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人死如灯灭,朋友要珍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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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坚持说自己不清楚那个叫花仙的女人是公主。”

“但是,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天下人明白,陈家罪无可恕。”

“好在,陈家的势力遍布全国,钱庄又关乎国运,所以,在皇帝没能找到更好的人来全盘接手陈家生意之前,陈记钱庄还是陈家的。”

“不过,皇帝召见我,让我给他一个交待。”

“所以,我就将皇后的妹妹给休了,也就是你妈。”

“你不会怪我吧。”说到这里,陈骑鹤闭上了嘴。

他的眼神又落在儿子身上,有些无助,又有些期盼。

无助的是,他不得不将那些不好的事情告诉陈百万,期盼的是陈记钱庄终将交到他的手中。

“不怪。”陈百万颤抖的嘴蹦出了这两个字,显得很生硬。

他现在不想说话,只想哭,他知道父亲说的故事,意味着什么。

他没问,他没勇气去问。

皇帝要的交待,通常只有一样,那就是命,陈记钱庄老板的命。

陈记钱庄老板换了,那么支持二皇子的势力自然也就可以换了。

陈家新老板若是不识相,那就再换个老板。

这种事,对皇帝来说,从来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好。”老板欣慰的点点头,“来,咱爷两干一杯。”

酒喝完的时候,他将碗奋力摔在地上,仿佛将所有的不快都摔碎了。

然后他进屋又拿了两个碗,喊道,“老板娘,一起。”

随着他的一声喊,老板娘在她床前,结束了梳妆:勾那轻罗帐,扶那睡海棠,披那紫绫裳,移那青菱镜,掬那甘泉水,濯那倾国容,拾那碧玉梳,挽那雾风鬟,插那金步瑶,簪那珊瑚钿,淡淡扫蛾眉,浅浅抹胭红,那艳可压晓霞,那丽更胜百花,这人见即倾心,这月见即羞颜!(注五,这段是网上借鉴的,写不出来)

她缓缓的从房间里出来,就像潼关城的春天,突然降临在酒店之间,把陈骑鹤看的都呆了。

他说,“早知道,你扮新娘那么漂亮,我就不该等着几十年,世人都说我精明,我看我是世上最傻的傻子。”

老板娘笑了,那笑就和春风一样让人暖和,让人难忘。

她坐到陈骑鹤身旁,为他披上了一件崭新的红袍,看上去就像一对璧人,今日完婚。

“来,喝酒。”老板娘虽然今天装扮的不一样,但是脾气仍未改变,依旧是那么豪爽,根本不在乎酒水会不会冲淡他的唇红,也不去管从她嘴角溢出的酒会不会打湿她的衣袖。

“都说女人美,会打扮的女人更美,最美的却是会喝酒的女人。”陈骑鹤边喝酒边说话,“酒才是女人最美的装饰,最美的女人当然要喝最烈的酒!”

“别贫嘴。”老板娘啐了他一口,“小辈还看着呢,说正事。”

老板的事她早就知道,老板的心意她也早就知道。

她好想在这最美的一天,就和老板两个人,静静的陪伴,胜过一辈子的相爱。

但是她知道,老板说完事情,就该交待了。

交待他的后事。

老板贪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将她的容颜,永久的刻在灵魂之上。

永不忘记!

就算喝再多的孟婆汤也不会!

然后,他开始说,“陈记钱庄的印玺全都在桌下的包里,账册也在。”

“北平的掌柜,让别鹤帮你,陈江河,事关皇家的颜面,救不了了,潼关的掌柜,就让老板娘的小二去当吧,他也是陈家的老人了。”

“汉中的分店,先撤了吧,等你站稳脚再说。”

“皇帝既然动了我,就有可能动了整个陈家,只不过仓促之间,还腾不出手来,估计等皇子争位后,就会出手,你要加紧往南朝发展,就像汴家一样。”

“钱庄的事,有别鹤在,你也不用多管,希望你今后好好练功,争取有朝一日,和李长生一样,那么皇帝,或许就不敢对付陈家了。”

“最后一件事,我走之后,你将我和萧枚葬到江南,再在墓前立上两只鹤,别怪我,老板娘,我在你的碗里下了毒。”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却始终不曾睁开双眼,不知道是不忍还是不敢。

老板娘却笑着抚摸他的头,“谢谢你,骑鹤,让我陪你一起走,人终有一死,这是我最想要的死法。”

说着她望向陈百万,见他的泪已经滴到了碗里的酒水之中,她摇了摇头,温柔的说,“若不是这毒,我免不了得要把匕首,可我不想见自己的血,又能免了那痛,真好。”

陈百万的泪更多了,像是雨滴。

老板娘不忍去看,她转过头,吻着陈骑鹤的头说,“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家乡在江南。”

陈骑鹤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的脸上,露出了笑脸。

“陈钱百万,骑鹤江南,陈家钱庄的招牌是我换上去的,陈钱百万,就是陈家的钱庄都要交到你百万的手里,骑鹤江南,是等我事了之后,和你一起去江南养老,可惜,钱庄我交出去了,而养老,我做不到了。。。”

陈骑鹤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做不到的时候,彻底的消失了。

老板娘仿佛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她依旧将头贴在陈骑鹤的脸上,用手抚摸着他另一边脸。

她也闭上了眼睛,因为不闭的话,她怕眼泪不会受她的控制。

“百万,你父亲终究还是那么自私,要比我先走一步,我知道,他是替我去阴间打点,免得我下去的时候迷了路。”

“百万,你是个好孩子,必然不会令他失望,我本来不该在这时候跟你说事,但是我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你别怪他狠心,他若不休了你母亲,只怕你母亲也活不了,而且,你母亲和二皇子还是亲戚,若是不休,皇帝也不会放心你接手陈家。”

“最后,拜托你一件事,烧刀子酒都被我们喝光了,只剩柴房里给汴少爷封存的那一罐,你的朋友不多,要好好珍惜。。。”

她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就如她的头,和陈骑鹤的头一起,倒在了椅子上。

“啊!!!”陈百万发狂的叫着,似乎想用他的叫声来驱赶牛头马面。

但是,人死如灯灭。

他最亲的两个人灭了。

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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