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赌命(2 / 2)

加入书签

“正是如此。”

“这土家姑娘,我还真是小瞧了她。”木老主事捡起书来,对木瀚卿道:“卿儿,你可知,土家姑娘这是为救人,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木瀚卿一愣,他从未料得此事会如此严重:“爹,您何出此言啊?这不是前朝旧历吗?”

“土插石是当年土家老主事在世时所思虑的一种假山制式,只是纸面上可行,多年来从未有人真用过,毫无前例可依。土家姑娘如此说,她是在用自己的人头赌那些个底层工匠之命。一旦事败,她要如何收场还未可知。没想到这姑娘小小年纪,却这般大义,真是得了土家老主事的真传。”

“爹,那孩儿可还用疏远她?”木瀚卿听了他爹的话,已对馨儿心生敬意,想要帮人一二,但又怕搭上家族前路,便想开口跟他爹讨个主意。

“儿啊,此事风险极大,莫要让他人看出你与她亲近。但你可暗中用家学助她,也算全了为父和土家老主事的情意。”老木主事站起身来,去身后的木架上取过本书,递给了木瀚卿:“卿儿,你可回去尽读此书,这其中有我木家花木栽培之顶级密法。土家老主事遭难,为父深感自责,如今他女儿为救人将遇大灾,我等若不暗助一二,说不过去。但切记,只可暗助,面上还要疏远之。”

木瀚卿接过书,见那上面写着《木氏密谱》:“父亲的指点,孩儿定记在心中,您尽可安心。”

一夜无话。

转过天来,馨儿早早就顶着两块大乌青来了御花园,只等魏大人下朝,好看她昨日所画制式。

魏大人一下朝,便召了三位主事同来看画。馨儿的画工,魏大人是信得过的,但他没想到,这画上共有五个侧位的假山形制,无论从哪一面看,都宛自天开,没得再挑剔的了。只是土的用量不是小数,馨儿也考虑周全,在那画上给出了挖湖堆山的做法,恰好清出的那些淤泥可以一用。

“土主事,画的不错,就按你这图去办吧。不知木主事和屋主事意下如何?”

屋明哲本着馨儿做的不懂也要支持的原则,刚想附和一句,没料到被木瀚卿抢了先:“此假山造诣非常,理当造之。”

屋明哲看了看木瀚卿,想他前日刚责怪馨儿,今日又是这般,到底为何?

本就满腹疑虑的屋明哲,哪里能让事藏过晌午?回了园子,屋明哲稍安排下诸位工匠如何处理淤泥,便去寻他的木弟弟了。

屋明哲本以为木瀚卿在带人搭那浮翠亭,却扑了个空,并未见人。直走到瑜竹轩旁,才见他木弟弟在那摆弄着几株毛竹,时不时还卷出了个傻笑。

“木弟弟,可找到你了。你在这轩中做甚?那毛竹又未烧过,你动它做何用?”

木瀚卿见屋明哲来了,忙收起傻笑,换上了他擅长伪装的微笑:“屋主事,这轩中毛竹过密,我想移出一些栽到新修的假山上去,也可省些银两,你看如何啊?”

“哦?木弟弟此番为何对土主事所画假山这般上心?移竹子的事还早的很,你就开始筹谋了。莫非木弟弟对土主事已另作他想?”

木瀚卿真是被屋明哲弄得没了脾气了。这人白比他大了一岁,怎的事事都能往讨好姑娘上想?但他说的也有道理,毛竹的事情还远的很,自己为何要如此提前考量?难道仅是昨夜爹的一席话让他对土家姑娘心生敬意?

木瀚卿意识到不对,耳根微红,收了笑脸,严肃道:“屋主事莫要胡言,我和土主事何时对付过?我对她绝无他想,看这竹子,能给假山修筑铺路,顺便还能…”木瀚卿竭力组织着自己的言语:“还能捉弄土主事一番,泄泄她不顾人命带给我的仇怒。”

“那你倒说说,怎个戏弄法?”

“招虫?”

“木弟弟,你细说说。”屋明哲满脸欲知真相如何的表情。

“屋主事附耳过来。”

木瀚卿哪里知道,他随便编借口敷衍屋明哲的事,恰被来此处欲和他商议假山选种的馨儿听去了后半截。

馨儿气得咬着牙,心说:你个姓木的冤家,前次的胭脂还没找你理论,我师父的死尚无定论,又要招虫来作弄我?今日要不让你瞧瞧咱东市小霸王的手段,我洪馨儿何以立足?

洪馨儿定睛看看四下,空无一人。她挽了挽袖口,蹲身摸了几块翘起的卵石,借着那围墙外的一株油松,三两下就上了墙头。

馨儿刚准备赏木瀚卿一计洪氏连环击,低手一摸,才想起她此刻并未带用熟的弹弓。

但这只给馨儿带来了片刻失望,没有弹弓,可有毛竹啊。馨儿趁木瀚卿背过身去时,悄悄弄弯了一株长在木瀚卿身后的毛竹。毛竹枝干弯曲后,反弹之力极大,这一下打在木瀚卿身上,疼的他直叫:“啊,啊。”

屋明哲扶住木瀚卿:“木弟弟,你怎么了?”

“我的背,背被竹子抽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