有如此决定,分为几方面进行,中央政事由菊人(徐世昌)、芝泉(段祺瑞)任之。安定中原军事由华甫(冯国璋)任之。请你替我致电二庵(陈宦),嘱其一面严防,一面与蔡松坡言和。你和卓如(梁启超)有旧,以私人情谊托其疏通滇、桂,并复长素(康有为)函,请其援助卓如。倘能令国家安定,我牺牲至任何地步均无不可。”

袁世凯很想听到梁士诒的劝慰,更想听到他的反对意见。但是,梁士诒却一言不发,只是表情凝重的点着头。

袁世凯还是下不了决心,或许实在是舍不得好容易得来的皇帝宝座。

在称帝的热潮中,杨士琦已经有些被袁世凯边缘化了。在内外煎迫的情形下,他把智多星杨士琦找来问计。

杨认为当前大局困窘,除非采用和平方法,否则很难解决反袁的护国运动,而和平的先决条件,必先取消帝制。

这是袁世凯最不想听到的话,但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他不甘心的对杨士琦说:只怕取消帝制仍不能满足独立各省的愿望,“倘若对方得寸进尺,连总统地位也不给保留,则取消帝制依然不能求全”。

杨认为“先尽其在我,如果护国军迫人太甚,则我直彼曲,就会激起北洋派的同仇敌忾”,到那时候可以团结北洋系和护国军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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