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仲永怀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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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调笑道:“你倒是会说话!噢,对了,你的西岳是怎么安排的?”

西岳?华山吗?方仲永一脸懵逼。

“你既称东苑夫人之父为东岳,西苑夫人之父岂不为西岳乎?”

被古人套路了,实在是丢我穿越同行的脸啊!

方仲永无奈地说道:“臣之西岳,呃不,臣之岳父王益才干不足,未敢奢求高位,只愿为一富家翁矣!官家既然问起,想必是有美差了吧?臣先替岳父谢官家了!”

赵祯被方仲永的厚脸皮逗笑了:“朕只是随口一说,倒被你抓住了把柄。陈琳,可有活少钱多的京官出缺?”

伺候了赵祯二十多年的陈琳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要说肥差,还真有一个,内府差了个副都总管。虽然辛苦了些,但一应宫中采买、各处进贡皆经其手。便是最清廉之人,年入几千贯亦是稀松。实在是大大的美差呀!”

好你个陈琳,自己没了下半身,也不能看别人性福。要是真把老岳父送进宫里了,让风韵犹存的吴氏守了活寡,依王凌薇那火爆脾气非把自己咔嚓了,跟岳父作伴不可。

此事不妥,再议,再议吧!

在方仲永的“力挽狂澜”之下,王益侥幸逃过一劫,保住了下半身。

赵祯自方仲永处得到了赞,略有欣慰却又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仲永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见识,实不愧为良才也!可笑那些腐儒,以为朕是无道昏君,为那吕夷简蒙蔽。实在是可笑之极!吕夷简独断专行了吗?干涉宫闱、意图篡位了吗?些许私心,何足道哉!”

方仲永再次送上恭维:“官家圣明!凡世间之人,无不喜听誉美之辞,而厌听批驳之言。若是无论别人如何评价,或誉之不喜,毁之不怒,是世外高人也!既然不能抛妻弃子,舍了这万丈红尘,就不要以过高的道德标准苛求他人。

此番,范希文等人严以律己,亦严以待人,实在是大错特错了!你范希文是志向高洁的君子,但多数人不是呀!如高若讷,不过是心里对翻某人的做法不以为然而已,未曾及时替范某等人说话,就被讥讽为奸邪小人,岂不冤枉?”

嘿嘿!替高若讷辩白的同时,小小地给自己那不省心的东岳解释一下,免得皇帝以为晏殊是个没担当的玩意儿呢!

不知道赵祯是听明白了,还是装糊涂,只问方仲永:“仲永似乎对范希文等人很不以为然呀?”

“没有没有,臣对范公、欧阳公等人还是很敬佩的!臣之所言,不过是论及平常人的心态而已。且自我大宋开国以来,从来都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朝堂之中皆才俊也!臣是唯恐有后世之人,高举道德大旗,凡从我者皆君子,凡逆我者即小人。如此以来,得以显贵者皆是所谓道德文章一流的君子。写起文章,下笔千言,洋洋洒洒;论起道德,亦是滔滔不绝,标榜清高。

然道德文章可退敌乎?能安民富民乎?能治河平盗乎?

贼子来了,慨然赴死,看似壮烈,与黎民百姓何益?父母养育数十载,朝廷给予高官厚禄,便是要你与贼偕死吗?此乃假儒也!

若是有那投机钻营之辈,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男盗女娼。便如那守门犬一般,衣衫褴褛者则咆哮之,锦衣华服者则摇头摆尾讨好之。有恶贼来了,给它一砖头,则或夹着尾巴落荒而逃,或摇尾乞怜为虎作伥。此谓之犬儒也!

范公等人却有不同,其品德高洁,志向远大。治一县则一县安,治一府则一府安。可谓之真儒也!所差者,不过是射、御而已。仅见其文韬,未见其武略也。”

负责编写《起居注》宋庠突然发声:“小方大人之言可谓鞭辟入里,入木三分也!敢问官家,臣可否将此一番奏对,誊写几份,分送与范希文等人?”

赵祯笑道:“知道你们对朕的处罚颇有微词。也罢,你好生润色一番,将方爱卿之言转告与范仲淹等,以宽其心。你也可以告诉他们,待时机成熟,朕必有大用!朕觉得方卿家对儒生的划分甚是有趣,可为一妙文也!如此佳作,岂可无酒?来人,赐宴!”

所谓赐宴,听起来高大上,说起来倍感荣耀,吃起来却是寡淡无味。

味道太重了不好,怕皇帝沉溺于口舌之欲;菜式新奇了不好,怕皇帝靡费民脂民膏;肉太多了不好,不合养生之道。

方仲永认为,扯淡,全都是扯淡。连一碗羊汤都不舍得喝的赵祯,就是个抠门的玩意儿。指望他弄些山珍海味给你,下辈子吧!

酒还不错,揣怀里回去让老爹老妈尝尝鲜。这可是御酒呀!酒壶也不错,纯银的,做工也好,应该能直今天的稿费了!

陪着吃喝的宋庠看见了,笑问:“仲永欲效陆绩怀橘乎?”

方仲永答曰:“家父最是喜欢喝酒,对宫中珍藏是渴盼已久,是以在下想将这半壶残酒奉于家父。”

《大中华通史》载:帝赐宴于不伤公。公饮至半而怀酒。时宋庠侍座,问曰,欲效怀橘乎?答曰,父嗜酒,家贫难致,且夫后世或亦知仲永怀酒乎?帝笑曰,朕何吝于一酒乎?由是,公势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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