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l;这个&;&;&r;石耀军找了一下昨晚脱下的袍子，从袖袋里拿出在樊县的市集里看到的银簪，上头雕着小花，并不像京城里那些贵妇会用的花样，买了以后就有些后悔，就怕厉香桐会看不上眼。

&l;买给我的吗&r;厉香桐见石耀军有些迟疑的拿给自己看，好像很害怕她会不喜欢，让她鼻头微酸。

&l;对&;&;只是恰好看到，不是很贵的东西。&r;石耀军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挑了好久才选到它，不想让厉香桐有压力。

&l;快帮我"上。&r;厉香桐将原本妆点在发髻上的发钗取下来。

石耀军露出惊喜的表情，有些笨手笨脚的将银簪"在髻上，左看右看了半天才满意。

&l;好了。&r;

&l;好看吗&r;

&l;娘子怎么样都好看。&r;石耀军认真地说。

厉香桐嫣然一笑。&r;那我每天都会戴着它。&r;

&l;娘子真的喜欢&r;

&l;它就跟相公一样，外表看来朴拙不起眼，可是内心却是温暖的，只要是相公送的我都喜欢。&r;厉香桐的话弭平了石耀军的不安。

&l;娘子&;&;&r;石耀军激动地抱住她。

&l;咳、咳。&r;去而复返的小桩见两人抱在一起，发出两声假咳。

厉香桐玉颊一红，瞋了下婢女。&r;妳们把早膳搁着就好了，不用在这儿伺候。&r;她当然知道小桩是故意的，就是要为她出气。

&l;小桩，我们快点出去啦，小姐和姑爷和好是件好事，我们别打搅他们&;&;&r;菁儿硬要把人往外拉。

小桩挣开菁儿的手，两手"在腰上怒视着眼前的高大男人。&r;下次姑爷要是再让我家小姐掉一滴眼泪，奴婢可不会原谅你。&r;

&l;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r;石耀军正色地说。

&l;哼&r;小桩这才悻悻然地转身，和菁儿步出寝房。

石耀军这才和厉香桐相视一笑，彼此的心意相通，不再需要任何言语。

而这样的日子似乎真的可以这么幸福地一直过下去。

一个半月后&;&;

石耀军又去了一趟樊县，今天才踏进家门。

&l;魏伯，我们这会儿都回家了，你也可以放心，我让人去请大夫到府里帮你瞧瞧，喝了药之后要多休息，以后还有不少事要仰仗你。&r;石耀军才要走进账房，就听见头发花白的老人又轻咳几声，于是关心的说。

魏伯横了主子一眼。&r;年纪大了总是会有一点小毛病，只要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再说让大爷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r;

&l;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有什么好担心的。&r;石耀军笑说。

&l;就算大爷再长个几岁，我也一样不放心。&r;魏伯没好气地说，除非有哪个大夫治得了傻病，这样他才不用"心。

石耀军说不过他。&r;我叫人去请大夫。&r;

&l;不用麻烦，我自己去药铺子抓几帖药回来煎就好了&;&;&r;魏伯话还没说完，就见门房走了过来。

&l;大爷&r;门房想到方才忘了转达什么事，连忙过来知会主子一声。&r;前几天&;藏珠楼&;的月眉姑娘派了个丫头过来，说希望大爷从樊县回来之后能上她那儿去一下，有要紧的事要跟大爷说。&r;

&l;我知道了。&r;石耀军颔首说道。

待门房走了，魏伯才开口提醒。&r;大爷这会儿都成了亲，以后还是少往那种地方去，就算大爷什么也没做，还是会让人误会。&r;

&l;我当然懂，只是除非有要紧的事，否则月眉不会差人来找我。&r;就是因为他们从小便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又是看着她长大，这份情谊很难说抛下就抛下。&r;想到她在十二岁那年就被她爹卖进了青楼，当时的我帮不上忙，现在之所以去她那儿坐坐，也是帮她挡一下不喜欢的客人，免得老鸨不高兴了。&r;

魏伯咳嗽了两声，说道：&r;可是别人才不会这么想，万一夫人误会了，我看你就是跪算盘也没用。&r;

&l;娘子才不会那样，而且我也会把事情从头到尾说给她听。&r;石耀军自认没有做出对不起厉香桐的事，问心无愧，当然也就理直气壮。&r;你快去药铺子抓药，我不会去太久的。&r;

&l;最好是这样。&r;魏伯咳了咳说。

石耀军也猜不出月眉究竟为了什么事找他去，抬头看了下天色，想说等对完了帐再出门还不迟。

就这样，当天晚上，石耀军走了一趟&r;藏珠楼&r;，直到亥时左右，他才轻手轻脚地推开寝房的门，生怕太大声会吵醒厉香桐了。

&l;是相公吗&r;听见门扉关上的细微声响，正坐在内室帮石耀军缝制新袍子的厉香桐扬声问道。

石耀军见屏风后头的烛火还亮着，赶紧出声。&r;娘子还没睡&r;

&l;自然是在等你。&r;见石耀军走了进来，厉香桐才放下手上的针线，起身相迎，鼻端马上嗅到一股酒味，不禁攒起眉心。&r;相公喝酒了&r;

&l;呃&;&;是喝了两杯，不过我可没醉。&r;

厉香桐便倒了杯水给他，又靠近些，这次除了闻到酒味，还有女子的脂粉味，那并不是她惯用的香粉，而能染上这样的香气，也只会在一个地方，她还没有笨到不晓得世上有那种让男人寻欢作乐的场所，顿时怔了一怔，试探地轻声问道：：&r;相公是出去跟人谈生意&r;

&l;是、是啊。&r;石耀军原本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不过又想到月眉说的话，凡是做妻子的没有不在意丈夫上青楼的事，虽然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但能不说就不要说，不过他又不想再有事瞒着她，不愿让厉香桐心里有个疙瘩在，不禁天人交战着。

&l;肚子饿不饿&r;厉香桐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会上青楼，可是这世上只有义兄还有石耀军绝对不是那种男人，倘若真的去了，必定也是为了生意，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该相信自己的相公才对。

石耀军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摇了摇头。&r;我不饿。&r;今晚月眉找他去的原因就是告诉他有位恩客打算帮她赎身，并且纳她为妾，所以想要听听他的意见。他当然替她高兴，只要对方能善待她，以后也不用再过那种送往迎来的日子了，心想这件事跟厉香桐说不说都无妨，便把话又咽回去。&r;娘子在缝些什么&r;

&l;当然是相公的袍子，你站起来让我比比看。&r;厉香桐可是花了好多心思，才将近完工的阶段。

&l;娘子亲手帮我缝的&r;石耀军又惊又喜地站起来，让厉香桐拿起袍子比着自己的肩宽和长度。

厉香桐点了点头。&r;还好没太大的问题。&r;

&l;娘子，我一定会天天穿着它的。&r;对石耀军来说，这可是天大的礼物，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l;难道都不用洗吗&r;厉香桐娇嗔地笑问。

石耀军张臂将她抱得牢牢的。&r;谢谢妳，娘子，我会好好珍惜它的。&r;

&l;衣服就是要穿，破了再缝制一件就有了，我会多做几件让你替换&;&;&r;说到这儿，鼻端又净是那股陌生的脂粉味，让她想装作没闻到都很难，但她不想胡乱吃醋，或是质问他，因为那就表示她在怀疑石耀军，也伤害了他们之间的夫妻之情。&r;你才刚从樊县回来，应该累坏了，早点睡吧。&r;

&l;好。&r;石耀军打了个呵欠，径自脱去身上的袍靴。&r;现在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再过一阵子应该就能带娘子回天霄城探亲了&;&;&r;话还没说完，已经倒头呼呼大睡了。

厉香桐看着手上的袍子，索"丢在房门外，决定明天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洗干净，不让那香气再留在上头。

直到厉香桐吹熄烛火，也躺在石耀军的身边，听着他发出沈稳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彷佛那脂粉味还在她的鼻间打转，久久挥之不去，心头莫名地笼罩上一层"影。

三天后，子时&;&;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石耀军，他先看了一眼身边的厉香桐，见她睡得正熟，于是轻轻地下床，披上袍子出去应门。

&l;出了什么事&r;瞅见魏伯心急如焚地站在外头，石耀军睡意陡地全消，低声问道。

魏伯先将石耀军拉出房外，走远一点说话。&r;在樊县负责看守仓库的工人来了，他说&;&;仓库昨天深夜被人一把火烧了，"本来不及抢救&;&;&r;

&l;有人受伤吗情况有多严重&r;石耀军脸色发白，先问起人员是否安全，然后强作冷静地往大厅的方向大步走去。

&l;仓库里的稻谷全都烧光了，有几个工人为了打火而被烧死，加上风势助长，还波及了紧邻的几间民宅&;&;&r;魏伯不相信这场火是个意外，一定是有人刻意纵火，因为石耀军挡了不少人的财路，早就有人撂下狠话，只是想不到会用这种卑鄙的方式。

听到这里，石耀军脸色更加惨白，当他踏进大厅，一个满脸都沾了烟灰，连裤脚都有烧焦痕迹的工人马上扑倒在他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l;大爷&;&;那火来得太突然了&;&;我们"本来不及将货搬出来&;&;&r;工人想起那时的情形还心有余悸。&r;小的对不起大爷&;&;大爷待我们那么好&;&;我们却&;&;没有把仓库看好&;&;&r;

石耀军连忙扶那名工人起来，没有半点责怪之意。&r;其它的人&;&;都死了吗&r;想到那七名工人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他要怎么跟那些家属交代

&l;因为小的正好去上茅房&;&;回来发现失火，赶紧冲进去叫醒其它的人，可是火太大了&;&;&r;工人哭哭啼啼地说。&r;小的也马上跑去报官，想请官府的人帮忙打火，可是没有人理会小的，还把小的赶走，存心见死不救&r;

&l;魏伯。&r;石耀军紧闭了下眼，然后唤道。

&l;大爷&r;魏伯忧急地看向他。

&l;先去准备马车，我要立刻赶去樊县，还有&;&;不要让夫人知道这件事。&r;石耀军可以猜得到事情到了多严重的地步，有他来烦恼就好，不想让厉香桐也跟着寝食难安。&r;快去&r;

&l;是。&r;魏伯不敢拖延，马上步出大厅。

石耀军看着还不断颤抖的工人，连鞋子都破了，可见得走了多少路才赶来通风报信。&r;你还挺得住吗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r;

&l;小的可以。&r;工人咬牙地说。

于是，石耀军在临走之前，还特别交代了府里的奴仆，要是厉香桐问起他的去向，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搪塞，之后便匆匆的坐上马车，往樊县急驰而去。

翌日早上&;&;

&l;他们真的这么说&r;厉香桐看着去打听消息回来的菁儿，早上醒来发现枕边人不见踪影，以为石耀军在账房里，想不到是连夜出门去了。

菁儿点了点头。&r;是啊，小姐，奴婢去问了府里其它的人，他们说姑爷昨天夜里知道收购的事出了点问题，好像有人出高价要跟姑爷竞争，所以便决定连夜赶去樊县了。&r;

&l;那也该跟小姐说一声再走才对。&r;小桩不满地说。

厉香桐微微一哂。&r;我想他一定是舍不得吵醒我，才没有先跟我说一声就出门去了。&r;她了解石耀军有多呵护宠爱自己，自然也就不会怀疑。&r;既然是正事，我又怎么可以怪他，正好可以趁这几天帮他缝双鞋，等他回来就能穿了。&r;

说着，厉香桐唇畔噙着一缕美丽笑靥，整个人沈浸在幸福之中，浑然不知接下来的日子将有急遽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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