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慵第7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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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地大喊:“死娘们你别跑。”

如心忙拉着冉冉缩至路旁,冉冉眼尾扫到一些那姑娘的面容,忽觉有些眼熟。

“丽瑰苑那群打手又在教训不听话的姑娘了。”如心在一边小声嘟囔。

丽瑰苑是城中有名的青楼,也是很多达官显贵经常出入的场所。

转眼间那姑娘已被追上,接连遭了几个耳光。黑发散乱如草,褥裙上沾了不少血迹,裙角也已残破不全,看似花样年华的女子变得颓废衰败。

冉冉皱了眉,“大街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没人管吗”光天化日之下即如此,入夜后还不定会怎样。

如心撅了撅嘴,神色间也有不忿,“听说丽瑰苑是朝廷里的人在撑着,又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

冉冉沉默,权这一字,亦是普通百姓的悲哀。

“几位大哥,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可以卖身的,求求你们了。”那位姑娘明知无效,却还是放开尊严苦苦相求,凄厉带着哭腔的声音布满街道一隅。

如同一滴浓墨滴在纸上晕开,冉冉眼前一黑,反应过来即赶忙跑过去,小心扶起地上着艳服脊背抽搐的人,细细拂开她脸上的乱发,即使脸已青肿得不复本来面目,冉冉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一双涣散无神的眼,却从绝望转变成震惊,继而眼神柔和起来,闪耀着星彩。

“我不是做梦吧,公”

“是我。”冉冉捂住她的嘴,眼泪缓缓涌出,掏了帕子替她擦拭青肿带污的脸。那个活泼开朗陪伴她多年的香儿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还沦落到如此地步

香儿百感齐涌,抱住冉冉大哭起来,“我终于找到你了。”

众人远观的多,皆怕殃及池鱼,只如心在一边焦急地看着,远处一顶青色轿子亦停了下来。

冉冉搂住香儿因哭泣而颤抖的瘦削肩膀,尚未回话,两个人已被强悍拉开摔倒在地。

一个手里持棍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吼道:“臭丫头,去去去,别妨碍大爷干正事”

冉冉擦干眼角,扶香儿站起身,冲他们温尓展露笑容,“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不知需多少银子才能把她赎回去”

为首的刀疤男提棍子在手中炫耀般拍了几下,一双眼肆意地打量着冉冉,小眼挑起暧昧地开口:“银子就免了,只要小娘子你肯跟我们回去,别说她一个,就是十个我们也放,还能让你当上我们丽瑰苑的头牌。”身侧几人皆大笑起来。

闻言香儿脸色大变,冉冉忙不着痕迹地挡在香儿跟前。她心里也是害怕的,可是万不能叫这些人再把香儿抢了去,抚了下鬓边发丝,走到那人面前,昂首对着他慨然笑道:“你只管说个数吧。”

笑容是清浅和煦的,微扬的眼角眉梢却带了些许倨傲,眸中光华流转不见任何惧色,刀疤男一怔,复又打量了一下冉冉,暗暗琢磨她难道是哪位达官显贵府里的人

冉冉见他犹豫的神情,心里已知一二,猜想这几人只是丽瑰苑的底层打手,平时狐假虎威媚上欺下,胆色未必多大,遂轻甩云袖勾起唇角,“大哥尽管开口,如若大哥做不了主,那带我去见你家主子,今日这人,本小姐是要定了。”

话语坚韧不容退让,冉冉心里却着实没底,只勉力一试。

刀疤男一时摸不清楚情形,愣着了。另外一人附在刀疤男耳侧,两人小声嘀咕了一阵。

冉冉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初秋清凉的风却带来一阵燥热,如夏日午后扰人心神的蝉鸣。

过了好一会,刀疤男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今日就卖姑娘一个面子,八百两。”

眼前之人身份未明,而老板娘前几日交代过,最近朝中事务繁杂切不可因小事去叨扰她们丽瑰苑的贵人,更何况先前逃跑的女人据说是从宣国偷运拐卖过来的,事态一旦闹大,丽瑰苑亦讨不了好果子。不如趁此机会捞点钱,兴许还能博得老板娘的赞赏。

冉冉心头巨石落下,脸上浮现出醉人的暖笑,“多谢这位大哥手下留情,只是本小姐身上银两不够,不知是大哥随我回去拿,还是我差人去取来”

身旁忽然响起一个伶俐的声音,“小姐,是不是要奴婢现在就回去问姑姑拿奴婢动作很快的。”

冉冉侧身,见如心正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立在自己身侧,不觉笑开,这丫头反应好快,随即道:“还是听这位大哥的吧。”

刀疤男微一思索,斜挑了眼睛。

见状,冉冉忙取出身上唯一值钱的那只梅英彩胜耳坠递过去,笑得熏熏然,“大哥先收好这只耳坠子,权当脚钱。”

刀疤男原本还有些疑虑,只是身在丽瑰苑这么多年见识过很多宝贝有了些眼力,看到那耳坠子便知是上品,一只怕也能值上很多银子,遂接过眉开眼笑道:“姑娘说笑了,小人随姑娘回去取便是。”

“好,那走吧。”冉冉转身扶住仍隐隐打颤的香儿,支撑住她的身体。有时候事情的确不能蛮干,换个方式即会有不同的结果,如若她今日硬来,下场必定不堪设想。

香儿的神色也终于缓和下来,只是眼泪依旧掩不住。

“何需如此麻烦呢”

沉如钟鼓的声音传来,冉冉心头一跳,看向旁侧果真是封沐离,他身后跟着几名面目冷峻的护卫,一张英挺的脸带着浅浅笑意却笑中含威,弗出现即收拢住所有注意力。

其中一名护卫走上前递给刀疤男一张银票,“这张是一千两,沐王替这位姑娘给你的,拿好了。”

刀疤男听到一千两眼睛霎时晶亮,忙欣喜伸手欲接过,手却滞在半途,如果他没有听错,是说沐王转眼看去,一人半笑半戏地站在刚才那位小姐身旁,模样与他从前所听说的沐王几乎无异。

封沐离浅然一笑,“怎么嫌少”

刀疤男听到这不动声色的话语,双腿一哆嗦即跪下,“参见沐王”

周围之人闻声亦全部跪下,一时之间冉冉和香儿眼前皆是俯首的人群,显得她们十分突兀。思虑片刻冉冉便带着香儿弯下身,却被封沐离伸手制住,只得站立着和他一起接受众人跪拜。她从小即习惯别人的叩拜,只是此时在羽国却有些惶惶然无所适从。偷眼瞧了下封沐离,见他神色自若,遂也定了心。

刀疤男忙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回忆了一下,庆幸自己刚才未对那位姑娘动粗,眼神不停闪烁道:“请沐王开恩,草民不知这位姑娘与沐王认识,草民该死。”

封沐离声音轻柔,目光却犀利有神,“那以后知道了,这位槐花姑娘是本王的朋友,不是谁都能动得。”

刀疤男不停磕头,方才的盛气凌人尽去,奴颜状顿起,“是是是,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还忘了什么”悠缓的语调似在提醒,又像在警示。

刀疤男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忙从怀里掏出耳坠子双手奉上一步步跪至冉冉面前,“槐花姑娘,小人刚才得罪了,您不要放在心上,饶过小人。”

“没事。”冉冉暗暗叹口气,伸手接过,侧身对着封沐离笑道:“多谢王爷。”

先前虽吃了些亏,但好歹这事已解决,而且是她能预料的最好结果,不知沐王为何要横插一手。此番大街上不比上次的普前寺,沐王公然庇护,怕是她要“一举成名”了。

封沐离一挥手,刀疤男如蒙大赦般带着手下几人逃窜而去,唯恐被传说中行事狠辣的沐王灭了口。人群也在示意下散开,仍有一些好事的频频向冉冉和香儿看去。

“本王见槐花姑娘被人所迫,一时没忍住,姑娘不会介意吧”封沐离目光锁住冉冉,唇角扬着不明笑意。

冉冉忙道:“王爷说笑了。”

封沐离抬眼看了下香儿,“相信以后再无人敢欺负槐花姑娘,槐花姑娘可以放心了。”

“槐花多谢王爷。”冉冉垂下眼帘,有些哭笑不得,实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世人争相追逐的权势是畅行宝器,只轻轻几句话即解决了她和香儿的燃眉大急,但也让人又爱又恨。

自普前寺之后冉冉即有些不敢与沐王交集,余光注意到身边的香儿好奇地偷偷打量沐王,遂躬身道:“槐花急着去给这位朋友检查伤势,先行告辞。”

“槐花姑娘请便。”封沐离注意到冉冉细微的表情变化,浮起惬意的笑意。

冉冉带着香儿走开,重重舒了口气。其他暂且不管,最亲近的香儿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了。

依旧是月白的织锦便衣,卞修穿梭于雕栏琼宇间。夹着热浪的夏风带起衣袂翩飞,一如冉冉无数次低头俯视无法企及的衣摆。

母后此刻差人叫他去慈仁宫,他也着实不知何事。一路尽是接连俯下的宫人,卞修快步越过踏入慈仁宫。

午后艳阳从绛紫色纱窗透入,室内萦绕的是熟悉的浓浓熏香。四周方鼎内储了大量冰块,因而凉爽了很多。

方太后见着儿子走进来,凤眸无一丝锐色,满脸的慈爱。这个儿子是她此生最大的骄傲。

卞修在她身旁坐定,笑如清风,若月风华,“母后近日身体可安好”

“都好,都好。”方太后笑着,屏退了一干人等,只剩一名贴身宫女伺候,“尝尝这冰镇荔枝,你表舅刚从南方运来的,瞧着还挺新鲜。”

卞修并未撷取,只顺手接过宫女手中的茶盏,“母后喜欢的话,儿臣着人多运些进宫。”茶汽疏散间漫出一股淡香,他的思绪也有些弥开,是不是女人都爱吃这些果品记忆中很清楚,那个女孩总是喜欢挽高了袖口露出一大截纤细凝白的手臂,自己敲碎冰块做成冰镇荔枝、冰镇樱桃等等,然后躺在楠木雕花软榻上悠闲品尝,或者带给他一起享用。

方太后未注意到儿子飘游的思绪,软语道:“今日不谈什么政事,就我们娘儿俩聊聊天。”

“母后今日心情很好。”

“是啊。”方太后笑意融融,“刚才你表舅过来,说你表妹前几日生了个儿子,大家都开心着呢。”

表舅即当朝宰相,人称汤相,方太后的表兄。

卞修亦笑开,眸中是真实的欢悦,“明日儿臣即让林清送份大礼去恭贺表妹。”

方太后连连点头,对自己娘家人她向来慷慨大方,接过宫女剔出的荔枝肉送至口中,脸带深意道:“修儿,这瑾妃入宫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肚子还没什么动静”

卞修眼微眯,笑意不减,“母后,这事还是顺其自然吧,儿臣都不急呢。”

方太后低下头,身边派去打探的人回报说皇上仍旧如从前对待皇后那般未临幸瑾妃,这着实让她有些着急。初纳瑾妃的时候她也曾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想着那个臭丫头,只是看着也不像如此,两人均未得到临幸。

宣国皇宫内对所有皇子皆同样教养,一过十七便送交于御定的采薇殿由专人调适,之后便可娶妃纳妾。起初她也不甚在意,儿子登基后未临幸那个丫头她也曾窃喜,只是现在却觉得有些担忧。绯语那丫头与他虽亲近,却也不曾有过越矩行为,最近更是鲜少入宫。

细细算来,自己的儿子在采薇殿之后即未进过女色,如此已有五六年,这不但不合常理,也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方太后神色益发柔和,“你表妹才十七已当了娘,修儿你已二十有三,不是母后唠叨,也该有子嗣了。后宫现只瑾妃一人,母后瞧着寒碜了些,有哪个皇帝不是后宫莺燕成群的”

想必是有人在母后跟前说了些什么,卞修墨瞳闪过幽光,移开眼,视线落在对面的粉彩双飞燕花瓶上。双飞燕,燕双飞,置于此地似有些不妥。

方太后又接着道:“今日你表舅过来也曾提起此事,母后也觉得该充裕后宫了。如今朝内虽稳当,天下太平,但各方势力仍在此消彼长。将军之女,大司马之女,兵部尚书之妹,如若都能进宫,必是很好的牵制。”

她是过来人,深知后宫并非纯良之地,只是朝堂之争的后院,亦是平衡各方势力的棋盘。想当年她也是一路摸滚打爬,借着表哥的外力稳固了后宫之位。自己的儿子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至于那个身份莫名的前儿媳入宣国皇宫后所发生的背离后宫发展的情形,纯属意外,却在意外中带给她想要的结局。

卞修敛了笑意,伸手至盘中取了一把碎冰缓缓握起轻捻,冰凉的触感十分舒适。逐渐融化的冰水从指缝间溢出,越发衬得那修长指节莹润通透。

“儿臣有一事相求。”

方太后凤眸圆睁,“自家母子,什么求不求的,还真和母后见外啊。”

“母后说的是。”一抹浅笑从卞修脸上荡漾开来,“既然孩儿已经长大,母后也放心把朝中之事一应交给孩儿,那后宫的事是否也可以让孩儿自己做主”

闻言,方太后略惊,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既然说出来,那即是有了决定不会让那三名女子入宫了。儿子已身为一国之君,自己也断不可再像从前那般强着逼迫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方太后微皱了眉,“修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于外人道的隐秘之事”

卞修站起身,走至窗下,从绛紫纱窗透入的光线落在他脸上,一片柔和加些许暧昧,思索了一会他转回身,“母后,请给孩儿一点时间,孩儿确实还有心结未解。”

方太后撑住软榻站起身。她在宫中时日已久,也知各朝各代均有皇帝不喜女色,而与身边宦官或者近臣过往甚密的帝王也不乏其人。心中有所疑虑,加上儿子坦然的言语,她直觉认定是心中所想。

媚态的脸略显苍白,眼中也有些灰败,“修儿,为何不早告诉母后”

卞修重又看向那花瓶,神色间略有无奈。早告诉母后年轻时的母妃跋扈阴狠,时常做些骇人之举,他怕极了她,后随师父远游在外多年,母子间生疏得紧,也只最近几年母后年岁稍长脾性收敛后方才亲近了些。

如果他们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寻常母子,事情也不至于演变至此。可惜这世上永远没有如果。

“母后,此事容后再议吧,近日朝中事物纷忙,许多官员联名弹劾汤相,儿臣暂无暇顾及后宫之事。”

方太后虽不甘愿,却也只得叹口气随了他。

一旁的宫女小心道:“太后,皇上已经走了,您是不是要睡”

“出去。”尖锐的怒喝,伴随啪的一声,荔枝带着融化的冰水滚落在地,冰水渗入毛毯中,无声无息湮没。

是她错了吗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第2o章

如心把药包先带回去,冉冉和香儿去医馆。好在香儿只是一些皮外伤,无甚大碍,包扎清洗过后面色也好了些。

两人挑了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子,一时忍不住又抱头哭了一会。别后两人皆经历坎坷,此番异乡他国重逢直有物是人非之感。

原来那日晚上香儿央求卞修允她出宫,第二日一早便有了圣旨。她即来到柳花所说的看到冉冉投江的地点附近,在一个村里盖了座小屋,日子倒也过得清淡舒适。后来她和隔壁的大婶聊天时告诉大婶自己是因为亲人丧身颂江,所以才选了此处定居。无意中大婶当笑谈般说起某次的经历,有一日天还未亮透,她在江边看到两个人忽然从水中冒出来,当时以为是水鬼吓得魂都快没了,逃跑的时候还摔了个大跟头。香儿心下奇怪,询问清楚时间后有了疑虑,而且大婶说第二日她去城里的时候又看到了其中那位疑似水鬼的姑娘。时间吻合,描述的长相也吻合,香儿想着公主可能还没死,于是离开小村去寻冉冉,一直无果。后来潼州发生灾难,她绕远而去,来到边境城市谭贡,却碰上拐卖妇女事件,不慎被抓从水路偷运到羽国。那些人见她长得挺标致,几经辗转又卖入丽瑰苑。她抵死不从,折腾了好几日,今日趁着丽瑰苑失火跑了出来。

“公主,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投了江,还说你被黑衣刺客所侮辱,连皇上都信了。”香儿哽咽着,咬唇小心看着冉冉,“公主,你有没有被”

冉冉扬手拍了她一下,回她一个安人心神的笑意,“当然没有,我好好的。”

神色间却隐有落寞,她留给卞修的最后印象竟是这样么一个受辱的妻子,一份不光彩无法道出的历史。

至于柳花,她不甚在意,即使柳花的谎言被拆穿那又如何,结局依旧如此。

香儿松了口气,毕竟姑娘家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细细瞧着冉冉,依旧是那熟悉的眉眼,只是略寂寥的神色宛如一江秋水。香儿猜想冉冉必是想到了皇上,拉起冉冉的手安慰:“公主,以后你到哪香儿就跟去哪,香儿一辈子都服侍你。”

这并非奴性使然,香儿无父无母,自懂事起便一直跟着冉冉,感情甚笃,不然也不会一路寻着。

闻言,冉冉笑眯一双灿亮眼眸,“这哪行我得赶快找户正经人家把你嫁了,可不能等我老了,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服侍我。”

此时的香儿终于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一张脸臊得通红,手抚着额头跺脚,“公主,你居然笑话香儿。”

冉冉恬然笑起来,也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愉悦中。香儿已过二十,寻常人家的姑娘早已嫁人生子,她只是在宫里被耽搁了。

遇见了香儿,冉冉便决定离开颜侯府。她在颜侯府本就身份特殊,如今再带上香儿实也说不过去。

香儿在颜侯府外等候,冉冉去向颜姑姑和白姑丈还有颜绍辞告别。

颜姑姑带着白姑丈出外散步不在府内,冉冉一阵失落。想到要离开他们,心头竟似缠了网一般密得透不过气。颜淘抱着她温柔话语时的一幕浮上来,那时的自己安适得想永远赖在她身边,好像那是一个永久的避风之地。

只是聚散离别缘来缘去亦如盛世繁花,终有褪谢之日。

之前没有机会一个人好好地看看雨桐院,现在独自徘徊在雨桐院中,冉冉发觉自己十分留恋这里。缓缓走向侧面,那里置放着一口极大的褐色废弃水缸,斑驳的花纹昭示着它久远的历史。

脑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冉冉心里轻轻道:水缸那头有一道刻痕。

快步走过去蹲下,水缸边缘下方果真有一道淡淡的中指长度的印痕,因着风雨的侵蚀已模糊不清。那是个子小小的孩童和水缸比高时划下的身长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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