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夜 涌现、自组织和系统韧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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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25年中,复杂适应系统、复杂性科学、涌现行为、自组织、系统韧性、适应性非线性动力学等术语不仅开始遍布科学文献,而且也出现在商业和企业世界及大众媒体中。

为做好铺垫,我想引用两位杰出思想家的话,其中一位是科学家,另一位则是律师。第一位便是著名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StephenHawking),他在千禧年之交接受采访时曾被问到以下问题:有人说20世纪是物理学的世纪,而我们现在正在进入生物学的世纪。您对此有何看法?

他的回应是:

我认为,下一个世纪将是“复杂性”的世纪。

我们亟须一门复杂适应系统的科学,来解决我们所面临的一系列极具挑战性的社会问题。

第二位是美国最高法院著名大法官波特·斯图尔特(PotterStewart)。在1964年一次标志性判决的过程中,他在讨论淫秽作品与言论自由的关系时发表了如下著名论断:

我不打算进一步定义什么是“硬核色情”,而且也许我永远也不可能给出一个明确的定义,但当我看到它的时候,我就能认出它来。

然而,不幸的是,虽然“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就能认出它来”对美国最高法院来说或许已经足够,但对科学而言还不够好。

科学的进步来自对研究对象及所援引概念的简洁和准确把握。

我们通常要求它们准确、明晰,并且在操作上可测量。尽管动量、能量、温度都是典型的物理学已经精确定义的量,但在日常用语中它们还经常被通俗或比喻性地引用。

然而,我们仍然有大量真正宏大概念的精确定义会引发激烈的讨论,包括生命、创新、意识、爱、可持续发展、城市及复杂性。

因此,与其给出一个关于复杂性的科学定义,还不如保持中立态度,我更愿意描述在我看来属于典型复杂系统的一些基本特征。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在看到它的时候认出它来,并将它与那些被我们描述为“简单的”或“只是”非常混乱但不一定复杂的系统区分开来。

这个讨论不可能是全面的,它的目的在于帮助我们澄清一些更加重要的特征,即当我们把一个系统称作复杂系统时,我们指的是什么。

一个典型的复杂系统是由无数个个体成分或因子组成的,它们聚集在一起会呈现出集体特性,这种集体特性通常不会体现在个体的特性中,也无法轻易地从个体的特性中预测。

例如,你远远不是组成你肌体的细胞的集合体那么简单;同样,你的细胞也远远不是组成它们的分子的集合体那么简单。

你所认为的你自己(你的意识、你的个性、你的性格)是你大脑中的神经元和突触多次发生相互作用的集合表现。它们会和你肌体内的其他细胞持续不断地相互作用,而这些细胞则是心脏或肝脏等半自主性器官的组成部分。

此外,所有这些都在不同程度上持续不断地与外界环境相互作用着。有些自我矛盾的是,这些组成你肌体的约100万亿个细胞都不具备你所认为的自己身上的特性,它们也没有意识,不知道自己是属于你的一部分。

可以说,每个细胞都有其自身特性,遵循其自身的行为和相互作用的规则,如此一来,它们近乎奇迹般地与其他细胞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你”。

尽管涵盖了巨大的范围,但无论是在时间上还是在空间上,它们都在你的体内运行着,从微观分子层面到宏观规模层面,与你至多100年的日常生活相辅相成。你便是一个卓越的复杂系统。

同样,一座城市不仅仅是所有建筑、道路和人的集合体,一家公司远远不是其雇员和产品的集合体,一个生态系统也远大于居住在其中的植物和动物的总和。

一座城市或一家公司的经济产出、繁荣、创意和文化都根植于其居民、基础设施、环境的多重反馈机制的非线性特质。

我们都熟悉的一个绝佳例子便是蚁群。

它们一次搬运一个颗粒,从无到有地建起了自己的城市。这些令人惊叹的大厦是由隧道和房间的多层网络、通风系统、食物储存及孵化单元构成的,并且由复杂的交通路线提供供给。

这些建筑的效率、灵活性、功能性堪与人类最好的工程师、建筑师和城市规划师的设计与建造相比,这将会让它们赢得大奖。

然而,蚁群中并不存在任何聪明绝顶的(甚至平庸的)小蚂蚁工程师、建筑师或城市规划师,从来就没有过。没有人指挥这一切。

蚁群的建筑事先没有筹划,没有得到任何个体观念、集体讨论或磋商的帮助,也没有蓝图或总体规划,只是成千上万只蚂蚁在黑暗中无意识地工作,将数以百万计的沙土颗粒搬来,创造了令人惊叹的建筑结构。

这一功绩的取得是每只个体蚂蚁都遵守受化学诱因和其他信号调节的几项简单规则而产生的结果,带来了非常连贯的集体结晶。

看上去,它们好像是被编程并按照庞大的计算机算法来执行微观行动的。

谈到算法,人类对蚁群的这一过程进行了计算机模拟,并成功地得出了结论,不同个体对异常简单规则的不断重复便可产生复杂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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