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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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琴无言以对,看着那些个不安好心的侵略者闯入家中,如入无人之境,恣意践踏,悲愤之情,落入胸口,随时可能爆发。但她还不得不控制住自己,毕竟,在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慕容秋。脚步声响起,余光中,那个男子向自己走来,却是跨过自己,径自向前。他要干什么?

不由地回头,目光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而去,跟着他,走到了胡老二的身边。只见他俯下身去,在对方身上轻轻一点,那胡老二马上从地上坐了起来。紧接着胡氏,一瞬间的功夫,胡氏悠悠转醒,顾明琴甚至于没看清楚他的动作。

胡氏的清醒,让顾岳峰露出兴奋之色:“娘,你怎么样了,娘……”

“不许叫她娘,她不是你母亲。”顾家栋呵斥儿子,激动万分的吼道,长咳不止。

“爹……”顾岳峰哭喊着,泪流满面。

顾家栋这时却是转过头去,理也不理,一脸冷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咬紧了牙关,不让落下。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他不愿意让儿子看出,自己对那个女人,还有些许不忍。

“来人啊,把这几个擅自闯入顾府的强盗统统拿下。”

就在这时,慕容秋突地抬高了声音,再次下令。

杜员外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双臂架空,向外拖去。

“大人,冤枉啊,我们冤枉啊……”两个人被拖着走了几步,立马醒过神来,呼天抢地,大呼冤枉。

慕容秋却不吃这一套:“冤枉?冤在何处啊?你们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们闯入顾府,是那陈锦显的指示?”

二人互视一眼,忙不迭地点点头,最起码拉个垫背的。

慕容秋看到如此,一阵冷笑:“司徒大人已经走了,去干什么,和陈锦显当面对质。如若对方不承认,或者说此事与他无关,你们诬陷与他,凭借着他和司徒大人的关系,你们俩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此话一出,这两人马上身体一震,露出惊恐之色。

慕容秋也不去看,只是悠悠地继续道:“就算此事和他有关,顾女医是我大汗陛下的朋友、座上宾,你们假传圣旨,给她找不自在,你们也难逃一劫,那个陈锦显也是一样的。”

“慕容大人饶命啊,饶命啊……”两个人拱手求饶,声泪俱下。

“饶不饶命的,我说了不算,关键是司徒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他大发慈悲,让你们活命,你们就算是死里逃生,如若不然,那就……”慕容秋没把话说下去,只是冷笑,只看得两个人战栗不止,惊恐万分。或许是觉得差不多了,不耐烦地挥挥手,“带下去带下去,关入大牢,关入大牢……”

“慕容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和杜白文、顾家韦求饶不断相比,胡氏姐弟俩倒是安静了许多,不哭不闹,任由他人拖着自己离开了顾府,二人痴痴傻傻,没有一点反应。或许是因为受伤严重,还没有清醒过来。惟有顾岳峰,眼看着母亲被人带走,他急忙追过去:“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

“顾岳峰……”顾家栋歇斯底里,大喝一声,逼得儿子停住了脚步。看着儿子,顾家栋眸子猩红,激动万分,“顾岳峰,如果你敢去找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我顾家的子弟,别再想入我顾家的大门……”

顾岳峰一听这话,猛地回过头,含着泪,咬着牙,悲愤模样地看着父亲,脸上写满了不甘。随后又向顾明琴看了眼,咬咬唇,转过头,似乎义无反顾的随着母亲而去……

“岳峰……”顾家栋自是放心不下儿子,本能地从地上站起,想要追过去,不曾想,脚下不稳,直接仆倒在地。

“三叔……”姐弟三人一见如此,急忙围了过来,试图扶起叔叔。

顾家栋却是趴在地上,捶胸顿足:“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孝子,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三叔……”顾明琴本欲相劝,话到嘴边,却不知说什么好。顾岳峰选择胡家,的确是始料未及,打了个措手不及。岳峰也算是读着圣贤书,伶牙俐齿、家国荣辱,他应该清楚,可事到临头,却是反其道而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因为母子情深吗?顾明琴不愿意相信,可眼前的事实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事实证明,对于顾岳峰来说,血脉相连的母亲,比顾家更重要。

“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和他拼了。”顾岳冲说走就走,站起身,就要向外冲,却被顾明琴一把拉住—

“岳冲,冷静一点,不能冲动。”

“岳峰他吃里扒外啊。”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他自己的选择,我们谁也管不了;再说了,那么多的敌人,各个武功高强,你是他们的对手?岳冲,你可别忘了,你的使命是什么,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让我们怎么办?”顾明琴一个接一个问题,厉声质问,眼中含泪,看着弟弟,写满了恳求和希望。

顾岳冲仍旧不甘,但面对着姐姐哀求的眼神,他也不敢冒动,重重地叹了口气,弯下腰去,把头扭到别处,似乎是对姐姐有些怨愤。

顾明琴当然看得出小弟对自己的不满,可那又如何,小弟是顾氏的继承人,是全家的希望,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护他周全。看到弟弟冷漠的表情,顾明琴一阵心酸,她扭过头,强忍住眼泪,不曾想,竟对上那深邃的目光。慕容秋,他怎么没有走?

“咳咳咳……”

痛苦的咳嗽声响起,惊醒了混混沌沌的顾明琴,侧目看去,顾家栋捂着胸口,试图站起来:“三叔……”顾明琴喊了一声,连忙招呼着妹妹将叔叔从地上扶起。

“不要去,不要去……”尽管是痛苦不堪,顾家栋仍旧挣扎着说出话来,“他是顾家的耻辱、败类,从今以后,我没他这么个儿子……咳咳咳,咳咳咳……”顾家栋重咳不止,仿佛是难以支持,泪水不由自主地缓缓落下,到底是自己的妻儿,顾家栋念旧,始终是放不下的。

“三叔,别激动,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姐妹俩不停地为他拍着背,希望叔叔可以冷静下来,却不想,顾家栋的情况居然是越发糟糕,呼吸急促,似乎喘不过气来,而且脸色越发苍白。顾明琴意识到情况不妙,忙说,“三叔,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顾家栋似乎也累了,没有拒绝,咳着嗽,微微颔首。趁着这个机会,姐妹俩扶着他,慢慢地往前走,正走着,顾明琴突然听见—

“等一下。”

回头一看,只见那慕容秋三步并作两步走至面前,二话没说,拉过顾家栋,坐在地上,自己则是坐在他的身后,双掌紧紧地贴在其背部。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三叔。”顾岳冲一见如此,自认为慕容秋意图对顾家栋不利,冲过去,意图拼命,却被姐姐死死地拉住。这时,姐姐在他耳边,如此说了一通,顾岳冲恍然,却是更加担心了,“他真的要救三叔,不会吧?”

“眼见为实,硬碰硬,我们不是对手。”顾明琴压低了声音,紧紧地拉住弟弟,避免他冒进。眼睛则是一眨不眨,紧盯着慕容秋,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动作。

顾岳冲也是这般,紧盯着慕容秋,并且紧握双拳,随时准备着,一旦此人有了异动,便马上冲过去,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三叔救下来,顾家人,一个也不能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地把手松开,顾家栋的脸色越发红润,这是恢复的前兆。这个慕容秋果然是在救人。只是,为什么?姐姐好像是非常清楚,她怎么如此有把握?

想到此处,不由地回头,看向身旁的姐姐,她的自信,从何而来?

坦白说,顾明琴没什么自信,只是有一种感觉,慕容秋不会害人,尤其是顾家人。只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却一无所知。或许是他对自己明显的表现出来的好感,或许是他的神秘身份,或许是自己这些年和他在梦里见面所产生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之,说不清道不明。

“呼--”顾家栋呼出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

“顾三老爷觉得如何,好点了么?”慕容秋在他的身后,歪着脑袋笑问道。

顾家栋回头看他,神色肃然,毫不客气地说道:“虽然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你们始终是侵略我们华夏国土的强盗。救了我的命,便想让我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做你们的傀儡、奴隶,死了这条心吧。我永远不会屈服,并且下定决心,和你们斗争到底。”

顾家栋越说越激动,急促的呼吸着,久久不能平静。

慕容秋却好像是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又不是为了你。”

“那你是……”试图追根溯源,却不料,对方看也不看,慢慢地从地上站起,笑看着前方。循着他的目光,顾家栋发现此人的目标居然是顾明琴。很快,对方绕过自己,向前走去。顾家栋暗叫糟糕,急忙伸出手,试图阻拦,却没想,对方轻功了得,一阵风似的,顷刻之间便站在了顾明琴面前。

顾明琴知道,这男人目标是自己,却不想对方这么快,转眼之间,已是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顾明琴一阵脸红,急忙低头,欠身行礼:“慕容大人……”

“顾女医果然是女中豪杰,提出的建议,居然被司徒大人虚心接纳,鄙人真的是佩服啊。”看着顾明琴,慕容秋拱手笑道。

嗯?顾明琴听后,有些意外,他什么意思,自己给司徒远提了什么建议?

“怎么,顾女医难道忘记了,昨天,你建议司徒大人厚葬牺牲的守城将士,让他们入土为安,借此稳定民心?”慕容秋提醒她。

“司徒大人同意了?”

慕容秋微微颔首:“不错,是个好办法。就在刚才,司徒大人已经为他们选好了百年之所,就在后山。明天一早便举行安葬大典。顾女医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鄙人会派人来接顾女医。”

“我也可以去?”顾明琴有些吃惊。

“这是司徒大人的意思。”慕容秋再次点头,接着又说,“顾女医,你是土生土长的沪城百姓,而且顾氏在沪城也是颇有声望。我等远道而来,难免水土不服,从今以后,沪城的安定团结,可离不开顾氏的鼎力支持啊。”

“大人放心,明琴一定会全力配合,帮助两位大人,早日恢复沪城的秩序。”顾明琴只能如此答道。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不用说,自然是叔叔顾家栋。对于这个立场坚定、至死不改的三叔,顾明琴表示无语,而且慕容秋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能说什么呢。

睨了一眼神色激动的顾家栋,慕容秋不动声色地笑笑,也不点破。这时有部下凑了过来,低语几句。慕容秋微微颔首,又对顾明琴说道:“我已经让人简单打扫了房间,顾女医可以回去休息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人敢擅自闯入顾府。”

“大人费心了,明琴万分感激。”顾明琴欠了欠身,如是说道。

慕容秋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看着女人,对方低眉垂首,虽无任何表情,倒也是平静异常。处乱不惊,慕容秋微微颔首,心里充满了赞许。随后便道:“既然如此,鄙人就告退了。顾女医,明日再见。”

顾明琴只是低垂着头,稍稍抬眼,余光目送他离开。待得人已经走远,顾明琴也就跟了过去。

慕容秋不用回头,便知道顾明琴就在身后,嘴角上扬,得意一笑,却是熟视无睹,径自朝前走。待得走到顾府门口,打发走随己而来的部下,反身询问顾明琴:“顾女医可还有事?”

顾明琴微微颔首,俯身一拜:“明琴想拜托大人帮助寻找几位乱中走散的亲人。”

“走散的亲人?有什么特点吗?”

“其一是姐弟二人,两个小孩。姐姐不过五六岁,弟弟刚刚出生,还在襁褓之中。明琴听说,司徒大人寻到明琴的家人时,便把这姐弟二人强行带走,至今下落不明。”顾明琴说着,沉下脸来,神色冰冷地看着慕容秋。这么大的事,慕容秋不可能不清楚。果然—

“哦我想起来了,因为那个男孩哭闹不止,惹人心烦,司徒大人就命人将他们关入天牢。”此话一出,对面的顾明琴顿时脸色大变。看到如此,慕容秋急忙安慰道,“不过顾女医无须担心,尽管是打入大牢,司徒大人并未有什么不妥之举,姐弟俩暂时是安然无恙。”

那就好那就好,知道两个孩子一切平安。顾明琴如释重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我听说顾女医尚未婚配,兄弟姐妹、叔叔伯伯之间,也没有人新添人口,这姐弟二人……”

“难道说并非亲生、并非血脉相连,就可以见死不救、任其生死有命吗?”顾明琴反问,目光锐利,紧盯着对面的慕容秋。沉声说道,“慕容大人,那姐弟二人与我顾明琴无亲无故、毫无瓜葛,只不过逃难之时,人群中偶然一瞥,便放在心上。姐弟俩母亲去世,父亲不知所踪,实在是可怜。城里炮火连天。随时可能危及生命。明琴心有不忍,冲入人群,将姐弟俩救出。”

说着说着,顾明琴情绪激动,待得平静了,她才接着反问慕容秋:“敢问一句,在这件事上,明琴做错了吗?”

面对此问,慕容秋愣住了,虽然问题简单,却是犀利无比,如若答的不好,气氛必然尴尬。不过这个问题,对于慕容秋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轻轻一笑:“顾女医不惧艰险,恻隐之心,实在是让人佩服。扪心自问,如果鄙人亲眼所见,是否也会出手相救?大概会吧。毕竟我这个人心肠软,见不得他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尤其是女人和孩子……”

“真的如此吗?那为何慕容大人还要带兵攻打我沪城,造成横尸遍野、百姓痛哭流涕,不能自拔?”又是一个犀利的问题,顾明琴目光锐利,紧盯着他,仿佛在逼问。

慕容秋微微低头,苦笑:“顾女医,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两国交战,从来不以一个人的思想为转移,你是这样,我也是如此。作为军人,战争面前,我只有服从,别无选择。”见顾明琴微微张口,好像是有话要说,他轻轻地摆摆手,无声地阻止,随即又道,“顾女医,若你真的想保护所有的人,今日的话,到此为止。”

“你什么意思?”慕容秋话中有话,顾明琴自是要问个清楚。

慕容秋却是改变了话题,继续刚才:“那两个孩子,司徒大人不感兴趣,只要把话说清楚……顾女医在家里静候佳音就好。”似乎不愿意多说,慕容秋转身便走。

“慕容大人。”又喊了一声,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

“顾女医还有事?”慕容秋蹙起眉头,明摆着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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