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觅良辰第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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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他伤害的不是别人,正是视她如珍宝的父亲。她的父亲呵,那么疼她宠她的父亲,就算时隔两年,她也不信那么清高的父亲会做出贩毒、行贿这些肮脏的事,而揭开一切谜底的始作俑者,正是站在她面前,口口声声说爱她的萧予墨。

那么美好的琼楼幻境,他曾经怎么忍心去毁灭

无法谅解。更不敢回头。

好像只要一回头,便都是那些画面。

支离破碎。一片一片,割破她的皮肤,然后,顽固的不肯出来,连着根牢牢地扎进骨髓,靠着血液的滋养,慢慢生长成她无法躲避的,无可抑制的疼。

“萧予墨,你的言言,她死了。”

他捏着她肩膀的手指,缓慢而又用力地嵌入她的骨头里,差一点,留下千疮百孔的痕迹。苏璟言只知道一点都不疼,他甚至渴望他的手指嵌进她的肉里,骨髓里,这样,她心里的痛就不会再那么嚣张跋扈了。或者说,她就平衡了。因为那样,她便清楚的感受到,他也在疼着。一点也不比她少。

她的痛,只有他分担的了。

彼此相爱,又互相伤害。

萧予墨记得,苏璟言说过恨他。

原来,是真的恨。

不是他哄哄就可以好的,不是他吓唬吓唬就可以痊愈的,苏璟言的恨,在骨子里生根了。

两年,他对这个女人只有日益强烈的想念,渴望,从未淡忘过他们之间的丝毫。他以为这个女人兜兜转转,最终肯定会回到他身边。

他错了,错的那么离谱。

曾经的那个苏璟言,真的已不复存在。

苏璟言拨下萧予墨的修长手指。转身,擦肩,最终错过。

背道而驰。

最强大的是命运,最渺茫的是那句可笑的“我爱你”。

第一卷良辰,已凉。chapter3

曾经所以为的一切,一切悲欢,都与那个男子有关。

那一夜,是他想给自己与他的最后机会。因为她怀孕了,他的孩子。

她只想说予墨,我们好好在一起吧,我怀孕了。

可是,那晚,却是萧予墨最后的期限与凌迟。

他喝了酒,不知是真醉还是假罪,他对她说:“苏璟言,我赋予你伤害我的权利,那是因为我爱你。我若不爱你,你什么都不是。”

“萧予墨,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是,是我不要你了。苏璟言,是我不要你了。”

她的脚步虚浮,缓缓向后移,仿佛身后是一个可以解脱的悬崖,只要跳下去,跳下去,就不再痛苦,不再为面前的男子悲喜交集。

“萧予墨,我恨你。”

唇角上扬四十五度,不偏不倚,正如当初的微笑一般,找不出任何破绽。

摔下楼梯的那一舜,世界的光与影交错,什么也抓不住,却有种解脱了的快感,直至腹部传来强烈的绞痛,她才知道,萧予墨的,属于她和萧予墨的最后牵连与羁绊也被她亲手扼杀。

下体狂肆的流淌血液,碎生生的仿佛雪地里恣意开放的花瓣,诡异的鲜红。她凝视着楼梯角落怔住的男子,凄苍一笑,“这是你的孩子,萧予墨,你可满意”

她看着那个男子悔恨的眼神,支离破碎。

世界在顷刻间崩塌,再也没有人为她遮风避雨了,再也没有人会疼她爱她了。

全世界,都弃她而去。

丢了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她不确定他会不会签,她只知道,无论如何,那个男子身旁,再不会站着一个笑得没心没肺的苏璟言。

在美国的时候,一开始的生活异常困难,握着父亲入狱前给她的一张银行卡,她忐忑着,犹豫着。那是一笔不干净的钱财,最终,由于良心不安,捐给了大使馆,她也没敢留姓名。倒不是因为真的有多好心,只是单纯的想把烫手的山芋扔出去。那时,皮夹里只有几百元人民币,以及萧予墨当初给她的一张信用卡。

她不想用,却有迫不得已。

当店员对她说信用卡已被冻结时,她只觉无限悲戚,凉意从脚向上蔓延,丝丝缕缕,若隐若现,若有似无的在全身散开,那样的无力感,像一个溺水之人完全没有了生存意识,闭上眼,便解脱了。

那个人,原来是这般的狠心。

在美国发了疯的想他的时候,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抗议着。也曾想过要低头,只要一通电话,她便可以再回到那个人的身边。然后,撇开父亲的缘由,脑海里全是那个人说的那句“我若不爱你,你什么都不是”。

倔强。一如既往。

只因他的一句话,不断地努力,只是为了证明给那个人看,没有那个人的庇护,她也可以活得很好。

但某种程度上,她又要感谢那个人,因为是他,让她认清了自己究竟是谁。

所谓依靠,或许是在明天或者明天的明天就会倒塌的一堵墙,那样的不确定,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不想再担忧着明天或者明天的明天,这所谓的依靠就离她而去。

哭着笑着,最终在心里默默想那个男子道别萧予墨,再见。

脑海里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极力拉扯着,她自己都快分不清如今的自己是两年前的还是两年后的苏璟言。她更分不清自己更想做哪一个苏璟言。

是萧予墨身边爱哭爱闹像个娇气包被宠坏了的苏璟言,亦或是现今这个表面坚定风光,内心却是的苏璟言。

分不清。

所以,蒙头大睡。

第二天,刚进公司,同事就告诉她说,经理要见她。

苏璟言放下包,稳步走向经理办公室。

“经理,找我什么事”

“哦,苏璟言是吧你新来的”

苏璟言点点头,“刚来。”

经理的口气异常客气,“上面有了指示,最近有个萧书记的专访,钦定了你。”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她一个小小记者,经理何苦如此好声好气

苏璟言深呼一口气,弯弯唇角,礼貌的说:“谢谢经理的栽培,可是我只是个新人,这专访太重要,我没有能力去做好”。”“

“上级领导的安排,自有他的安排,谁不指望向上飞实话告诉你好了,是萧书记本人要求的,非你不可。”

非她不可

痴缠。

苏璟言扶着额头,笑笑。

该来的总会来。大多数时候,越是逃避,就越无处可藏,倒不如坦坦荡荡。

下午六点钟,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手机不停地响。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未存,却烂记于心。

这个人,能耐真大。可以通过她的公司知晓她的公寓地址和手机号码,难不成,接下来,他就堂而皇之地派人跟踪她

她咬唇,接了电话。

“我还有三十分钟下班,你最好在这之前说完或者问完你的一切话和问题。”

她抢先在他之前说话,只是不愿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于是未雨绸缪着一切。

“苏璟言,现在我是你的客户。”他冰冷冷的声音,强调着。

“萧予墨,首先我很感谢你给我发展的机会,其次我想告诉你,我不是非要在恒丰或者新闻界甚至是s省工作。”

威胁。明显的在赌。

赌他舍不舍得在放走她一次。

“苏璟言,你尽管试好了。不管你飞得多高,最终也是我的。”

裸的强取豪夺。

他就像是牵着风筝的细线,远远地看着她飞。却永远也逃脱不出他的掌控。像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你到底要干什么”苏璟言妥协了。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不给她任何机会拒绝。这个人一向如此骄傲,几乎不可一世。

苏璟言收收稿子,将手机放回包里,揉着发酸的太阳岤走出公司。

萧予墨靠在车身旁,显然等了很久的摸样,眉间有微微的不耐,可在见到苏璟言之后,就又恢复到风轻云淡的模样了。

苏璟言一直以为,这个男子不多言,不多语,连走路都生出一种将别人隔离开的磁场,从不敢相信这个人也会有焦躁的一天。

苏璟言坐进后驾驶,没有一丝喜或怒或忧,格外的平静。余光中,萧予墨似乎拧了眉,但最终未开口说话。

曾经的副驾驶,是苏璟言独享的位置。仿佛萧予墨的心里一直都是苏璟言一般,而如今,萧予墨仍旧为她空着那个位置,但苏璟言却不稀罕。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萧予墨苦笑,然后发动汽车,在霓虹灯中,城市刚入夜的景色划过车窗,凝重而又急促,仿佛前尘往事一一掠过眼前。

华灯初上,并不美好。

从城中到城北,从繁华到寂静,时光凝固,再站在城北的那栋良辰小区楼盘下,好像又回到从前。

这是她和萧予墨曾经的家,是她和萧予墨曾朝思暮念的良辰。

如今,物是人非。

只是一个空空的宅子,便叫她忘却了自己对他所有的恨,任由着那个人搂着肩,上了良辰的楼层。

良辰良辰,良人和时光。如今,良人与时光皆被覆灭。可在萧予墨打开门的瞬间,苏璟言站在暗处,泪流满面。

秋天的夜晚,总是凉风习习,落在面颊上的眼泪,很快变得冰凉,皮肤变得紧绷而又干燥的疼。

萧予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没有开灯,以至于她的狼狈只有她一个人知晓。那些过往在岁月中恍然被点亮,真切而又温暖。温暖的想让苏璟言差一点就要飞蛾扑火,不顾一切了。

她茫然地低下头,然而,刹那,唇上薄凉。是萧予墨的唇,温凉如水。方止住的眼泪,热腾腾的往眼眶之外涌动。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无法抗拒的痴,难以放开的缠。

许久,唇瓣上的温度才离开,只是彼此依靠,轻触鼻尖,那暮鼓晨钟般的声音略带沙哑,却极致蛊惑温柔,“言言,我们重新开始。”

温柔至极,那一声“言言”轻如羽毛,却一直痒到苏璟言心底。“重新开始”,多么诱人又敏感的字眼,几乎有那么一刻,苏璟言所有的立场和恨意都快分崩离析了。

指尖略带凉意,最后一滴眼泪自眼角漫出,拔凉拔凉,落入唇角,浸湿了萧予墨和她的唇瓣。

“萧予墨,我们回不去了。”

缓缓推开他的胸膛,拉开重重的门锁,楼梯间的感应灯,黄糊糊的亮起,她顿在玄关处,久久伫立,然后深吸一口气,几乎跑下了楼。

她大力喘息着,抚着胸口,站在楼底抬头望向仍旧未开灯的四楼,然后,落荒而逃。

萧予墨攥紧的双手,一点点松开,轻叹一声,极累般的躺倒在沙发上,心跳趋于平缓,最终,仿佛不再跳动,不知道是什么,在一点点的啃噬心脏,逐渐形成一个空洞,黑暗,深不见底。

而他闭上眼,一团黑,只有一个凄凉死寂的声音,反复提醒着他几近崩溃的神经。

萧予墨,我们回不去了。

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可偏偏,萧予墨就心疼了。

疼得无法呼吸。

真的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可他,还痴痴的想着念着。

第一卷良辰,已凉。chapter4

承欢曾对苏璟言说,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的不幸而停止运作,生活也不会只收录那些美好的缱绻的记忆,谁没有了谁,生活依旧是个完整的连载。

苏璟言最羡慕的,是承欢的坦荡。

人生来就一个脾气,无论如何改都本性难移,即便是在和萧予墨说了那样决绝的话之后,她也仍旧是贪念着那个人的所有。

至于专访,她最终是不折不扣的完成了。在公事上,萧予墨好像和她达成共识,谁也不干预谁。

承欢当时还打趣她说:“你和萧予墨就像两头兽,以伤害彼此为乐趣,又不断叫着疼,其实,你们两就是谁也不愿放开谁。说到底,都是你们太过骄傲和自以为是。”

一猜即中。

既回不去,又不愿放过彼此。更见不得彼此身旁站了一个陌生人。

当初,萧予墨曾背着她,仿佛天荒地老。

她只记得自己问他,重不重

然后他皱着眉说,重。

于是她一口咬在他肩头,一点余地也未留。他却不喊疼,只轻轻的说,整个世界都在背上,你说重不重。

他说,她是他的全部。

那样刻骨铭心的记忆,她不愿意忘却,也不舍得忘却。

既然忘不掉,那就牢牢记住吧。

a市是省会城市,时常让人在繁华中忘却了最初与最后的皈依。苏璟言就是个迷失在太过美好的幻境中,不成熟的娇气包。如今,萧予墨不来叨扰她,她又时时刻刻的想着念着。

就好像现在,办公室只有她和同事王华桐两个人一起加夜班,可她的脑子里,心里都只装着一个人的身影,纵使外界再如何宁静,也无法让心灵归复平静。

“璟言,递杯水给我。”王华桐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水杯分明就在手边,却不知伸手。

苏璟言充耳不闻,依旧发着呆。直至王华桐推推她的肩,她才意识过来。

“发什么呆呢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苏璟言垂下眼帘,轻轻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笑涡,久违了的温暖,只感觉整个人是陷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在想一个我曾经很爱,现在仍旧很爱,却无法在一起的人。”

“很爱很爱”

“是。爱到即使彼此伤害也不愿轻易放过对方。”

“那就在一起啊。”

“回不去了。他有他的骄傲,我有我的固执。”

华桐手中的玻璃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一直温润着苏璟言的眼眶,原以为干涩的不像话,才发现,蓦然想起那个人的好,就会莫名的想哭。

苏璟言的安宁都是偷来的,所以当萧予墨的“红颜知己”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苏璟言就痴痴的笑了。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也有资格来警告她

如果是这样,那她和萧予墨的曾经沧海算什么

最近一直加晚班,以至于昼夜颠倒,再加上乱吃东西,胃里翻江倒海,好好的和王华桐说了几句话,便捂着嘴疾步跑向卫生间,对着水龙头就是一阵呕吐。华桐追过来,还打趣地说:“璟言,你该不会那什么了吧”

苏璟言清洗了嘴里的污秽物,抬头白了她几眼,半死不活的回她,“要不,你收了我吧。”

“承受不起啊”华桐看看她苍白无血色的面颊,中肯的说:“要不,请假去医院看看,回家休息两天。我猜是最近晚班加多了,我都想吐了。”

苏璟言对着镜子拍拍自己的脸,淡淡回应:“下午吧。我最近也挺累的。”

华桐递给她纸巾,看她顺手接过,然后轻叹一声,带有劝告与好意的语气,说:“璟言,好好谈场恋爱吧。放过你自己。”

放过她自己

苏璟言怔怔凝视镜中的自己,良久,无言以对。最终,却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帮我介绍”

华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笑着说:“自然。”

下午做公交车回家的时候,一路颠簸,五脏六腑里的东西直往</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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