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影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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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衣城,一间普通的四方宅院,在里面排列着已经做过了简单处理的骸骨,那是死去的无恩门弟子,孟长风抖开白布一一盖在他们(shēn)上。

“陈长老到了。”楚中疾步走到孟长风背后,压低声音道。

“你们出去吧,我要和陈长老单独谈谈。”孟长风将一位(xiōng)腹被血傀撕开了一个大洞的弟子头发缓缓捋顺,头也不回。

“我们会在外面警戒,师兄你有事就喊我们。”楚中对高鸿和刘忆之使了个眼色,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庭院。

庭院里挂着几只大红灯笼,还有几只蜡烛摇晃着微弱的火光,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这些若隐若现的光晕笼罩着孟长风与陈笙,满地都是盖着白布的尸体,这里是无恩门的暗中地点,不会有外人知道。

“师叔,有些话,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说了?”孟长风卸下长剑,端坐在方桌之前,神(qíng)无喜无悲。

“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很早就怀疑我了?”陈笙笑了笑,神(qíng)倒也算轻松。

“说不上怀疑,但我知道你肯定在背后做了些我不知道的事(qíng)。我已经去看过你造的基地了,还有那些血傀,看一眼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是我不想在那里跟你说话,你是我的师叔,所以才请你来了这儿。”孟长风解下腰间的酒壶,将桌上的蜡烛点燃。

看清了陈笙之后他愣住了,陈笙如今的装束跟以往迥然不同。平(rì)里陈笙最喜欢穿一件白衫,里面同样是白纹的素衣,俨然就是一位缥缈剑仙的模样。而如今,陈笙却是穿着一件紧(shēn)的黑衣,腰间挂着一把匕首,(xiōng)前的徽章更像是纹绣上去的,上面只有一把剑,那是代表着无恩门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地位的那把剑,王权。

“你是剑魇的成员?”孟长风皱眉。

这两个字代表着曾经威震整个沧澜北境的杀手组织,其真实(shēn)份却是无恩门执法堂的前(shēn),只不过要比执法堂更暴力,更嗜血,更无所不用其极。

“曾经是。”陈笙将七剑之一的湛泸拔出剑鞘,双膝跪下,(tǐng)直腰杆,然后将佩剑平放在桌上。

“要我亲手送你上路?”孟长风看着那把散发着莹莹蓝光的佩剑。

陈笙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以死谢罪,我希望砍下我头颅的人,是你。”陈笙语气淡然。

“我虽然是执法堂堂主,但也没有闲心随便砍下一个人的头,在我行刑以前,你还是说说理由吧。”孟长风伸出手掌握住湛泸,将它缓缓送回了剑鞘。

“我犯下的罪已经是罄竹难书,鬼神皆厌。能让我痛快的去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陈笙低声说,“我曾是剑魇第十一位成员,血帝是被我亲手放出去的。”

孟长风脸色微变:“继续!”

“真的说起来,就要很长的时间了。”

“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听你讲述你的罪过,但那些平阳城的百姓,我无恩门的大好儿郎,他们已经听不到了。”

陈笙微吸一口气,“这要从我十几岁的时候开始讲起。我自幼便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听说我的父母以前是无恩门的执事,功劳很大,所以我作为他们的子女被光荣的送入内门开始了修玄练剑。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加入了执法堂,也就是剑魇,同时我也是剑魇里最年轻最优秀的成员。在之前的那二十几年里,我过的很幸福,有着(ài)慕我的师弟师妹们,有着用心培育我的师傅,更有我为之奋斗的宗门,当时的我觉得这一生如果能为无恩门抛头颅洒(rè)血就是我最光荣的事(qíng)。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外出执行任务时接触到了一处邪傀宗的秘密据点,那处据点在无恩门的管辖区域内,但我们却根本不知道那个据点是干什么的。后来去到那里之后我才发现,这处据点里有着一群被养大的孤儿,名义上的目的是为了观察他们中有没有修玄或是剑道天才。”陈笙顿了顿,“那处据点的负责人,是我的父母。”

“你曾经也在里面?”

陈笙微微点头:“但是我之前的记忆已经被清洗了,也许是我的父母良心发现,又或者是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让他们被迫中止了实验,总之我想出了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找回了我的记忆。我是无恩门第一批的血傀,或者说是拥有血帝鲜血的人。”

“说下去。”孟长风额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强迫自己镇定。

“那里拥有着大量的血帝鲜血,都是极为精纯没有被稀释过的血,我的父母联合邪傀宗的人提取了其中的能量,再利用这股能量改造人们的躯体。他们想测试这股力量会不能影响人类的神志,但也许是我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难以下手,我最终还是被放了出来。恢复记忆之后,我用尽所有我可以使用的手段获取(qíng)报,无恩门给予了我很大的便利,我发现这个基地的是从风雷剑宗那里继承而来的计划。”

“为了可以获得力量?”

“是的,本来风雷剑宗对于这个计划的实施极为隐秘,但却把这个基地转赠给了无恩门,因为当时风雷剑宗跟无恩门还属于同盟关系,他们渴望通过我们找到可以控制这股力量的方法。”

孟长风点了点头:“继续。”

“当我掌握这些(qíng)报之后我就必须要去见一见邪傀宗的人了,当然不是用“陈笙”这个(shēn)份。我给自己造了一个假(shēn)份,用一个死去的血神府长老,我将自己编造成了他的后代。”

“血神府与血帝是什么关系?”孟长风问。

“不清楚,似有若无,没有人有证据可以证明血神府与血帝之间存有关联,但他们之间好像的确有某种渊源。我只是利用了血神府的(shēn)份,再结合那位死去长老的故事,编造出了一整(tào)谎言。我要伪装成邪傀宗的同路人,这样我才能骗过墨(yǔn),他才愿意将秘密跟我分享出来。为了赢取他的信任我还拿出了一笔巨款,那是当时执法堂五年之内的全部资金。”

“你去找墨(yǔn),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知道那个秘密。那个秘密实在是太(yòu)人了,一个普通的人类想要修到辰玄境或是法玄境到底要多久?就算是你,也需要十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苦修,更不用提那些天资平凡的普通人。而现在,只凭一滴血就能让人类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又有谁能抵御得住这份好奇心呢?可我没想到,后面竟然还有更让人血脉偾张的事(qíng)在等着我。”陈笙顿了顿,“跟那个伪造的(shēn)份相比,还是那笔巨款起到了关键的作用。那时墨(yǔn)刚刚继任,他的计划正好处于关键时期,急需一笔资金来运转,所以连他这样的老油条都放松了警惕。他向我展示了他的“养殖场”,里面全是秘密培育出的血傀,其中有一个地方存放的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两个待培育样本,那就是你和长轩。墨(yǔn)说你们两个是最有可能承受住血帝精血而不会丧失神志的人类,他想要批量制造的就是这样强大的人类,用来组成所向披靡的军队。”

“他并不是要(cāo)控血帝来达到他的目的!”孟长风恍然大悟,“他是要成为新的血帝!!”

“是的,他是个贪婪的人,而单纯的(cāo)控血帝并不是他的目的。一个掌控神兵的小孩子是最恐怖也是最不恐怖的东西,因为他很容易被掌控,但同时也最难被掌控,也许只是因为今天没有合口味的食物,他就会(cāo)控神兵毁灭这个世界。”

“原来,我跟长轩都只是你们培育的畜生而已。”

陈笙摇摇头,“畜生?如果墨(yǔn)的计划真的成功,那你和长轩就是血傀大军的左右手,也是仅次于“血帝”的皇座。”

“但是,为什么只有我和长轩才是那个最完美的样本?为什么别人不行?”

“因为你们是那个男人的后代,你们的父亲是一个名为汤无影的男子,他曾是邪傀宗的宗主,也是整个沧澜帝国最伟大,同时也是最强大的皇!”

孟长风一愣:“汤无影?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他?就连邪傀宗的那些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因为他背叛了邪傀宗,是他们甚至是整个雷阳郡的耻辱。他是邪傀宗历史上最雄才大略的宗主,他在位期间也是我们无恩门最艰难的时候,他当了七十多年的邪傀宗宗主,将大半个雷阳郡甚至还有周边的几个小郡城都划入了自家的地盘,就连当时的沧澜帝王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是影皇,最强大的皇,就连那几个隐世不出的帝玄境老家伙对他都是有些忌惮。但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他竟然完全丧失了(shēn)为影皇的形象,他开始易怒,刚愎自用,整(rì)借酒消愁,不过十几年就将打下来的地盘尽数吐了出去,整个邪傀宗都被他弄得千疮百孔。他的退位根本就是一场出逃,逃走的时候甚至还把想要接替他位子的那个人右腿整个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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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无影……这个男人,他现在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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