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泡泡糖事件（2 / 2）

小小的感慨了一番，文慧又被妈妈抱上了二八大杠自行车前梁的儿童座椅上，这个高度对于她家现在的小身板来说还是很高的，不过相对视野也很开阔。

放眼望去，田野上枯黄的野草和掩映在残雪里的深绿色麦苗，崎岖的土路两旁相隔不远的光秃秃树木，偶有几只麻雀因为她们经过被惊得从这边的枯草丛飞向远处的灌木，林林总总，处处都是美好的田园景象。

不过看着看着，文慧就失去了兴趣，因为她冻得手指都疼了，双脚也觉得快不是自己的了，木木的，好冷啊！

实在忍不住了，她只得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对妈妈说道：“妈，我手都冻疼了，脚也好像木了！”

妈妈听到后立即停下自行车：“冷啦，那快下来走走，走走就不冷了。”说着就把文慧从车上抱了下来。

双脚一落地，她瞬间觉得脚趾都疼的使不上劲儿，马上原地蹦了蹦，然后又小跑起来。妈妈则推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她。

走着走着，文慧突然发现这四周的道路有些熟悉，虽然是土路，但是走向和后来的柏油路是一样的，远处村庄的位置也相同。

再一看道路右边不远处那几个大炮台，她立即确定了。这右边的大炮就是打云彩人工降雨用的，而左边的村庄则是金家庄。曾经文慧还去那里看过民俗汇演，什么小车会，高跷会，地秧歌，跑旱船等等。

那么她脚下这条路的中间位置，靠左边应该会有一大丛草珠子，也叫草菩提。每年都长，会结很多很多草珠子，也一直不见人来收，估计是野的。只是不知现在这个季节还有没有。

想到这儿，文慧快步朝那个方向跑去，到哪那一看，竟然还真有。虽然叶子早已枯黄，但珠子都是完好的，她立即兴奋得下手撸起来。

“嗐，你别跑，小心摔着！”妈妈一边说一边骑上自行车追了过来。到得近前，看清楚了她在干什么，便疑惑问道：“你咋知道这里有草珠子？”

“我从远处就看到了啊！”文慧这谎说的很顺。“妈，这个反正也没人要，咱们摘回去可以用它穿门帘儿，夏天时既防蚊虫又漂亮！”

“你都听谁说的，还穿门帘儿，你会穿吗？”妈妈有些不敢置信。

“我...”文慧一时语塞，对呀，自己刚才一时兴奋确实忘了现在外表的年龄了。只得继续编：“我是从学校玩的时候看到一个姐姐带了这个珠子穿的手串，是她告诉我说这个可以穿门帘的，她还说她家有好几个这个穿的门帘呢！”

因为家的旁边就是学校，所以扯谎就联系上了。心想，如果妈妈问起她那个姐姐是谁，自己就说忘记了，反正小孩子记性差点儿也算正常。

不过这次文慧却是想多了，妈妈并没有再追问她的意思。而是看了看小驮笼里的文燕，见还安稳的睡着，就把车支在路边，也过来帮她一起撸草珠子了。

这丛草珠子说多不多，在母女俩的共同努力下，一会儿就撸完了，只剩下一些长得太小，干瘪或者有瑕疵的了。妈妈把收获的所有草珠子都装在了自行车把上挂着的黑色皮包里，足足装了半皮包。文慧心想这些应该够穿一两个门帘子了，如果再夹杂点彩色塑料制作的蝴蝶结还可以穿更多的门帘儿。

都收拾妥当后，妈妈再次把文慧抱上了车，继续向家里骑去。

经过了一路的颠颠簸簸，终于看到了甜水村的模样。一幢幢由红砖、蓝砖或者是砖和土坯组合盖成的房子，掩映在一片光秃秃的树木之中。

文慧记忆里村子周围确实有很多树木，村子东侧还有一片一望无际的茂密树林，据说都是甜水村的祖辈们所种下的。不过后来陆陆续续的，树木都被后人砍伐了，村庄里的绿色越来越少，村东的树林也越来越小。唉，如今看着依然茂密的树木，她不禁心中五味杂陈。

很快车子就到了自家门前，一眼望去是黄土夯的矮墙，大门是粗木棍儿钉的栅栏门，院子里围着一圈儿树，院门口也种着两排树，这些大多是小叶杨。只有门口右侧种着两棵白毛杨，也就是大家熟知的青杨树。

从车上下来，文慧从妈妈手里拿出钥匙，跑到门口那里去开门。

开了门，她便使劲搬动那个栅栏门向院子里一推，妈妈随后推着自行车跟了进去。她本以为自己现在的力气会推不动那道门，可是谁知竟然很好推，低头一看，原来是门的下面安了一个不大的铁轱辘。噢，原来如此，没想到老爸老妈还挺有头脑。

走进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棵高高的老槐树，一棵在院子西南侧猪圈的旁边，一棵在正房东屋的窗户前。厕所在院子西南的角落里，只有一圈矮墙，并没有安门。唉！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厕所这块儿是真不适应啊。

猪圈后面是一个矮矮的驴棚，里面拴着一头浅灰色的毛驴。此时正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这几个刚刚归家的主人，偶尔还踢踢腿，打个响鼻。

驴棚后面是一座不高的厢房，房子分为三间，一间没有安窗框只有一个方形的洞，此时装着满满的草料。另一间只有一个门的轮廓和一个窗户的轮廓，都没有安框，里面黑洞洞的不知道放的什么。

西厢房再往北是一个二层的鸡舍，记忆里是上层住着鸡，下层住着鸭子。现在是白天，鸡和鸭子都在院子里玩耍，文慧并不知道有多少只。

院子东侧老槐树下有一个灶台，是留着夏天做饭用的。灶台南边是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小园子，暖和的时候可以种一些蔬菜和花草，如今是冬天，里面只有一排用玉米杆、竹竿、木头等搭的粮食囤，里面装的是晒干的玉米。小园的南边有一些干草垛和柴火垛，整理的还算整齐。

妈妈把自行车停在西厢房前边，就立即把小驮笼里的文燕连同小被子一起抱进了正房东屋。

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时间已近中午，屋子里倒不算太冷。妈妈便把放在外屋的小炉子捅了捅，让它烧的旺一些，然后费劲的搬到了东屋。

文慧走进东屋，把皮包放到炕上，就脱鞋上炕，把脚伸到了炕头的被窝垛底下，她知道这里是此时炕上最温暖的地方，因为有被窝压在上面，所以散热最慢，还留有早上烧火做饭留下的余温。

妈妈见此莞尔一笑：“你个鬼精灵，还真会找地方！”

“我的脚都快冻僵了，当然得先暖一暖。”文慧有些委屈道。

多少年了，没有感觉过冬天冻脚冻手冻到疼的感觉了？这回可真是重温旧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