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圣树之死2（1 / 2）

郑国，新郑。/p

宫阙内，一个少年，正迎着阳光，打坐吐纳。/p

灵芝在他的身边钻出土壤/p

宫阙之中，无数花草，竞相盛开。/p

数不清的蝴蝶，云集而来。/p

远远的，环绕着少年。/p

忽地，这少年从打坐中醒来。/p

泪水，在他的眼角流下，道心之中，哀伤不已。/p

“这是为何？”少年不懂，只是啜泣着，哀伤不已。/p

咚咚咚！/p

郑国宗庙内的编钟，却忽然响起。/p

而且是连响十六声！/p

声音清脆，但哀伤不已。/p

此丧音也！/p

是天人感应而响的丧音！/p

“这是……”少年猛地起身：“社稷崩塌之声！”/p

他仿佛天生就对这一切都无比熟悉。/p

在咿呀学语之时，就已经知道了，何为宗法，何为王法，何为道统。/p

故此他知，昔年周公定礼法，命天下诸侯宗庙，各铸礼器，与道统同气连声。/p

各国于是铸编钟，以奉宗庙。/p

而按礼法，哪怕是天子崩，礼器也不过十二响。/p

如今连响十六声，其声哀哀。/p

此亡社稷，丧国家！/p

于是，他连忙起身，向着郑公的寝殿而去。/p

刚刚走到半路，他便遇到了，穿着孝服，在公孙簇拥下而立的郑公。/p

“祖父……”少年长身作揖。/p

“亡国了！”已经老迈的郑公流着眼泪，哭哭啼啼：“文王与武王的天下亡拉！”/p

少年默然。/p

老迈的郑公喘了一口气，对着少年招手：“侨儿，到寡人面前来！”/p

少年依言上前。/p

郑公在公卿、诸子和公孙们的注视下，握着少年的手：“天下既亡，大劫将至，能救我郑国的，恐怕只有你了！”/p

“侨儿，我意立你为世子！”/p

“不知道……”/p

所有人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却没有任何人反对、质疑。/p

因为，这些年来，郑国的核心贵族公卿们，都已亲眼目睹和看到过，眼前少年的神奇与不凡。/p

旁的不说，整个郑国的山神、河伯、土地们，就早已经臣服于这位庶孙座前。/p

少年却是作揖道：“公祖，礼法：立嫡以长！”/p

“岂有废嫡立庶之法？”/p

“况且，侨不过公祖之孽孙而已！”/p

“侨只愿为公祖之臣，扶保郑国宗庙！”/p

“若公祖不许，侨愿效泰伯故事！”/p

说着，少年长身而拜。/p

周围公卿大夫、公子、公孙们，目瞪口呆。/p

却没有任何质疑少年的决心。/p

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位郑国的公孙，素来言出必行。/p

郑公也只能叹息一声，望着少年坚定的面孔：“也罢！也罢！”/p

他明白的，这个孩子，只是侨居在他家的天上帝君。/p

这孩子迟早会回到天上。/p

不过……/p

郑公看向他的儿子，特别是嫡子姬夷，将其叫到身旁，说道：“寡人欲以公孙侨为执政大夫！”/p

“从今以后，郑国大政，皆由公孙处置！”/p

姬夷倒是想尝试挣扎一下，但，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道心便被无穷恐惧所填满。/p

仿佛他只要敢反对，立刻就会暴毙！/p

于是，只能俯首拜道：“诺！”/p

其他郑国的客卿、大夫、公子、公孙们，自然也都只能俯首：“诺！”/p

“此事不得外传！”郑公严肃的命令：“姬侨执政，为吾国最大机密！”/p

“诺！”众人纷纷再拜。/p

名侨的少年看着这一切，忽地，有所明悟的抬起头。/p

在他头顶的蓝天之上，他看到了一柄晶莹剔透的玉如意，缓缓转动，洒下无穷光辉。/p

莫名的，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p

其中之一，便是只要那玉如意在郑国上空一日。/p

那么郑国就将永不受外敌欺侮。/p

“侨儿！”郑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今，宗庙礼器丧音十六响，此亡天下之音也！”/p

“雒阳王室，恐怕已经覆灭！”/p

“道统至此断绝，我郑国将来何去何从，就全托付给你了！”/p

少年吐出一口气，然后挺直胸膛，看向郑公，说道：“无妨！”/p

“道统虽亡，但礼法不会！”/p

“我欲于新郑，承上启下，再造道统！”/p

这样的话，他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p

随着他讲出这些话，少年的身影，陡然的伟岸起来。/p

阳光落在他身上，似有光晕在其脑后张开。/p

“公祖既命我为执政！”/p

“那么，我便下达第一个法令！”/p

“从今日起，命官吏，将我郑国律法，从宗庙、官衙之中取出，公之于众，晓瑜百姓！”/p

随着他的命令。/p

众人耳畔，似乎听到了一个个神明的声音。/p

那是郑国的山神、土地、河伯们的声音。/p

“谨遵执政法旨，不敢违逆！”/p

这些桀骜不逊，连国君都未必给面子的神明们，什么时候如此听话了？/p

众人疑惑不解。/p

“侨儿……”郑公却有所疑虑：“不用先通禀晋公吗？”/p

“万一……”/p

晋国自从数年前，击败齐国后，就已经是毋庸置疑的天下霸主。/p

当代晋公更亲自朝觐了昆仑圣山，得到了老爷赐下的打神鞭。/p

人间，已无人能敌！/p

各国都是战战兢兢，不敢违逆。/p

小小郑国，更是事事都要请示晋公。/p

何况这等大事？/p

少年昂首微笑：“不必了！”/p

“道统既亡，因果牵引之下，晋公岂能幸免于难？”/p

“我料，晋国必将为因果牵连……”/p

“那位晋公，更是首当其冲！”/p

头顶苍穹的玉如意，微微旋转着。/p

少年人，意气风发。/p

他脚下，七星之光，隐隐绰绰。/p

北斗之影，若在其中。/p

……/p

晋都绛城。/p

老迈的晋公，从噩梦中惊醒。/p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p

梦中种种，在心头回闪。/p

在梦里，他梦到了自己被关在黑漆漆的棺椁中。/p

可憎的怪物，在他的耳畔低语。/p

他的身体，长满恐怖绿毛。/p

蛆虫在其中蠕动。/p

最重要的是……/p

他的魂魄，被困在身体之中，只能在恐惧和尖叫中颤栗。/p

咚咚咚！/p

哀伤的丧钟，从宗庙方向传来。/p

一声、两声、三声……/p

连续十六声！/p

晋公的眼瞳猛然紧锁。/p

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摸那柄放在身边的打神鞭，想要依靠这件至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