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苦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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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的日光清清冷冷的照在唐红袖的脸颊上,照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滑落,当她听从掌门的命令来到正阳宫,一眼看到将碧魂剑握到青筋暴起的天澈,就明白了刚才那只黑蛟所言皆是事实。

“师父一早就知道,为何对弟子隐瞒?”天澈咬着牙,眼神慢慢涣散开来,猛然觉得全身的血都凝固成冰,让他不自觉的颤抖无法自持,而姜清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两人脸上不约而同泛起的狰狞神色,低道,“我曾在千夜的剑灵上留下封禁之术,半年前封印解除之时,我确实察觉到依附在剑身上属于潇儿的一魂一魄出现涣散的迹象,为此我与你紫宸师叔几度开启浮玉山的星象仪,但无一例外都无法再找寻到她的轨迹。”

“半年前,阿潇真的在半年前就已经……”天澈哽咽了一下,当时她离开昆仑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还是自己亲自在山门送他们离开,唐师姐还为她编了一根红绳手环,绑在那只被吞噬了血肉的白骨右手之上,她虽然气色不太好,但依然笑呵呵的说着话,就好像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道别,为什么短短半年而已,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

姜清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弟子僵硬的肩膀,无奈的道:“后来我为此专门去了一趟无言谷,从谷主口中得知了这些事情,他们闯入上天界救人之后曾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倒也没有太大的异常,潇儿忽然失踪似乎只是一场意外,但是自那以后她就杳无音讯,连上天界特殊的点苍穹之术也无法找到踪迹,只能猜测是已经出事,但谷主也说了,上天界混战之后各有损伤,不会那么快插手下届之事,此次意外多半是飞垣上的人所为。”

天澈听得心惊胆战,师父口中淡淡的一句“闯入上天界救人”,这背后又暗藏了多少凶险?

“在之后的半年里,我曾亲自到那片落日沙漠,发现大漠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军队在挖掘一种海魂石黑棺,除此之外,禁地的神守也在暗中找寻,但是落日沙漠遭遇碎裂之灾,地基被破坏的太严重了,就算那么多人在一刻不停的挖掘,其实进展也依然十分缓慢,我远远的见过千夜,他似乎是太过消沉,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气息,我也不愿意打扰他,后来我回到昆仑,再和你紫宸师叔商议此事,他却说星辰的轨迹出现了异变,是大灾的前兆。”

天澈不敢出声,昆仑一派的占星术素来十分晦涩难懂,连无言谷主偶尔也会因好奇而亲自过来钻研其显露的神秘星位图。

姜清也顿了顿,无言谷主就是上天界蚩王一事他们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那个人其实极少现身,每次来都是行迹飘忽,只有一次他曾在浮玉山盯着星象仪整整看了一夜,而那一夜,就是那个八岁的孩子只身渡海,来到昆仑山的时候,蚩王或是心有所感,但也无法参透星象中复杂的玄机和变数,只是语重心长的嘱咐他,一定要注意这个孩子的成长。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星辰,再微不足道的人,也会在特定的范围内成为主星位,所以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位。”姜清忽然耐人寻味的笑起,望向迷惘不解的弟子,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是从千夜来到昆仑山的那一天开始,潇儿的主星位就消失了,她似乎是一直陪伴着某个人,宁愿舍弃自己的人生,也要不离不弃的跟随着,但他们两人命途中间,又一直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牵扯,我如今再想起当时星象仪的呈象,才明白这条隐线就是已经身死,却意识残存的上天界战神帝仲,蚩王也是被他吸引,才会如此嘱咐吧。”

姜清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这样的命中注定多有无奈和感慨:“所以我便让千夜住在你秋水师叔的论剑峰,让他和潇儿一起成长,这期间的八年倒也相安无事,甚至星象呈现出相辅相成的景象,似乎能并肩同行,直到他们两人坠崖,星辰的轨迹第一次出现偏离,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有些东西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凡人之力,岂能真的参透因果?他坚持要回到故乡,我沉思许久,还是决定尊重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但是你,天澈……”姜清忽然微笑了起来,语气一转,变得坚定,“天澈,灵音族已经脱离墟海,你也和飞垣划清了界限,或是为师自私,终究不希望门下三人皆身陷绝境,此次隐瞒着不让你知晓此事,也确实是不愿意你插手,以免再遇危险,你是挣脱了宿命之人,不必再卷入洪流之中,千夜的命途十分凶险,他涉及的恩怨远不止飞垣,甚至还有墟海和上天界,早就不是你我能干涉的东西了。”

“师父……”天澈愣愣脱口,万万没想到当初那些看似简单的决定背后,竟然还牵扯如此之多复杂的东西,可师父从来没有表露过分毫!

他比千夜要早上大半年来到昆仑山,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同门师兄,虽然两人在相见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彼此的身份,但也是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闭口不提,除了师父,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那些来自故土的仇恨和敌视,然而掌门两个弟子之间关系寡淡的传闻还是不胫而走,甚至很多人都觉得是掌门师父更加偏心于后入门的千夜,这才导致了两人之间清淡如水的关系。

其实千夜无论是天赋还是资质,都远高于自己,很多东西根本不需要教第二遍,甚至小小年纪就能令掌门亲自传授封十剑法,跟着年长的师兄师姐们一起去昆仑山除魔,师父将更多的心血放在他的身上也确实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加上他初到昆仑之际,身负重伤,连记忆都是缺失的,不得不一边修行,一边在青丘师叔处长久的疗养,此消彼长之下,差距也在一天天拉大,他很早以前就已经不是那个师弟的对手,只是迫于没人想和他同台竞技,才不得不在每年的弟子试炼中和他对决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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