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离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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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羽的话如同一道惊雷,惊醒了梦境中的淳于念。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与可笑,或者说,她与赵欢都过于理想化。一旦将权利交付他人之手,局面就不会那么容易控制了。

而赵欢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让欧阳节停职在家。如此一来,不是把欧阳氏往淳于氏那边推吗?思来想去,她都觉得赵欢糊涂,而有此想法的恐怕不只她一人,不然欧阳羽不会拐弯抹角地来告诉她这些。

这说起来,她也觉得奇怪,欧阳羽来对她说这些,是想让她提醒赵欢提防欧阳节反水?可于情于理,他又怎会站在赵欢的这一边?这厢正想着,碧云进来说陛下来了。

她转眼望去,就见赵欢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她起身行礼,被他瞪了一眼,“你也来气我!”

淳于念笑了笑,佯装生气道:“谁这么大胆,竟敢气我陛下,不想活命了吗?”

赵欢抬眼望着她,好气又好笑,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坐在自己腿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她的鼻头点了点,宠溺地笑道:“顽皮。”

她莞尔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落下一吻,柔声问道:“谁气着你了?”

赵欢垂眸看着她,几欲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得转为一声叹息,“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伸手摸着他的脸,亦是叹道:“你什么都不与我说,虽说是为了我好,却是让我担心,我虽说不是诸葛亮,但也想着能为你排忧解难,哪怕是安慰你也知道该从何开口。”

“唉,”他叹了一声,将她揽进怀内,靠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道,“只要我露出一丝胆怯,那些人便会像饿狼一般地扑上来,我自己都倍感压力过重,又怎敢将这份痛苦分之与你?”

淳于念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奈道:“你我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又何来安稳?”

赵欢沉默半晌,仍旧没有说什么,淳于念便只能轻轻拍着他叹气,本想告诉他让欧阳节停职在家乃是犯了忌讳,可她却始终没有开口。一是怕他知道此事是欧阳羽告诉她的,怪他多事,尔后不让他给自己安胎,那样她便真断了和前朝的联系;二是害怕聂氏在朝中坐大,只有欧阳氏与淳于氏联合方能遏制。且如今,欧阳节闲赋在家,大司徒之位早晚会换上了他的人,待父亲平安归来,就形成了臣权与皇权相互制衡的局面,这是她最乐意见到的。所以,关于此事,他不说,她便也不主动提起。

这时,她腹中的孩子提了她一脚,气力大得连他都感受到了。他不由得一喜,摸着她那隆起的肚子笑道:“小家伙力气大得很。”

她亦是垂眸笑道:“将来定是个调皮鬼。”

“调皮些好,调皮的孩子聪明。”他笑道,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听了这话,淳于念有意无意地想起了聂婕妤以及赵琋,最后也只是转为一声不可闻的叹息。

是夜,淳于念早已睡去,借着微弱的光亮,赵欢看着她那沉静的睡颜,心中有隐隐的担忧,马上要入冬了,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是否能挺得住?而之后波诡云谲的局势中,她真的能不怨恨自己吗?

进京前,何宽问他,做好了孤独的准备了吗?他说信誓旦旦地说,自古帝王皆是如此。后来遇见淳于念,他觉得也许此生并不用孤独,可现在看来,这份孤独与寂寞是无法避免的。

这时寝房外的平安轻轻地唤了一声:“陛下……”

他朝门外望了一眼,又有所顾虑地看了淳于念一眼方才起身,拉开门只见平安一脸焦急地递上一封信道:“刘将军传来的战报。”

他接过信封,反手将房门掩上边走边拆,看着信中的内容,他心头陡震脸色瞬间煞白,险些站不住,幸得平安扶了他一把才勉强支持着身子,找个地方坐下来。

见他脸色不对,平安慌忙问道:“陛下,怎么了?”

他将战报捏成一团,抬眼朝寝房的方向看去,心中有千万个想法,到底被理智压了下去。他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对平安道:“马上派人传大司寇、何宽进宫!”

信不得!果然这雍州城中两氏复姓的人都信不得!

……

淳于念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已不见,原以为是自己睡得太沉,他去上早朝了都不知道,却不想,南星支开前来伺候洗漱的碧云,面色沉重地说了昨晚赵欢走时的情形。

她听得心下一沉,父亲真的起兵造反了吗?

欧阳羽来请脉时,她问他前朝是否有异象,他只是摇头说还未听闻。欧阳羽见她脸色不好,终于忍不住皱眉问:“发生何事了?”

她想了想才纠结着开口,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闻言,欧阳羽的眉头皱得更深,摇头不确定道:“臣昨日还在路上见过令兄,若是令尊有不臣之心,令兄不可能还能安之若素地来上朝?”

听了欧阳羽的话,她才稍加安心,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待用了午膳,计算着他应该下朝了,才往昭明殿去。却不想,刚到就被挡在了殿外,说是陛下正在与大司寇商议朝中之事。

“那本宫到偏殿等着,陛下何时结束,还劳烦公公帮本宫通传一声。”她和声对平安道。

“娘娘此话是折煞小臣了,只是陛下说了,若非召见,便谁也不见,娘娘您还是请回吧。”

闻言,她脸上那点佯装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就算是欧阳羽不是骗她,可他的如此行为,怎能让她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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