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身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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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他便跟着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娘一个女人,带着他很辛苦,在他十岁那年病逝了。

娘死后他像浮萍一样孤苦无依,后来甚至一度沦落到跟小乞丐们抢饭吃,有次被个州官的小儿子骑马撞倒,他病得厉害,一场高烧过后,就把一切都忘了干干净净,以为自己同那么没人要的小乞丐一样,都是很小就被扔掉的孤儿。

话说到这儿,故事告一段落。

看着叶晓迷茫有有些痛苦地神色,祁墨萧和云逐月都不忍心再问下去罢。

“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出去,就不打搅你了。”

这对最尊贵的夫妻沉默地离开了内殿。

相携走在宫道上,云逐月有些怜悯地道:“叶晓那孩子太可怜,他娘也一样,想必活着的时候,内心也很煎熬。”

可奇怪的是,平常跟她有问有答的祁墨萧,这次却异常缄默,甚至隐隐还有些走神。

云逐月察觉到不对劲,便侧眸问他:“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怎么心不在焉的。”

祁墨萧迟疑了下,忽地停下脚步,道:“月儿,我好像知道叶晓他爹是谁了。”

“谁?”

“叶殊二叔,叶轻远。不过……”他稍稍顿了下,“不过我还是得找叶殊确认一下才稳妥。”

叶家是百年清流,族中历代在朝为官的子弟不计其数,皆是人中龙凤之才。而叶殊是这一代的叶家家主,他是长房长孙,叶家最惊才绝艳的人物,早年做过祁墨萧的伴读,既是良臣,亦是挚友。

当日,祁墨萧便召了叶殊入宫,试探道:“以前我曾听你无意中提起过,你二叔曾失踪几年,有这回事吗?”

叶殊听了这话,眼里微微起了一丝诧异:“陛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祁墨萧道:“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叶殊回道:“确实有这回事。”

“他当时是不是在外另娶了妻室,还有了一个儿子?”

叶殊心里暗思忖,陛下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随后忽地回过神来,微愕道:“陛下……不会是有我那堂弟的踪迹了吧?”

他二叔临死前,都抓着一个已经褪了色的荷包,那荷包他看过,里头是一截红绳绑着的长发,和一只小孩子的如意金锁。

那做工不可能出自清贵之家的叶氏,只有一种可能性,是二叔早年悄悄离开的平妻和长子的。

二叔死的时候只才三十来岁,恳求当时还是家主的叶殊父亲千万找到他们母子。

等他接任家主,这责任便从父亲的肩头移到了他身上,此时听陛下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跟堂弟母子有关。

他情绪有些起伏,拱手郑重道:“若陛下肯将堂弟母子告诉于臣,臣一定不胜感激。”

祁墨萧嗓音低沉,过了会儿才道:“叶晓——他可能就是你堂弟。”

“叶晓?”叶殊脑海中忆起这人的模样来,虽然同为朝臣,可所司职务不同,他们几乎没什么交际,只对彼此的名字和样貌隐隐有些印象罢了。

可具他所知,叶晓乃是孤儿,那么那位二婶……

叶殊瞬间便想起了某种不好的猜测,长长叹了口气:“情深不寿,我二叔二婶,还有那个早年离开的二婶,都是一样的早逝。”

他口中两个二婶,一个在二叔死后不到半年,便伤心而亡;而另一个,不知又是何时香消玉殒的。

说起来,叶殊对那位早早离开的堂婶也是有几分印象的,叶家很大,已经娶妻成家的儿子会划分出庭院单独居住,那位二婶不常出住处,仅仅偶尔他被父亲领着去找二叔,远远望见过几回,是个清婉娟丽的女子。

她会很体贴地亲自给他们沏茶,二叔看到她,眼里便有笑,两人间仅仅交错的一个眼神,就能叫人察觉到他们彼此亲昵的感情。

这对从小见惯了相敬如宾类型夫妻的小叶殊很好奇,同样是叶家子弟,在严苛的礼训下,人人以冷静自持,不动声色为标准,何曾见过这般不加掩饰的情意表露,而这可是他二叔。连父亲都时常感慨,自己远远不如的弟弟,叶家上一代最出色的子弟。

想起往事,叶殊的心情沉重起来,不免叹息了几声。

当年叶家几乎想倾尽全力往上推的二叔,才智胆智谋略皆一流,本该为叶家再添个青史留名的首辅贤臣,却在得知堂弟母子失踪后,几乎自断仕途的四处寻找他们。

可后来,找到渡江的一个老翁,这才知道,说是礼佛的二婶不是被歹人绑走的,而是带着儿子,乘船从那条长长的江河顺流而下,在浩瀚的人烟中彻底失去踪迹。

漫漫近十年,二叔临死前还在找她们母子,最后在江陵一带车辇翻落陡坡,受重伤不久就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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