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红岩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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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瀚卿跟屋明哲已经共事了一月,他看看洪馨儿,又看看屋明哲通红的虎口,一旁还有把扔远的尖铲,也大约明白了缘由:“屋主事,那龙柏跟要从长计议,我先扶你起来,小心地上凉。”

屋明哲委委屈屈,就着木瀚卿的手,站了起来:“木弟弟可有妙法?”

木瀚卿低身帮屋明哲拍打身上泥土:“要取出那龙柏根,倒也不难。我已去小厨房要了些卤水,一会儿差两个人抬来浇下去,过几日便能去了树根,好挖的多,再换些土来,新栽之树便能存活。”

洪馨儿听得木瀚卿早有准备,却不告知他二人,登时有了火气:“你既要了卤水,为何不早说?”

“土主事,怪我考虑不周,我本以为你等要挖到晌午才能露根,未想这般快。”木瀚卿一脸真诚,满含歉意,倒是显得洪馨儿没脸了。

三位主事再多耽搁也没意思,便要放着那龙柏根,再去忙别的。恰在此时,角厅里的小内监带来了魏大人的口信。

皇家的青砖窑已停用多年,现下再开,也怕赶不及工期。明日正逢沐休,魏大人便要差屋明哲和木瀚卿一道去寻些品相好的民窑青砖,顺路再看看民窑里新出的几个地铺花样还有多少存货。

至于馨儿,魏大人惜她一介女流,连日辛苦,并未做安排,让她好生休整。

洪馨儿那性子,可不是个能闲的住的。她离家多日,对自家爹娘想念的紧,再加刚领了月俸,免不得要好好孝敬下爹娘。天光微亮,洪馨儿便早早起身,简单收拾下,就赶去了西市。

说起来,馨儿本家在东市,但她现在这身份,要大摇大摆的去东市办货,恐有不妥,故而也只好舍近求远,去西市采买些吃食用度给家中带去。

馨儿本想换回曾经的鼠灰夹袄出街,可这时节热了些,穿那个不合适,穿绣花襦裙又太挑眼,土洪又刚过世,洪馨儿可不想穿那般艳,便朝香秀借了套灰藕色马面布裙,行走起来也便宜些。顶差多日,馨儿看见什么都想给好久未见的家人添置一些,不知不觉间,就接近晌午了。

银钱剩的不多,馨儿想着,还得给妹妹买个胭脂,她定会喜欢,就拐去了艳香堂。出得门来,没走几步,就听得前面有人叫她:“土主事,这里这里!”

洪馨儿听着声音耳熟,循声看去,正是屋明哲和木瀚卿。馨儿心内暗骂: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来了西市,还避不开这两位。但事已至此,少不得要迎上去:“木主事、屋主事,真是好巧。你二人差办的如何啊?”

“都在车上放着呢。”屋明哲指指街口的马车:“有几家青砖尚可,新砖样也有些存的。”

木瀚卿则上下打量了洪馨儿一番,没想到洪馨儿平日里上袄下袴的,偶一换上裙装,纵是未多梳妆,也有了几分清水出芙蓉的意思。就是这马面裙,好像不是官家千金穿得样式…

洪馨儿被木瀚卿打量的浑身不自在,赶快又问:“不知木主事来西市做甚?”

木瀚卿自觉收回了目光,也没敢深问,支吾一下,就是不说来此之意。

倒是屋明哲爱说的紧:“听说西市新来了个张三人,讲话本极为有趣。我跟木弟弟就来听下。土主事一起可好啊?”

洪馨儿还没答好不好,这厢里张三人就当街大喊一声开了腔。三人被涌过来的众人挤到了前面,出也出不去,只好听起来。

这日张三人讲的,正是前朝勇驸马和香公主偶遇之事,说的是香公主有次乔装出游,不慎从茶楼跌下,勇驸马刚好经过接住了公主。从此香公主对驸马芳心暗许,终成一段佳话。

屋明哲听了这话,又看看一侧的馨儿,似有所感。

待到一回终了,人群散去,馨儿道了别,忙不迭的走了。屋明哲还是意犹未尽,想跟上张三人,跟他再讨些讨好姑娘的话本,便拉着木瀚卿去找人。

二人穿过两条巷子,见那张三人鬼鬼祟祟的停在一扇小门旁,看四下无人,他才连敲了五下门环。一人半开了门,探出头来问道:“无异吧?”

屋明哲见了那半个身子,心感忽然,低声喃喃:“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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