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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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应该啊……可能是现下情况越发复杂,贺大人草木皆兵了吧。”这样说着,抬头看向顾明琴,对方眉头紧锁,显得难以置信。这个顾明琴看起来比自己想象得聪明。这样想着,方敏一阵苦笑,干脆摆摆手,“你先别管了,这件事交给我,我去查查,如果有了消息,再向你说明。”

“那就有劳方捕快。”顾明琴微微欠身,表示感谢。站起来却是话锋一转,“不过,依着明琴看来,在贺大人眼里,方捕快和明琴半斤八两,有些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查证吧?”

方敏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想到顾明琴果然聪明,苦笑地点点头,仿佛是认命:“的确,贺大人也在怀疑我,而且我非常清楚,他因何怀疑,只是顾女医这里……”戛然而止,不安亦或是不解,方敏犹豫了一下,并没把话说出来,只是劝道,“更深露重,顾女医早点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说完,正色看着顾明琴,眸子里写满了笃定和期待,期待她相信自己。

方敏并未把话说出来,可以说是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这让顾明琴多少有点失望,但也不好强迫。毕竟,贺孟宇对方敏的怀疑、不信任,是他自己的事,作为一个外人,顾明琴不能参与太多。欠了欠身,感激于他的一路相送,什么也没说,顾明琴便转身入了府。无意间一回头,才发现那可疑之人尚在。

余光中,方敏微微颔首。顾明琴明白他的意思,便若无其事般的进了府,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见顾明琴入了府,又让人“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方敏这才放了心,返过身,准备回去。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住了,掉过头,向那可疑之人走去。不过才走了几步,他又顿住了。站在原地,好像是思量了片刻,这才转过身,从相反的方向向县衙而去。

看他走远了,躲在角落里的小衙役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拍着胸脯,长松一口气,幸好幸好,幸好没有被发现,要不然方捕快问起来,自己理屈词穷,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真的是奇了怪了,贺大人让自己跟着方捕快干什么,难道他有什么问题?可这一路走来,自己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啊?贺大人让自己看的,到底是什么啊?

绞尽脑汁,小衙役才疏学浅,也想不出个一二三来。他拍了一下脑袋,想什么想,回去以后,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向贺大人如实相告,贺大人要怎么想,那是他的事。对,就这么办。小衙役做了打算,浑身轻松,前进的步伐比之刚才,也轻松了不少……

“大姐,你没事?”顾岳冲一看见姐姐进了屋,便急忙迎了过去,关切地问道。

其实他刚才就想去的,只是忠叔告诉他,方捕快有话要和大小姐单独说,让他最好不要打扰。那个方捕快的情况,顾岳冲也是知道的,虽然年纪尚小,可以看得出来,叔公在世的时候,有意把两个人做成堆。虽然在顾岳冲眼里,哪怕是皇亲国戚、天下第一,都配不上姐姐分毫;可是和那个嘴里深情款款、暗地里却是无耻小人的杜少航比起来,还是这个方敏看起来更加顺眼一点。

既然姐姐愿意和此人单独接触,作为家人,自己最好就不要打扰了。反正已经回来了,安心等待就好了。

“我没事。”看见弟弟如此关心自己,顾明琴心里自然是非常欣慰和感动,禁不住爱怜的抚了抚他汗湿的头发,随后问道,“今日医馆里的情况如何?”

“今天天气不太好,病人不是特别多,有两个急诊,但也没有生命危险,处理及时,都已经转危为安。只是爆炸发生的时候,有两个人受了伤,跑到医馆里来包扎,情况也不是非常严重,皮外伤,而且都是自己跑过来的,别的医馆,我就不太清楚了……”

“听说城南李家的那个医馆去了一个伤势严重的,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顾忠补充了一句。

顾岳冲点点头,接着说道:“那两个受伤的人包扎完毕,就走了;本来医馆里还有几个病人,听到爆炸声,也就不看了,直接回去了。我看医馆里也没什么人,就让其他人提前回去了,让罗大夫留在那里值班。”

听着弟弟有条不紊的回答和安排,顾明琴欣慰地点点头,看来弟弟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

“大姐,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发生爆炸,有人故意的?”阐明了自己的安排,顾岳冲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姐姐刚才就在县衙里,想必了解的更多。

顾忠也想起一件事:“刚才那些衙役在大街上四处搜索,找到凶手没有?”

顾明琴点点头:“找到了两个人。你们猜他们是谁?”说着,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顾忠、顾岳冲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胡家兄弟。”

“是他们?”顾岳冲大惊失色。

顾忠一拍脑袋:“哎呦,我想起来了。”随后看着顾明琴,进一步解释道,“刚才爆炸声响起时,我就跑出去了,一直站在门口。大概是一个时辰之前,看见几个路过的衙役压着两个人从门口路过。当时我就觉得那两个人像他们,本想着跟过去看看,晚了一步,人已经走了……”

说着,老人家深深地叹了口气,充满着无尽的失落。随后凑近顾明琴,好奇地问:“真的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一个钱字,一个赌字,他们两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顾明琴叹道,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接着说道,“这两个人是被人利用了,不过他们俩的秉性,贺大人也是知道的,三诈两诈,诈出了实情。只要找到幕后主使,他们两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真的没事?”顾忠不安地求证了一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毕竟参与了放火……”顾明琴说着,却发现顾忠眉头紧锁,貌似不安,便不由地关切道,“忠叔,你在担心什么?”

“我……”顾忠犹豫不决,所有的话如鲠在喉,却不知如何说出。考虑再三,还是鼓足勇气,把话说了出来,“大小姐,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可依着这么多年的了解,这次的事,那两个家伙恐怕也是罪有应得。可是那个三夫人……我担心她会跑过来闹事……”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让三叔休了她。”顾岳冲不以为意,如是说道。

“岳冲……”顾明琴轻斥一声。弟弟好像是不服气,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顾忠显然是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了,禁不住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三老爷毕竟是一个讲理之人,对错是非,还是分的清楚的;可两个人毕竟这么多年,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三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担心三老爷心软……”说罢,抬头看着顾明琴,眼里写满了担忧。

顾明琴却是非常平静,轻叹一声,摇摇头说:“其实我并不是非要让三叔二选一,大家都是一家人,三婶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如果她来,我会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如果三婶是个聪明人,那就安安静静的等着贺大人裁决;若她还是无理取闹,明琴作为晚辈,不方便说什么,自然是交给三叔处理……”

“可我担心……”

“家里现在的情况,三叔也是清楚的。如果他想保住家业,自然会明白,该如何选择。实在不行,那就拿出家规,强制处理吧。”说到最后,顾明琴又是无奈一叹。她不想这样子,可如果到了最后,胡氏仍旧执迷不悟,顾家栋也是摇摆不定,自己就只能力排众议,强制执行顾忠生前定下来的规矩了,把胡氏、甚至是顾家栋逐出家门。

身旁,顾忠似乎还要说点什么,顾明琴摆摆手:“别说了,我累了,让我去休息吧。具体怎么办,三婶来了以后,见招拆招吧。”

看顾明琴脸色苍白,浑身无力,顾忠心生怜惜,也不好再为难她,点点头,于是就不再说什么了。

虽说是要去休息,可对于顾明琴来说,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吃过了晚饭,顾明琴分别去看顾明音和马大壮。

正如顾忠所说,顾明音受了惊吓,在李凤妹的安抚下,静静地睡着了,睡得很沉。顾明琴在床边站了好长时间,对方都没有察觉。顾明琴也不想打扰她,拉着李凤妹出了房间,问了一下情况,确定妹妹并无大碍,也就放了心。只是顾明琴心里明白,妹妹身体上的伤疤很容易恢复,可是心灵上的伤害,恐怕就……

现在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做点什么,充实自己,转移她的注意力。可问题是,做什么好呢?

然后,顾明琴又去看了那个马捕快。一进屋,就看见马小五和冯德明围着病人坐在床边。听见声音,马小五抬起头来,顾明琴这才发现,年轻人眼圈微红,好像是刚刚哭过,顾明琴很快反应过来,便走过去问道:“发生意外了?”

冯德明抬头看她一眼:“刚才那么大动静,怎可能不出事?”

“醒过来了?”

“差不多了,还好发现及时,一碗安神药喂下去,暂时睡过去了。”

听了这番话,握紧的拳头慢慢地松开,顾明琴舒了口气,总算是眼见为实,没有发生意外就好。正想说点什么,耳边却突然传来低低的抽噎,回头看去,马小五捂着脸,哭个不停—

“这么久了,哥哥还是……他到底怎么了,还能不能治好,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我……”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人却在面前哭的稀里哗啦,让顾明琴心里一阵难过,颇不是滋味。转头看向床上的病人,也是叹了口气。算算日子,此人在顾氏已经差不多五个月了,可还没有起色,而且情况越来越糟,到底还有没有活路?

“你放心,既然来了,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他恢复。”顾明琴再度安慰年轻人。

“真的能好起来?”马小五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顾明琴。

顾明琴用力地点头:“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力的,我们一起努力,你也不要放弃。好不好?”对方点点头,答应了。看是如此,顾明琴很是欣慰。不想,耳边却传来一声轻哼,侧目看去,冯德明斜着眼,好似不屑。当着外人的面,顾明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恭敬地试探,“冯大夫,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出来一下,明琴有些事想要请教。”

冯德明似乎看出顾明琴的用意,也不推脱,只是嘱咐马小五照顾好病人,然后便随着顾明琴离开了房间。

“冯大夫……”顾明琴刚唤了一声,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对方已然冷漠地开口—

“顾大小姐,你应该明白,我们是医者,不是神仙。治病救人,虽说是努力而为,却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让人起死回生。”冯德明说着,沉着脸看着顾明琴,明显的表达着不悦。

对此,顾明琴并未马上分辩,只是反问一句:“冯大夫,你可曾想过,你这番话如若让马小五听了去,会是如何感受?”

此话一出,冯德明顿时变了脸色,冷眼看着顾明琴,却不知如何辩驳。

顾明琴也不看他,只是深吸一口气,悠悠地继续道:“冯大夫,那位马捕快虽然看起来年纪轻,好像是不谙世事;可别忘了,他毕竟是捕快,在衙门里混了这么久,见多识广,你以为他真的不知道他兄弟的真实情况?别的不说,他兄弟在我顾府住了这么长时间,毫无起色,反而越来越糟,你以为他看不出来凶多吉少?”

说着,顾明琴微微挑眉,顿了一会才继续:“其实我只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毕竟人还没有死。只要没有死,就是命不该绝,说不定就会有奇迹发生。冯大夫,我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想恳求你,千万别放弃他。否则的话,说不定整个沪城都没有希望了。”说到此,顾明琴不由的一声长叹,感慨不已。

初时不懂,片刻之后,冯德明恍然大悟,赶快俯下身去,向顾明琴深深一揖:“顾大小姐深谋远虑,冯某考虑不周,实在是惭愧。”

听到这话,顾明琴禁不住笑了:“冯大夫,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你第一次夸奖明琴。”

冯德明听罢,一下子愣住了,抬头看着顾明琴,笑也不是,驳也不是,绷着嘴唇,好半天没有开口。

顾明琴只是笑了笑,就改变了话题:“我记得冯大夫和我说过,马捕快体内除了断魂草之毒,恐怕还有其他毒素。观察了这么多天,不知道冯大夫有眉目了么?”

提起这个,冯德明马上就兴奋起来了,连连点头:“确实不错,经过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天一夜的观察,我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猜错,病人体内除了断魂草之毒,还有另一种毒药,这种毒药很有可能就是使其越发严重的根源所在。并且到底是何种毒药,我心里也已经有了猜测,只是还不能完全肯定,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实验。”

听他这么一说,顾明琴微微颔首:“既是如此,那就恳请冯大夫尽快确认自己的猜测,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不遗余力为病人医治。冯大夫原来就是顾氏的老人,顾氏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一般的名贵药材,也是不缺。如果冯大夫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好。”

“你的意思是说,把这个病人交给我,按照我的判断医治?”冯大夫有点难以置信,见顾明琴微笑地点点头,更是惊讶万分,“难道你不怕……”

“我怕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冯大夫本就是顾氏的老人,医德品行,我还是了解的。冯大夫师从祖父,祖父曾经说过一句话,作为医者,自有一份仁爱之心,即使做不到起死回生,也必将会竭尽全力,救人性命,而不是为了私人恩怨,儿戏他人生命。”

最后一句话,祖父自然是没说过的,是顾明琴心之所想。说话的过程中,她观察着冯德明,刚开始的时候,对方连连点头,神色激动;到了最后一句,便猛然间变了脸色,看不出是怒是羞。顾明琴也不给他质问或者反驳的机会,顿了顿又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明琴明天还有事,就不打扰冯大夫了。马捕快的病情,就拜托冯大夫了。”

说完,朝着冯德明俯身行礼,恭敬地一揖,然后便转过身,离开了后院……

下意识地跟了几步,走到后院门口,冯德明停住了脚步,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到底看出了什么……

“哐哐哐,哐哐哐……”

刺耳的敲门声乍然而起,砸醒了正在睡梦中的顾明琴。她睁开眼,判断了一下,应该是有人在顾府大门外敲门。是谁啊,大清早的跑来叫门?回头看看窗外,天才蒙蒙亮。紧接着没多久,又是一阵“哐哐哐”,这一次,叫的是自己的房门—

“大小姐,不好了,快起来啊,三夫人过来闹事了。”是顾忠急切的声音。

三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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