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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溯州,却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京城,那里有她的皇子正夫在等她回转。还有,契国的皇子,等她回家,也就到了迎娶的婚期了。

那个人自从莲花峰下来,就再未露面。他,是提前回京,准备婚礼去了吧

那里人太多,却没有他的位置

楚泠月并不知道司徒溟月这里心思百转千回,得不到他的回应,她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似乎就要泄了去。

但是,她决定了的事,却不允许自己如此半路放弃。

咬咬牙,她终于再次开口。

月儿,到了溯州你我

司徒溟月垂着眼睑,终于,眼中聚集的湿气再也无法控制,两滴泪水顺着脸颊坠落,如星。

眨眨眼睛,他努力地抬起头,强迫自己掩去眼中的泪意,努力扯起嘴角,平静地望向她的眼睛因为,她曾经告诉他,她喜欢他说话时看着她的眼睛。

大人不用挂心,到了溯州,侍自会回家

嗯嗯溟月的眼睛总是最美的楚泠月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却很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司徒溟月话中的歧义,急忙又追加了一声疑问,同时,收敛心神,凝神望着司徒溟月,这一细看,她才惊讶地看到,他的脸色是如此的苍白,他曾经黑亮纯净如水晶的眸子,此时雾煞煞的,仿佛水晶蒙尘。他的脸颊上,两痕泪迹清晰可辨他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一星小小的水滴

月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楚泠月急急地问着,伸手已经扶住了他的手腕脉搏。

手腕处温热的触觉,让他一阵心痛。他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人也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坐正了身体,半垂着头,顺着眼睛,低声道:没事谢大人,侍无恙。

大人侍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楚泠月心下犹疑,正欲开口询问缘由,就听得司徒溟月又道,大人,待到了溯州,侍会自行离去,断不会延误大人的新婚。大人尽管放心

说着,司徒溟月缓缓起身,完全不看楚泠月的反应,招呼一声,自有两名贴身随侍上前,将一封纸笺递到他的手中。

大人,这是侍奉上的大婚贺仪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让他呼吸有些困难。司徒溟月努力地压下这股子令人窒息的感觉,终是慢慢地抬起眼,嘴角微弯,对着楚泠月笑笑,躬身施了一礼,将那封纸笺双手举到楚泠月面前,感到她收了,这才低声道,大人,溟月祝您新婚幸福和乐安康说罢,又施了一礼,就欲转身离开。

楚泠月虽然还不明白司徒溟月的意思,却总是觉得,若是她这一次看着他转身离开,说不定,她与他的缘分,就会从此终结。

她要留下他么还是顺其意,行其事

可是,在司徒溟月转身的刹那,一滴晶莹倏然坠落,在半空中,映着太阳的光辉,生出一瞬的光华万千来

楚泠月的心尖子跳了跳,完全来不及考虑如何做,为什么做,只是下意识地,伸手,迅速地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伸手将他再一次拥进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她自己却无法平静下来。

她们的婚事不过是一个形式,待得机会合适,若有一方提出解除协议,另一方不得有任何异议这还是她亲口提出来的条件只是,如今,当看到这个清逸孤寂的身影在她的眼前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的心里为什么会涌上来浓浓的涩痛和不舍还有那噬心的愧疚

她一时无法分清自己是什么心理,也没有精力去追究出现这种心理的原因。她的手臂,她的身体早已经快于思维做出了决定

她紧紧地拥住司徒溟月,圈住他的手臂下意识里几乎用上了蛮力,只是害怕,他从此一去不返。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深深地攫住她的心

她喉头堵得难受,只是下意识地拥紧他,将身体靠近他,恨不得让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触到他的存在恨不得,将他彻底地溶进她自己的身体

良久,她终于挤出干涩的一句:月儿,我们请父亲从溯州搬到京城一起生活可好

快过年了,家里的人都在忙,粟粟也被抓了壮丁,每日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又冷又累啊浑身酸痛,每个骨节都仿佛僵硬了唉,老胳膊老腿的不禁折腾了

粟粟尽量找时间码字更新,请亲们谅解

这一章已经补过了

第一百零四章回程

第一百零四章回程2

啊司徒溟月呆呆地回应,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楚泠月口中的父亲是何许人

仍旧汪着一包泪水的眼睛,水润润,清湛湛,明亮的耀人眼目,又清澈的动人心弦,放下了心里的包袱之后,楚泠月再一次地发现,如此美好清纯的人儿,她竟然差一点儿失去。她的心柔软成了一池春水,伸手捧起尖尖的小脸,低头,吸去他的泪滴,涩涩的液体濡湿了唇舌的同时,也彻底融化了她的心。

父亲年老体弱,孤身一人住在溯州,月儿想必不能放心看到小人儿一双眼睛中的泪水再一次迅速聚集,她知道,他终于听懂了她的话,心下宽慰的同时,也为他的泪水心痛。作为妻子,赡养公婆在她的心里完全是理所应当。而不过是一句建议,却让司徒溟月感动的热泪盈眶

唉,她过去做的太不够了,让这个小男人,受了多少委屈,还不知

努力放松脸上的表情,楚泠月再一次吮去溟月眼角溢出的泪水,然后望着他的眼睛,慢慢地一字一句道:月儿是我的夫,那么,月儿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嗯是不是月儿不想我分享父亲的慈爱呢

不,不是司徒溟月急急地摇着头,辩解着。

楚泠月释然一笑,俯身将他脸上混乱的泪水舐去。

泪水的咸涩,濡湿,伴着唇瓣下温软滑腻的触感,美好的仿佛醇香绵厚的年份酒,让楚泠月沉醉流连不已。

她的唇渐渐地从他的眼角、脸颊滑落下来,终于,顺着一痕泪迹,来到了温软的唇角

司徒溟月仿佛被定身了,也仿佛完全惊呆了,半合着眼睑,长长地睫毛不住的颤抖着,一双嫣红饱满的唇瓣微微张着,吐气如兰

楚泠月的唇在他的唇角略略一停,转瞬,似是发现了更值得她去做的事,也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覆上了那微张的唇,轻触,如蜻蜓点水

渐渐地,力量加重,唇舌,乃至牙齿,也都加入了战团

司徒溟月的大脑完全空白,身体僵着,脸颊如火,甚至整个身体似乎都要燃烧起来浑身的燥热和不适,让他无所适从,他不知如何应对,心里明明知道正被对方轻薄,明明拿定主意,他既然得不到她的真心,那么不如转身离去,此刻,面对她的突发攻势,他却只能下意识地紧闭着眼睛,任由眼前这个人攻城略池肆虐一处处,一点点宣布着她的所有权

突然间,她的动作戛然而止,然后一声轻笑传进他的耳中

司徒溟月晕乎乎地脑子,似乎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激灵灵一个冷战,猛地清醒,睁开了眼睛

傻月儿楚泠月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她一手托着他的腰身,另一只手将他的双手圈上了她的脖颈,这些动作完成的同时,她的头已经再一次俯下来,并轻车熟路地寻上了他已经微微红肿的双唇

瞬间的清醒之后,是又一次更加彻底的沉醉和沦陷

不知何时,一声轻呼,传进了司徒溟月的耳膜,抱着他的人,身体一僵,终于被俘获的双唇和身心获得解放的同时,司徒溟月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不知怎地已经被楚泠月抱回了船舱。而此时,他正被楚泠月抱着站在船舱门口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他似乎有些陌生,不过,那清冷动听的声音,他却听得清楚,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司徒溟月的身体悬空着,被楚泠月抱在怀里,他的手臂还圈在她的脖颈之上,他有些迟疑地,慢慢地转回头

首先,他认出,自己此时所在的船舱,不是他的很快,也确定,这个船舱也不是楚泠月的

随即,他看到了一身白衣胜雪的清瘦男子,站在船舱之中,正默默地望过来,眼中那一抹惊讶,一闪而逝,再次转为沉静无波

呵呵呵呵楚泠月伸手将怀里不安分的小男人搂紧,制止他不专心的小动作,同时,脑子飞速转动,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神昏意乱之际走错船舱造成的窘况,夙修那个,外边的风景不错,你应该多出去看看呵呵,我们先去了哈

混乱不堪,蹩脚无比的理由出口,楚泠月自己都几乎忍不住要扒个地缝钻进去。说完,也不等夙修反应,又是嘿嘿一笑,抱紧怀里的男人,扭头,溜走继续去欣赏她们的风景去了

船舱里,夙修愣怔了半晌,终是无声地摇头轻笑一声,低头,掩去眼中的一丝落寞,轻轻掸掸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慢地踱出船舱

既然离开了那个与世隔离的所在,他也应该放松自己的身心,来适应这个新的生活不是么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四月暮春,桃李芳菲已尽,绿意盎然的枝桠间,一颗颗毛茸茸的小果子如调皮的小小孩童,藏在绿叶间,偶尔又忍不住好奇,偷偷地露出半张小脸儿,张望着这万千世界,缤纷红尘。

官船行入目阳湖,顿时豁然开朗。楚泠月揽着司徒溟月,并立在船头,沐浴着湖面湿润的轻风,看碧波浩淼,水天一色之上,白帆点点,沙鸥与白鹭齐飞,乌蓬小船和三桅大船同行。只是两人不时深深对望的眼神里的情愫,已经与往日有些不同,都是满满地掩饰不住的浓情蜜意。

对于楚泠月不避外人的亲热举动,司徒溟月初始也不习惯,但挣扎也挣扎过了,提醒也提醒过了,楚泠月也答应着,却丝毫没有悔改的打算,到得最后,他也似乎习惯了般,索性任她作为了。幸好,楚泠月也仅仅是握握小手,揽揽小腰,并没有太出格的举动,司徒溟月也就释然了。或许,在他的心底,他也想在回京之前,在见到那些男子之前,也自我安眠地多享受一些妻子的宠爱吧

他还不知道,其实,他才是楚泠月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夫君。等到后来,当他因为自己侧夫的身份,每每推让宠爱,以至于与楚泠月之间渐渐冷淡了,差一点儿因误会断了姻缘,就都是后话了。

渐渐地,湖面上往来的船只越加稠密起来,官船商船间,一叶叶柳叶小舟,如灵敏滑溜的鱼儿,往来穿梭其间,或掮客,或传递消息,或贩卖一些日用零碎儿不一而足,却成了码头繁华热闹中不可或缺的一抹生动的景色。

楚泠月一时看得兴起,只悄悄地与欧阳靖宇支应一声,带了夙修、司徒溟月,穿了寻常衣衫,招了一页柳叶小舟,悠哉悠哉而去。当然,夙修和司徒溟月是带了帷幕地,不是楚泠月封建,主要是两人的容貌太过打眼,特别是夙修的银色长发和双眸,若是不加掩饰出现在人群之中,只怕会被不少人认为妖异。

上了小舟,楚泠月将溟月和夙修安置坐好,她则几步走到船尾,与船娘攀谈起来。不多时,她已经与船娘混熟,两人竟也谈的很是投契,一阵阵爽朗的笑声,让两个男人很是有些意外。

小船并没有到商船停靠的大码头,也没有去专为官船设立的官渡,反而顺着水道,三转两转,就拐进一条曲折的水道,两岸尺高的芦苇窸窣声里,她们竟是悠然地绕过了溯州城。

楚官人,这时节的白鱼最是鲜美,又有白茶,白虾,我们溯州有句老话,四月尾,五月头,花冠子,也不换。说的就是这三白味美,给个如花美人儿,也不换。说着,船娘的目光瞄到船舱里坐着的两位男眷,眉梢眼角带了一丝赧然,对着楚泠月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见楚泠月并不在意,还是自圆其说道,呵呵,那三白不换的花冠子定是其貌不扬真正美貌之人,别说三白,就是三十白,三百白也不在话下了

船娘这一句转的生硬,又加上不善言辞,笨嘴拙舌的,带着黑里透红的脸庞惹得楚泠月三人无不忍俊不禁。司徒溟月经历较多,也还未觉的如何,那夙修却是从小就被人拱上圣子之位,自是从未被人这般戏谑过,心里不渝,手中捏着一个蛊诀,几乎就要用出去,及至看到楚泠月和司徒溟月都未有甚动作,船娘又及时转口,他这才收了手。

船娘那里还与楚泠月说笑着,哪里知道自己一条小命已经在阎王殿前溜了一圈。楚泠月心下却略略有些察觉,又与船娘说笑了片刻,那船娘就将船靠岸停了,身手利落地折了一大捧绿莹莹的芦苇回来,简单绑成了两束,挂在船身两侧。

司徒溟月与夙修看着船娘如此作为,都一派好奇和疑问,却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将两双眼睛望着楚泠月,希望她能给他们解惑。却不想楚泠月只在他们两人身边坐了,淡淡一笑,道且耐心看着。

司徒溟月与夙修对望一眼,也只得将好奇按耐住,耐心等待。

恰芦苇里不时有各种知名不知名的鸟儿受了惊,扑棱棱飞出来,惹得船上人儿也跟着一惊一松,又有那爱说话的船娘如数家珍地将这些鸟儿的来历一一报备上来,也就渐渐将那两蓬芦苇的事搁到了脑后。

时值正午,暮春本该稍有的几分燥热,也因了流水,芦苇,消失无踪,只有轻风溪流,淡淡的芦苇清香,让人惬意间,不禁放松了心怀。

不知不觉间,小船绕过一蓬特别茂密的芦苇之后,眼前一亮,竟已到了一处小村落。

说是小村,也还有点儿勉强。

因为,出现在楚泠月几人面前的只不过是两三户人家,就在一大片苇塘之中,开辟出一片空地来,建了木栈道,修三两座茅亭木屋罢了。

只不过,楚泠月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致,虽没有曲廊飞檐,也没有奇石叠嶂,奇花异草,却贵在流水,苇荡,水鸟,茅亭木屋,就连茅屋一角随意伸出的一枝野花,屋顶之上袅袅的炊烟,两个在屋前嬉戏的孩童,还有孩童脚下跳耍的一条小黑狗儿和两只花鸭处处天然,又无处不是巧借天工,胜我物外。这一番野趣儿,野意儿,竟是那些极尽人工之能事的精贵园林所无法比拟的。

这里司徒溟月和夙修都是满眼欢喜,四下里的事物景色,无一不让他们感到新奇有趣,船一靠岸,两人就有些忍耐不住地起身,楚泠月自然很尽心地照顾着两人往岸上走,那边船娘却去到船边,解下那两蓬芦苇,两手握着芦苇杆儿,稍稍用力地将芦苇在船舱里甩动着

船娘的动作吸引了还未上岸的三人,一起望过来。

霹雳啪啦地一阵轻响,如落雨般,船舱里多出了许多小小的透明的东西。

啊司徒溟月轻呼一声,目光转向楚泠月,见她果然一番了然在胸的表情,知道这必是她与那船娘合计好了的,也来不及追究,只将目光再次转到那些活蹦乱跳的小东西上这是虾

此乃目阳湖特产之一白虾一个声音突兀地差进来,引得楚泠月几人同时调转视线,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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