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枕头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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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念听说大司寇夫人李氏和廷尉正夫人陈氏来向自己请安时,着实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淳于氏与魏氏的关系,也就明白了。赵欢一上来,三公之中权势最大的二位就被迫致仕,魏彰之所以还稳坐钓鱼台,也不过是稳定人心罢了。现今李氏来向自己请安,估计是想借自己的枕头风,保住魏彰。

但是,她们怎么知道,其实朝堂之事,是她吹多少枕头风都不管用的。赵欢之所以还不动淳于氏,一是因为父亲余威尚存,二则是需要淳于氏替他守江山。但只要时间一长,父亲没有起复的可能,没有战乱,淳于氏,大概就只能做个尊贵的皇亲罢了。

不过,这也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她现在最想要的不过是诞下嫡长子,稳固她自己以及淳于氏的地位。就算魏氏与淳于氏是亲家,但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犯不着在这事上与赵欢产生间隙。所以尽管张氏做的糕点她很喜欢,但对于她们的请求,她也只是用场面话敷衍过去。

赵欢晚上回来的时候,她一边帮他褪下外袍一边说这事,“魏彰与张勉的夫人今日来向我请安。”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想借你的枕头风保住魏彰和张勉?”他回头看着她道。

她抱着他的衣袍坐下,挑眉笑道:“大概是这个意思。”

“那你现在是要向寡人吹枕头风了?”他饮了口茶,笑着问。

“那我的枕头风你听还是不听?”她靠在桌上,托腮看着他笑着问。

“就得看是什么样的枕头风了,如果是保住魏彰和张勉这种应该不会听。”

淳于念笑了笑,坐直了身子,将他的外袍折好,“这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咯?”

“但很多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啊。”

淳于念微微皱眉,“但是今日她二人前来,并不是想保住官位,而只是想全身而退。”

赵欢不禁转眼看着她,“当真?”

“他们都不傻,如今形势,再不自己退下来,你可就要用雷霆手段了。”

他笑了笑,“你这是擅自揣测圣意。”

她挑眉满不在意道:“但是他二人也不能立马换下来,毕竟何宽刚入朝,此举太过冒险,更何况,你觉得何宽真的能担此重任吗?”

“欧阳节不也做了大司徒?”

“江湖阅历,欧阳节确实不如何宽,可朝堂之事,何宽是个素人。既然你能让欧阳节做大司徒,那为什么就不能让张勉做大司寇呢?”

淳于念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当初,欧阳节是被他连吓带骗地拉入自己的营帐之中的,那可以以同样手法拉拢张勉。

“我不是没想过,但张勉的情况与欧阳节不一样,欧阳氏是有自己的根基的,不需依附谁。可张勉是魏彰的学生,而魏彰身后是整个淳于氏。”

魏彰忠于淳于氏,张勉忠于魏彰。

“那陛下觉得哪一座靠山,有陛下这一座可靠?如今淳于氏,自身都难保了,还能保得住谁?”

赵欢看了她一眼,沉默半晌才道:“你说的不无道理。”

淳于念扬起半边嘴角笑道:“张勉对魏彰是师徒情分,可对于淳于氏呢?如今淳于氏已无起复之可能,还有追随的必要吗?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应该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还应该告诉他,不忠之臣是何下场。”他不禁笑道。

“要有雷霆手段和菩萨心肠才能收拢人心。”她亦是笑道。

赵欢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了点,“明明是个女子,行事却是如此诡诈,萧湛究竟都教了你些什么?”

“妾身只是依样画葫芦而已。”她看着他,笑得有几分邪性。真正诡诈的,是赵欢自己。

如果当初对欧阳节的拉拢是连吓带骗的话,那此次针对张勉的,恐怕就只有恐吓了。

“魏彰之心不可动摇,张勉对其情义也稳如磐石,光用雷霆手段也不一定能够使其臣服。最好的办法是离间,使他师徒二人心生嫌隙,那魏彰就如同断臂,往后只会更难过。”

“要杀了他吗?”她皱眉问,也许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赵欢转眼看着她,“不行?”

“不是,”她强笑道,“让下边的人心生畏惧也是好事。”

赵欢看着她,心知这并不是她的肺腑之言,也许她是觉得自己过于毒辣,只是不便明说罢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和声道:“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吹吹枕头风了傻瓜。”

“嗯?”她不禁抬眼看他。

“求我放过他,毕竟三朝元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笑道。

“当真?”

“当真。”

“求陛下让魏彰全身而退?彰显陛下仁德。”

“准。”

“谢陛下。”

赵欢笑着拉起她的手,“为什么要帮他?”这人嘴上说拒绝了魏彰夫人的请求,可饶了一大圈,不还是为他求情了?而自己,全程都被她牵着鼻子走,竟然还夸了她聪慧。这究竟是巧合如此,还是她精心算计?他全然不知,但哪怕是算计呢?于他也并无半点坏处,他也愿意身跳其中。

“兔死狐悲罢了。”

三公相继倒台,换上了他自己的人。在这一场博弈中,自己作为淳于氏的女儿,哪里会没有几分感伤?

闻言,赵欢心中有些难过,她还是不信自己。他松开她的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认为自己是狐?”

见此,她方才觉得自己失言,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她皱眉问,“我自以为,到今日,你总该有几分信我了。可你刚才说了什么?兔死狐悲?淳于念,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做你才信我?”

她慌忙抓住他的手,“对不起,我只是……”

“陛下——”

这时平安忽然从门外进来,淳于念见此,也不便再说什么,松开了他的手。

“何事?”赵欢皱眉问道。

“聂婕妤宫中来人说,大皇子病重,还请您过去看看。”平安焦急道。

“是何病?”他忙起身问道。

“听说是积食引起的高热,上吐下泻。”

“太医瞧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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