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 缘尽处孤叶飘零 悼亡灵山崩鬼哭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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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众人悄悄冥冥,正围拢在一片枯藤缠绕之地,秦寰宇微闭双目,槁骸残息正斜倚在穆遥兲的肩头,不省人事。

而綦灿灿攥掌成拳,跪地痛泣,泪如泉滴......

“秦、秦大哥他......怎么了吗......”

娄皋一时恍然,面色苍白,碧绿明亮的眸子里有些涣散,他如木雕泥塑般愣在面前,张口结舌。

看到娄皋迟眉钝眼受了惊吓的样子,陈朞不忍,说道:“秦寰宇他没事。”

“那这......”娄皋稚嫩的心性里大多充满着对真相的好奇:“你们抑制住秦大哥狂躁之性了吗?”

“嗯。算是吧......”陈朞吞声忍泪,寂然点了点头。

“是吗。”娄皋初生之犊,满心欢喜充溢在外,不禁天真烂漫,冁然而笑。

“可是你们为何......”

只怡然雀跃了片刻,娄皋便觉出氛围不对,他见綦灿灿跪伏在地,悉心轻抚着一杆遒劲的苍柏杖子更噎不言。

那杖端一片焦糊,墨烟浓烈,看起来沉雄悲壮,似它的主人一般沉潜刚克,内蕴刚强。

“这杆不是......不是柏树仙的风狸杖吗?”娄皋无邪地忽闪着碧瞳彷徨四顾,似在寻找着什么。

他一板一眼悉数着人头,忽然惊疑一声:“为何不见柏树仙前辈?”

綦灿灿双肩颤抖,泪水更咽在胸口,痛得无法呼吸,终于风狸杖脱手抖落脚边,双手掩面而泣。

越是竭力克制压抑,到爆发的时候越是回山转海,膨胀到炸裂。

娄皋只言片语的这一触,众人的瞬间崩塌,放空了积蓄的沉默,扑簌扑簌地眼泪决堤,蓦然像是一个一个走失了双亲的孩子般茫然无助,放开喉咙恸哭。

当真是急景凋年,凉沙振野,林寒涧肃,愁暮衰离。

“为......为什么......”

綦灿灿小心地拾回风狸杖,仔细地将它抱在怀间,正是见鞍思马,触类相吊。

柏树仙留给自己的并非仙兵神器而更像是一柄心锥,睹物思人,时时刺痛着綦灿灿,使她的思念和愧疚无法自抑。

“师父......灿灿不该任性的......灿灿错了,错了......”

痛苦在心中蔓延扎根,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綦灿灿从没有想过,看似正己守道、简简单单一个央求,竟是要柏树仙付出生命惨重代价的......

蓦然惊醒,綦灿灿悔不当初,开口求人容易,却从未想过他人为了这一份肆意的任性要尽心竭力,如牛负重,将他人的牺牲看得太过理所当然,这大抵便是所谓的“强人所难”罢。

想至此处,綦灿灿的泪水流落到风狸杖上,将杖身累累伤痕填满,又流入到另一道伤痕里,以此泣诉着自己的懊悔。

含光子骨瘦皮松的手里一直握着那片柏树叶,手指抠进叶脉之中,克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抖动得太过醒目。

萧索繁华,细咽红尘。

那颗随着挚友泯灭而散碎的心殊深轸念,风过尘落,化为淤泥,转为低愁......

有一阵夜风刮过,漫卷着含光子掌中的那枚柏叶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又无声无息地坠落于土壤之中,想来很快便可在这绵密浸湿的地方化为花泥,润泽心田,滋养新生。

娄皋嗫嗫嚅嚅,感觉被深重的负疚感压得喘不过气来,此刻方如一梦彻醒,不胜愧汗,一番歉意不知如何相诉。

就在娄皋忧苦难寄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唤住他。

“皋儿——”

娄皋循声回望,鼻头一酸,泪水蓦地盈满眼眶,涔涔热泪,涕泗交颐。

“姐、姐姐......嫄姐姐!”

娄皋顿时百感交集,迎向娄嫄扑将过去,一头扎在娄嫄腰间撞了个满怀,抽抽噎噎,万般心事如泣如诉。

“皋儿,你这是怎么了?先前鹬叔欲将我带离地窖,方从他口中得知鹅湖大火之事,故而赶来一观究竟......你们这是?”

娄嫄搂着娄皋,手指轻抚着他的后背,一如她出嫁前在九旋谷对弟弟的万般疼惜。

“姐姐,你醒来了,真好......”

娄皋有许多话想要对娄嫄讲,譬如啾啾并非一只寻常的杂毛雏鸡,而是一只尚待成羽的枭鸟,以后便不需姐姐牺牲她的幸福委屈下嫁换取金丹。

鸟归山林,自此逍遥物外,啸傲林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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