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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石耀军出门后第五天。

&l;小姐，这地瓜粥有什么好吃的&r;小桩连吃了好多天，都已经腻了。&r;那是穷苦人家才会吃的。&r;她们在天霄城时可从来不用吃这种东西。

菁儿也看着提在手上的一篓地瓜。&r;是啊，府里就有吃不完的白米饭，小姐何必吃这个&r;

&l;我只是想知道只有地瓜粥可以吃，却又吃不饱的滋味。&r;厉香桐缓缓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试着表达自己的想法。&r;从小到大，我从来不知道挨饿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我真的很想知道，想要体会那种痛苦。&r;

厉香桐知道这样做太虚伪了，可是除了这个做法，她真的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来体会穷苦人家的生活，因为她想多了解石耀军，想要体会他渴望帮助别人的那种心情，身为他的妻子，不懂什么是贫穷、饥饿，又怎么帮得上忙呢

&l;为什么要了解那种事&r;小桩和菁儿听了都不禁傻眼。

&l;说了妳们也不懂。&r;其实厉香桐也还在"索当中，希望往后能助石耀军一臂之力，而不单只是过着不愁吃穿的好日子就够了。

小桩和菁儿不由得面面相觑，觉得愈来愈不了解她们这个主子了。

&l;夫人、夫人&r;就在这时，门房一路追了过来。因为主子不在府里，魏伯也跟主子一起出去了，所以不得不过来请示厉香桐。

&l;有事吗&r;厉香桐停下脚步。

&l;是这样的，邱家知道大爷成亲的事，特地让管事送贺礼过来，人正在大厅等候，请问夫人要收下吗&r;因为门房并不清楚厉香桐和邱家之间的关系，所以也就没想太多。

&l;邱家&r;厉香桐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

门房以为她不知道是哪个邱家，于是又解释道︰&r;就是京城邱家，也就是半年前娶了庆平公主的那位驸马爷，他可是我们大爷的亲表弟。&r;

&l;你是说&;&;驸马爷是大爷的&;&;亲表弟&r;厉香桐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嗓音微弱地问道。

小桩大惊失色地问：&r;他怎么会是姑爷的亲表弟&r;

&l;因为驸马爷的亲生母亲邱夫人是我们大爷的亲姨娘&;&;&r;门房被小桩一吼，有点吓到，以为自己说错什么了。

&l;怎么会这样呢&r;菁儿着慌地问。&r;姑爷从来没说过这件事，怎么突然&;&;小姐，姑爷有跟妳说过吗&r;

&l;他没跟我说&;&;&r;厉香桐有些站不住，娇躯跟着晃了一晃。

&l;小姐&r;小桩连忙伸手搀住她。

&l;我不信&;&;&r;厉香桐挣开婢女的手，小脸发白的往大厅的方向走去，想要亲自问个清楚。

小桩和菁儿神色凝重的跟了上去。

来到大厅，厉香桐才跨进门坎，就见到邱家的管事和几个奴才在里头，地上还摆了好几口装了贺礼的大红箱子。

&l;你是&;&;邱家的管事&r;她颤声的问着眼前的中年男子。&r;京城邱家娶了庆平公主的那个邱家&r;

管事一眼就猜出眼前这名美丽少妇的身分，于是拱了下手。&r;是，我家夫人得知表少爷娶了天霄城厉家的大小姐为妻，心中深感欣慰，于是特命小的送了贺礼过来，还说往后两家都是自己人，过去的恩恩怨怨就请妳不要再计较了。&r;知道退婚一事让厉家相当不谅解，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媳妇儿。

&l;那么这是真的了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r;厉香桐眼眶泛红地喃道。&r;他骗了我&;&;他居然骗了我&;&;&r;

厉香桐用手摀着心口，却倔强地不让泪水掉下来，尤其是在邱家的人面前，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石耀军却不早点告诉她，他该在来提亲时就说了才对，也不会等到现在，让自己面对这么难堪的场面。

&l;我家夫人说她对退婚的事相当愧疚，一直想要赎罪，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也就不要再去提起过去的事了。&r;管事为主子说几句好话，可是这些话却容易让人误会。&r;相信表少爷会代替邱家好好弥补妳的。&r;

&l;你家夫人还真是好心。&r;厉香桐抡紧藏在袖中的小手，才没有因此失态。&r;把这些贺礼全都抬回去&r;

管事一愣。&r;可是&;&;&r;

&l;你没听到我家小姐的话&r;

&l;快点抬回去&r;小桩和菁儿忙着把人赶走，免得让主子更伤心难过。

厉香桐必须扶着座椅才能坐下来，美目空洞地看着前方，直到邱家管事命奴才把那几口大红箱子又抬走了，才允许自己掉下泪来。

&l;小姐不要哭&;&;&r;

&l;过两天姑爷就会回来，到时再问个明白&;&;&r;

两个婢女又气又急，拚命地安慰主子。

&l;原来他之所以上门提亲，只是为了要替邱家赎罪&;&;&r;厉香桐一脸想哭又想笑，觉得自己真的闹了个大笑话，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嫁了。&r;所以他才明知我曾经被退了婚，却一点都不在意&;&;&r;

菁儿忙着帮主子拭泪。&r;姑爷对小姐那么体贴，不可能只是为了邱家&;&;&r;

&l;小姐先别气，等姑爷回来，再听他解释。&r;小桩气得想破口大骂，但也不想在这节骨眼里火上添油。

&l;还需要解释吗他跟邱家的关系是改变不了的。&r;厉香桐不恨邱家退婚，因为自己出身再好，也高不过堂堂的公主，可是她好气石耀军刻意隐瞒她这么要紧的事，骗得她好苦。&r;他还能说些什么我又怎么再相信他的话&r;

两名婢女顿时哑口无言，除了等石耀军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三日后&;&;

石耀军驾驶着马车，从康州辖内有&r;米县&r;之称的樊县往回家的方向行进，虽然只需要半天的路程，可是归心似箭的他恨不得甩动缰绳，让马儿驰骋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回去见他心爱的娘子。

&l;大爷，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r;坐在身旁的魏伯一直犹豫要不要把这些事告诉他，有个心地纯善的主子让他们这些下人真的很担忧。

&l;什么传闻&r;石耀军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

魏伯沈吟了下。&r;大爷老是以比其它人还高的价格收购稻谷，早就引起一些同业的不满，听说还有人撂下威胁，想对大爷不利，所以往后出门得更加小心，免得遇上了小人，吃了闷亏，要知道人心隔肚皮，一旦为了个人利益，可是杀人放火的事都做得出来。&r;

&l;其实这个价格才是合理的，只是长久以来被少数的商人垄断，还收买了官府，让那些农民敢怒不敢言，我只是希望这么做能起个带头的效果，让他们认清什么才是对的。&r;石耀军自然听得出魏伯心中的隐忧，只是他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有人会做了。&r;我会多注意的，你不要担心。&r;

&l;俗话说傻人有傻福，老天爷应该会很疼惜大爷这个傻子的。&r;魏伯也只好这么自我安慰。

石耀军咧了咧嘴，很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r;我已经觉得老天爷待我够好了，要是再贪心，可就不是人了。&r;

&l;天底下就你一个不贪心。&r;魏伯没好气地叨念，可是全都是出于关怀。&r;不过我还是多请了几个可靠的工人来看守仓库，就是为了以防万一。&r;

&l;魏伯做事我很放心。&r;石耀军满是信赖地说。

魏伯摇头叹气。&r;不要这么相信我。&r;这傻小子就是这样才让他"心，唯恐他真的上了别人的当，那可就惨了。

&l;要是连身边的人都不能信任，又怎么能做大事呢这几年真的多亏了有魏伯在身边，帮了我不少忙，以后还是要多多劳烦魏伯了。&r;石耀军语气诚挚，对于别人的恩情总是感念在心。

&l;反正我也老了，没有人会用我，只有继续跟着大爷了。&r;魏伯说得很是无奈，不过就算石耀军要赶他走，他还未必肯走。&r;总之大爷往后出门还是留心一点，对于外人还是多点防备之心。&r;

石耀军颔了下首，希望这样能让魏伯安心一些，他虽然用一颗最真诚的心来对待别人，并不表示不懂得人心险恶的道理，可是与其怕东怕西，到了最后什么都做不成，还不如勇往直前，坦然的面对命运的安排。

马车距离家门愈来愈近了，石耀军想到放在袖袋里的发簪，那是他特地买给厉香桐的礼物，也决定这趟回来一定要告诉她，自己和邱家之间的关系，希望获得她的原谅，他真的不是故意瞒着她的。

达达达的马蹄声在大门口停下，他们终于回到家了。

&l;大爷回来了&r;门房听到敲门声，出来应门。

石耀军往前走了两步，急着想去见厉香桐，不过嘴里还是随口问道︰&r;这几天府里有什么事吗&r;

&l;这&;&;呃&;&;&r;

听到门房说得结结巴巴，石耀军本能的回头。&r;发生什么事了&r;

&l;前两天邱家派了管事送贺礼过来，结果夫人让他们又抬回去了。&r;门房说着大概的经过。

&l;邱家送了贺礼来&r;石耀军身躯一僵。

虽然姨娘愿意让他不时到邱家走动，那也是因为现在的自己有了一点成就，不再是个穷小子，但也仅只于此，姨娘不曾主动关怀过他的生活起居，或是婚姻大事，所以他才想等到厉香桐谅解之后，再将这桩婚事告诉姨娘，想不到对方却早了一步。

&l;是啊，大爷。&r;门房还有些不明就里。

&l;那么&;&;她全都知道了&r;石耀军脸色霎时发白，连忙一把抓住门房吼道。&r;夫人呢她在哪里&r;想到厉香桐一定很生气，说不定走了、离开他了，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l;在&;&;在房里&;&;&r;门房吶吶地回道。

石耀军一听，确信厉香桐还在，一颗纠结成团的心瞬间松开了些，于是迈开大步，朝居住的院落直奔而去，他心里太急、太慌了，脑子跟着一片空白，只想着不管厉香桐怎么气他、恼他，也要求她留下来。

待石耀军苍白着脸走向寝房，先见到的是正好从里头出来的小桩，小桩自然也不给好脸色看。

&l;姑爷可回来了。&r;小桩嘲讽地说。

不在意小桩用什么态度对待他，石耀军只在乎厉香桐的反应，于是越过她身边，推开房门进去。

高大身影才踏进了寝房，就见菁儿正要把午膳原封不动地端出去，因为厉香桐"本吃不下东西。

&l;她都没吃吗&r;石耀军看了一眼饭菜，神情黯然地问。

&l;小姐气都气饱了，哪吃得下&r;菁儿为主子打抱不平。

&l;妳先搁着吧。&r;面对这些责难，石耀军也无法开口反驳她们。

把饭菜又放回桌上，菁儿往内室望了一眼，也只能退下，让他们夫妻俩好好地谈一谈。

听到身后的房门关上了，石耀军才移动高大身躯，来到内室，觑见坐在床缘的厉香桐，一脸的伤心欲绝，顿时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