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段|澄江(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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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你说话,可以吗」

神经质的少年,发出彷佛从喉咙深处痛苦绞出的声音。

「好啊,那麽,先进去吧」

「不行我不想┅被妹妹听见,所以请在这里┅」

不能让妹妹听到很明显的,并非单纯的事情。

「爸┅爸爸和妈妈不和,你早就知道了吧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已经分居好几年了」

一旦开了口,他就像挣脱了束缚般滔滔不绝。

「爸爸的个"好色,而妈妈又不闻不问,所以他每天都藏了许多陌生的女人在仓库中,干一些不堪入目的事。妈妈也不甘示弱地,和管家长谷川搞在一起┅」

也就是说,半夜听见的声音,园子心生胆怯的声音,其实是与叔父耽溺於荒"的女"发出的喘息声

「神田家已经快完蛋了,连我和小望,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爸妈亲生的」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晋吾和小望不知是谁的孩子我没听谁提起过这件事。

「你在说什麽你们当然是静子的儿女」

「我的确是妈妈怀胎十月生下的,不过,据爸爸说,我其实是长谷川的小孩,而小望"本不是妈妈所生」

这太荒谬了,我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

「不可能」

他痛苦地蹲了下去。

「俊彦,帮帮我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侵犯小望一想到和小望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就忍耐不了心里的冲动我爱她从以前就比谁都爱她」

园子说的果然没错。他激动的感情,如洪水般淹没了我。

「你┅是你的话一定会了解吧这种事,除了和有同样烦恼的你以外,没人能商量」

晋吾的每个字句,都化为利刃,刨挖我狼狈的心。

「不用隐瞒了你喜欢琴美吧我清楚得很俊彦,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麽办」

我能对哭泣的他说些什麽要他像我一样逃走吗不,这种话我哪说得出口

「你们是兄妹,不能做出越轨的行为」

这只是说好听话罢了,同时也是我对自己的警讯。

「我当然晓得可是,倘若我真的是爸爸的小孩,体内还是流着下流的血"是那把女人当发泄工具的荒"野兽,和不知廉耻公然搞外遇的傲慢母猪所生的小孩」

「不可以说这种话」

我尽力安抚他高亢激昂的情绪,可是,这抑制不了激动的思春期少年,他逼上前要我给他一个答案。

「有何不可这是事实快告诉我,教我到底该怎麽做」

晋吾掩着面哭泣,我不得不想出一个让他能够接受的明确回答,能说的只有一样。

「反正,你不能因小望的事而寻短见┅」

「什麽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他大声对我怒骂後跑走了,大概对我太失望了吧。

我别无他法,只能无力地呆呆站在那儿。

我在心中对照着神田兄妹与自己。晋吾和小望,简直就是我和琴美的翻版。不知为何,和园子发生的事,又由脑海中追逐而来,我趋於自虐的思考,闯进了昨夜梦中的记忆。

昨晚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做了场恶梦,恶梦的真相,恐怕是琴美吧。自从四年前双亲过世以後,琴美就是潜伏於现实中的恶梦。

与生病的妹妹被留在人间的我,很容易地将自己的处境模拟为飘流至无人岛的男女最後的末路,理"是仅存的希望。但"神耗弱的妹妹天真无邪地需要我,当然她并非要求"体关系,而是纯粹以妹妹的身份爱着我,同时也渴求我的爱,但是,当时我还很年轻,心智都太不成熟了。

女孩在青春期是"体变化最显着的时期,我对逐渐散发女人味的琴美,开始怀有不纯的想像。是的,我是个差劲的哥哥。

那时要是澄江在家里的话,情况也许会有所改变。可是她当时住在名古屋,仅有清明节和过年时会回来。

比较能够冷静应付的时候,只有最初半年左右,因为澄江的父亲高野先生还在。但是,自从高野先生没留下遗书自杀後,住在家里的人就只有我们兄妹和长谷川了。

长谷川从双亲死後就频繁地出差,听说是为了整顿父亲的事业,但我原本对父亲的工作就不太清楚,他在家从来不提,我也没想过要问。

我对绘画抱持兴趣,立志在这行业出人头地时,父亲不但未反对,反而以我为傲,且与母亲共同支持我。就是因双亲的理解和支援,我才有今日的成就。这样的双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离家前的半年间,我每日陷没於白日的梦魇,只能在沉眠中得以喘息。得知神户的叔母一家要搬回来时,期待与绝望,令我焦虑难安,期待着叔母等人将成为我新的枷锁,却又对无法染指琴美感到绝望。

然後,那个夏夜到来,刹那间,我就要侵犯了琴美

最後,我在叔母一家归来前离家,那是无何奈何的抉择,究竟要侵犯琴美,沦入鬼畜地狱呢还是紧抓住支离破碎的理"以致发狂呢

夹在思路迷"中动弹不得的我,感到焦躁而烦闷,心想先在附近走走,让心情稳定下来吧没想到越是来回踱步,越是徒增我的忧虑,一点也静不下心。

我走进树丛间,靠在据说有三百年树龄的樱花树上,仰望着天空,大大地深呼吸,这是我每次被父母斥责後必做的仪式。可是,他们已经不在了,我也在三年前舍弃了这个家,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这麽做。

过了一会儿,心情终於安定下来了,我再次深呼吸後,走出了树丛。这时,澄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琴美,由我眼前通过,瞬间我的思维又产生了逃避现实的现象。除了琴美以外的一切都无法思考,全都由脑中排除,果然我是打从心底爱着妹妹琴美。

「哥哥是哥哥澄江,是哥哥」

琴美理所当然般地呼叫澄江,我略感惊讶,注视着两人,难道,琴美连个"都改变了吗

琴美没发觉我的忧心,天真无邪地对我邀约。

「哥,来玩吧来陪琴美玩吧」

「玩要玩什麽呢」

「琴美想和哥一直聊天聊很久,好吗来聊天好吗」

「俊彦少爷,可以请您陪琴美小姐散步吗」

散步我如梦呓般问,眼前的情景彷佛天旋地转,我感觉简直像酒醉似的恍惚起来。

「请您尽量避开阳光,陪小姐在中庭散步三十分钟左右,可以吗」

「我们去散步吧一起去散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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