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请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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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寂静,静的让人害怕。一种恐慌的情绪在汉军的大营里蔓延,当愤怒到了尽头,便会露出那深不见底的恐惧。国破家亡,国与家总是会联系到一起。国已经没了,家还会有么?

人最恐惧的东西,就是面对一种未知。未知没办法给人带来什么安全感,相反的,它只能给人带来许多的负面情绪。皇帝已经出降,一切都没有了,为之奋斗,为之努力的东西,都没有了。未来应该去向哪里?没有人知道。

姜维也不知道,他很想给将士们一个承诺,但他根本给不出。他是大将军不假,可国都没了,他又算得上什么大将军。他连自己的明天都无法预料,又如何去给别人承诺。

大营中的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了安静,可怕的安静。到了黑夜离去的时候,这种安静也没有散去。一切都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唯一的区别,就是没什么人说话。

米粥和馒头被放在营帐的桌案上,还散发着刚出锅的热气。看见馒头,姜维又想起诸葛亮来。这些年他坚持北伐,不就是为了继承武侯的遗志。而今大业未成,反而国破,死后何以面见武侯也?

米粥没有动,馒头也没有动,姜维已不在帐里,他在马上。马上除了他,还有他的官印,还有此处汉军的名册,还有一卷装在他怀里的降表。

很多士兵挤在大营门前,拿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刀与剑,他们的脸上都流着泪水,却不发一言。人与人,是不能比谁更苦一些的,因为越比较就会越苦涩。同样的,人永远都没办法说自己是心里最苦的那个,因为这世上总有更苦一些的人。

有人苦就有人甜,有人难过就有人欣喜。这世上的悲欢,从来都不是能够感同身受的事物,也从来不会有感同身受的人。一个人若是说他知晓你心中的苦涩,那他一定是在骗你。

钟会并没有像一个胜利者一样,坐在房间里,等着姜维过来叩拜。而是全身甲胄,带着亲卫,站在城门外迎候。姜维是老将,是名将,即便是在魏国,也是值得尊敬的敌人。

而且同为领兵的将军,他们其实是一类人。单以征战沙场来论,姜维还算得上是钟会的前辈。后辈面对前辈,即便钟会是胜利者,也不敢有什么怠慢的地方。

姜维下马之后,没有片刻的犹豫,便单膝跪地,奉出降表。道:“汉大将军姜维,奉皇帝诏,向将军请降。”

钟会也没有犹豫,第一时间走上前,把住他的双臂,将他扶起来,道:“大将军不必如此,刘禅昏庸,有将军而不能用,该有此败局,非将军之罪也。”

“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姜维任凭将军处置,只忘将军善待我军士卒。”

“大将军放心,我必安排妥当,还请入城,城中已备好酒宴。”

酒还是要喝的,菜也是要吃的。降将要有降将的觉悟,就当是为了营中的十几万汉军,姜维也得吃这一顿酒宴。

酒菜很丰盛,甚至还有歌女舞女。魏国的歌舞与蜀中有一些细微的区别,时隔几十年,再听到看到,姜维表现的颇有感触。

酒过三巡,钟会放下酒杯,说道:“我闻将军本是我魏国天水人氏,曾经还做过参军,不知因何故,竟投了蜀汉任职?”

听他提起旧事,姜维微微叹气,道:“当年诸葛武侯兵出祁山,正逢我随天水太守马遵在各地巡查。马遵知汉军来袭,猜忌我等心有异心,故弃我等而去。将天水城门紧闭,不放我等入城,我无奈之下,只得去冀县躲避,却不想冀县也不肯放我进城。而后我深陷汉军之中,蒙诸葛武侯赏识,留了一条性命,从此归汉。”

钟会不胜唏嘘,似姜维这般人物,本该是曹魏英才,却因一郡太守之猜疑,成了难缠的对手。当初那名太守,真是罪莫大焉。

“将军,马遵在那之后,已经受了重惩,也算是为将军出了一口气。而今将军应天命归降,也算是再归故国,日后有闲暇,还可去天水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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