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爱或不爱,哪里说得清(7)(1 / 1)

加入书签

我常说同样的错误犯一次是无知,犯两次是弱智,犯三次是活该、倒霉、自讨苦吃。我不能一错再错,在精卫填海的这件事情上我不能继续被动,我要站出来,杜绝以后可能会引发的任何麻烦。

“南方的气候真的不适合我,夜里又潮又冷,冷得钻心。”我大勺大勺地往碗里放着辣椒,想着一定要去去这几天攒下的寒气湿气。

“所以南方人喜欢煲汤,去湿气。”

吃饭间两个人有一搭没有搭的聊着,看着碗里的面少了大半,我想,该说点正事了。

“精卫哥哥,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啦,你可是巧舌如簧、国色天香的妖精啊!”

“我是说正经的。”我认真的看着他,告诉他我不是开玩笑。

精卫填海放下手中的碗筷,擦了擦嘴,道:“是有些喜欢,我承认之前有所动摇,尤其你建议我别高攀你嫂子之后,我幻想过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之后你和你的处长分手了,我也想是不是我的机会来了。不过你离开这段时间,我冷静了,我想了自己的未来,答案是我还是做你的知心大叔比较合适,你嫂子那样的家庭才是我的目标。而且我不想当渣男,我也是喜欢你嫂子的,她才是我应该追求的人。我为我之前的失态道歉。”

他这直截了当的把话说出来,倒是令我有些不知所措。精卫见我意外,便继续说了下去。“我是农村长大的,拼命想闯出一番天地,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我总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我通过自己的拼搏,可以和我爱的女人一起共度余生,但其实这都是表面现象,她家依然没有人可我,我也没赚到几百万。她可以出去旅游,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我不可以,我没有稳定的根基,也没有享受的资本。一旦没了工作,没了机遇,一样会回家种地。所以我只是看起来混得有模有样,但是永远无法像真正的有钱人那样享受生活,我的享受永远是带有危机、需要算计、讲究平衡的。”

精卫填海似乎有些自嘲。“其实扪心自问,我也不知道自己爱那个富家女多少,迎娶她似乎只是我证明自己的手段。”

我并不喜欢他称呼嫂子是“富家女”的口吻,但对此也并不意外。从以往的交涉中我就发现了精卫填海内心的不自信,甚至是自卑。就好像他说话的时候会直视对方的眼睛,每阐述完一个观点也会不自觉地抿嘴。这一切都是他对自己不自信并且渴望得到认可的表现。

“你也是在大城市中长大的。自你出生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住房,自己的立足之地。你很有出息,靠自己的力量经营竹苑多有不易。但是小妖精,你真的体验过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白手起家的创业之苦吗?没有。你背后有丰厚的资金来源,有多样的人际网络,你已经有了坚固的基础,你的考验只在于能将这座楼盖到多高。”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感情话题竟然变成了一次人生剖析。但是我并不讨厌这个话题,也很乐意继续听下去,谈人生总比谈感情更容易畅所欲言。

“你明白吗,妖精。咱们不是在一个平面上生活的。我是一个外来客,我是为了我的儿孙能过像你一样的生活而在这里沉浮闯荡。我要做的不是让自己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不是自己享受财富带来的欢乐,而是给我的子孙做垫脚石,给他们打下更广阔的天地基础,让他们以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需被经济问题束缚。”他顿了顿,“这也是我执意想要娶一个富家女的原因之一。”

“可是你这样对嫂子公平吗?你毕竟在和她交往的过程中还想着是否可以追求我,虽然现在我们话说开了,我们不会越线,但是你终究是有过背叛的想法,这难道不说明你并没有真心爱嫂子吗?你把她当成你人生的跳板,无论你现在说得多么大义凌然,我依然会鄙视你。”我理解精卫填海所说的一切,但是我不能认同他。或许就是因为我没有吃过他得苦,没有在他的位置生活过,不理解那拼命想要挤入某个阶层得心态,更不理解他为何可以将自己的感情当成工具,换取进入这一阶层的门票。

难道感情不应该是纯粹的吗?难道感情不应该是刻骨铭心的吗?我因为心中割舍不掉尤烨便无法全心接纳吴琛,若是让精卫填海知道,他又会如何看待我的选择。八成会觉得我傻得可怜吧,因为割舍不掉过去,而放弃自己的未来。

“哪个男人会把爱情看作是生命呢?”精卫填海的话随着一声叹息流出来。“爱情只有可以转化成实实在在的价值、资源时,才值得去爱。”

精卫填海的话让我想到了吴琛,想到了深科集团,想到了母亲,想到了自己。

“而且我一直认为爱情没有责任,只有冲动。婚姻才是责任。我对另一个女人产生冲动,时天性使然。我现在没有结婚,因此没有背负身为社会人的责任,更不需要压抑自己对另一个女人的冲动,我的坦诚也自然不违背任何道德情理。但如果我现在结婚了,我会承担自己的责任,我会扼杀自己想要背叛婚姻的愿望,履行我身为一个法制社会公民的责任与义务。”精卫抬了抬下巴,显然对自己的道德标准颇为满意。

说到爱情与婚姻,我其实也常常困惑为什么世人似乎总是很看重一个人在婚配前是否贞洁,反而对婚配后的行为颇为宽容。古代女子若是婚配前偷尝男女之事,会被认为是犯下了滔天大罪,而如果是已婚女子对丈夫不忠,似乎最多是“家丑不可外扬”,甚至会用“红杏出墙”这样美丽的辞藻形容这桩艳事。婚礼上,一对新人常常红着眼圈声音颤抖地发誓未来表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令我们二人分离。这样的誓言,应当是鞭策两个人严于律己,避免发生悲剧的承诺,但古往今来,婚姻的捆绑关系却为婚后两个人为所欲为创造了条件。“婚都结了,还能离吗?”、“嫁都嫁了,还怕什么?”成了许多人背叛的借口。

如果一个人婚前忠贞刚烈、婚后为所欲为;另一个人婚前风流成性、婚后忠于一人,我会更愿意认同后者。“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话一点都不错,婚姻令爱情不再能为所欲为,对待立誓要携手终身的那个人,爱情只能是“携手”的开始,“终身”则要靠责任实现。

这样思索着,我想我明白了精卫填海的放肆和坦诚,但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用筷子挑了挑碗里所剩不多的面条,头也没抬地默默道:“你这么说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且你的坦然,让我感觉有点难堪……”

他可以坦然地调侃自己的身世、自己的感情观;坦然承认自己就是想要攀龙附凤、就是想要因势利导,他有自己成熟坚固的道德观,有自己做事的依据和原则,他不在乎别人是否赞同,也不太在乎自己的行为是否对他人造成麻烦。可以想象,如果我没有这么多思虑,如果我也对他有好感,我们之间也许会成为情人,甚至恋人。而他不会认为自己劈腿,因为他是坦诚的,他有女朋友这一点他从不隐瞒。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