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真真假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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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欢看着她,面色有些为难,显然也觉得自己忽然将此事提出来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他坐回她的身旁,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的担忧,可现在情况特殊,容不得半分差池。”

淳于念看着他,面露惑色,“陛下不相信东成王?”

“朕是未雨绸缪。”

她垂眸看着他的手,若是她再说出要相信东成王之类的话,绝对会使他疑心兵符未在她手中,那样不光淳于氏堪忧,就连她自己都无法逃脱欺君之罪。可她连兵符都没见过,就算造假也无法。

“若各亲王真心追随于他,光有兵符也非万全之策,陛下是否有其他打算?”

“熙朝五位诸侯王,四个郡国,南怀、东成、济成、中山,现在中山已经在赵瓘手中,剩下济成、南怀虽然没有同他一同起兵,但不排除他们是按兵不动,所以我们要尽快将兵力抽调出来,以防他们联合。”

“派谁去调兵?”

“少府卿聂亘。”

闻言,淳于念忍不住冷笑一声,“陛下当真选了个好人!”

聂亘当然是绝佳人选,初来乍到,在朝中无甚根基且女儿刚诞下皇长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对他自然是忠心耿耿。若兵符再能得手,那皇权和兵权算是彻底回到他手中了。

这不光对于赵欢,对于淳于念来说也是好事,这种不流血的方式进行权利交接自然是好,但坏就坏在权利的转接人是聂亘。

尽管赵瓘谋划多年,淳于念相信他绝对赢不了,一不得人心;二实力悬殊;三赵欢不会将自己多年的心血拱手让人,他的实力还没有正式登场。更何况赵瓘扯的是清君侧的大旗,淳于氏会坐以待毙?

这其中最值得注意的还是聂亘,一旦他参与到这次战争中,日后赵欢必定以他调兵有功,将他调离少府,真正地入朝,成为他有力的帮手。到时,对于朝中重要的位置,他还会像现在一样,只是不痛不痒地把老子换下,让儿子来顶替吗?这说到底,还是在逼她将兵符交出来。她就说,身为帝王,怎么可能会与她许下那么幼稚又不切实际的承诺?

赵欢皱眉看着她,“你不信他?”

“不是我不信他,而是陛下不信别人。”

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语气也有些冷,“这朝中,还有何人可信?”

淳于念轻扬嘴角,她总算看到了赵欢的真面目——老谋深算善变多疑。她转眼不去看他,起身退了两步平静道:“容陛下给臣妾一天的时间,明日此时,必将兵符奉上,望陛下耐心等待!”

他微微愣神,从未想过她竟答应得如此干脆,“念儿……”

“若无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说着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去。

他牢牢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恼怒,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才能换得她一点点的真心!不让聂亘去调兵,难道要让淳于延或是淳于川去?说到底,还是不信任他!

“啪——”

屋内传来茶杯被摔碎的声音,南星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娘娘……”

淳于念没什么表情,淡淡道:“回宫。”

……

淳于川虽为京兆尹,但不属于朝中官员,不用每日都去上早朝,所以睡得要晚一些,若是在书房看书,那就睡得更晚了。

他抬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就听见有人从屋外推门进来,他头也不抬地说:“夫人早些歇息,不用管我。”

“话可别乱说,我们南星还是个黄花闺女,怎么会是你夫人?”

淳于川抬头正好看见淳于念将披风的帽子拉下去,旁边站着她的侍女南星。他心中大骇,忙上前将门关上,“你怎么来了?”

“二哥见过兵符吗?”她开门见山道。她没见过兵符,但淳于川肯定见过,一天之内应该能赶制得出一块假的应急。

“出什么事了?”他皱眉问道。

“赵瓘造反,现在已经控制了中山,赵欢需要兵符调兵,但是你应该知道,皇帝手中的那一块是假的,不能见人。”

“这与你何干?你这么晚出来他知道吗?”

“许多事来不及细说,日后给你解释,二哥,你到底见没见过兵符?能记起来吗?”

淳于川看着她,沉声道:“我见过,但记不住具体尺寸,就算能赶制出来,万一和赵欢手中的那个不合,你就是欺君!”

淳于念心头一沉,难道自己真的把路走绝了?她一把抓住兄长的手,“父亲呢?我要见父亲!”

他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随我来!”

此时已是深夜,淳于府中各处都很安静,将淳于川敲门的声音衬得异常突兀。

“谁?”

“父亲,孩儿刚收到一条重要的消息,前来告诉您一声。”

“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淳于嘉才来开门,当看到淳于念的那一刻时,着实将他吓得不轻,“赶快进来!”

淳于嘉还未开口问她怎么深夜出来,淳于念便抢先将赵瓘造反之事大致讲了一遍,至于与赵欢的约定则轻描淡写地带过,只想淳于嘉能画出图纸,好连夜赶制出来。

“你行事太过莽撞,你怎能答应给他你本就没有的东西?”淳于嘉阴沉着脸,若不是念她是个女儿身,估计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父亲,此时不是责骂念儿的时候,得想办法赶制出兵符,不然整个淳于氏都有危险。”

淳于嘉看了儿子一眼,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我淳于嘉怎么会生出如此蠢笨的女儿?”

淳于念何时受过此等委屈?她这般折腾又是为了谁?她抬头红着眼睛看着父亲,“嫌我愚笨,父亲可以像解决淳于曦一样解决我啊。”

“你……”淳于嘉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自己做错事,还说不得了?”

淳于念抹了一把眼泪,执拗地歪开头不与父亲对视,恰好看到挂在墙上的画像,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往地下掉,“死了的,比活着的好……”说着抑制不住地掩面痛哭。哪怕她没见过自己母亲,但也只需一眼,她便认出来那是她母亲的画像。

自己被当做祭品一样地送入宫中,今天怕赵欢死,明日怕淳于氏亡,惶惶不可终日,没有得到谁的一丝丝怜悯,到头来还要两头受气,真的倒不如死了干净,若是那一日死了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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