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第1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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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瑾瓛,眸子中的不舍已然掩的干净,他牵着她的手腕,步子不急不缓的向街道踱着,“也罢,一切皆是因果。”

瑾瓛微抿了下娇唇,“为什么会如此说”

“有感而发罢了。”夜澜叹了口气。

“是何感”

“呵呵。”夜澜的指尖到瑾瓛小巧的鼻子上轻轻一勾,“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瑾瓛轻轻的吐了下舌头,见夜澜眸子清冷,也不再开口问他。

行了半晌,天角已然暮色渐近,昏黄的余晖打在两人素白的云裳之上,顿时有一抹身披日月,夜沉而归的味道。

瑾瓛低垂着眸子,素手被身边人轻轻的牵着,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欢喜。斜阳日暮,日暮归途。如果也能这样一直走下去,他在的地方,不就是江湖。

正在她思绪万千之时,只感觉牵她手指的指尖徒然一紧,方才温柔的力道也是用了几分,瑾瓛不解的转头,轻声道:“怎么了夜”

还未待口中的话道完,她的嘴便被夜澜一把捂住,冰冷如许的指尖触在她温热的娇唇之上,脸颊也染上一道清凉。

“莫说话。”夜澜微微靠在瑾瓛的耳畔,声音温柔且小心。

瑾瓛听他如此言说,不禁神色微怔,她眸光慢慢随着夜澜的目光方向寻去,一双若水的眸子因紧张,顿时漫上一层迷离。

只见眼前一个身着黑衣长袍的剑客,手提长剑,杀气横生,生生的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因为夜深,街道上已然人影稀疏,见到此般情景后,更是一瞬间落荒而散。

望着街角仓皇而去的人们,随着他们的疾奔,她心头的恐惧更是分明。瑾瓛微微抿唇,试探拽着夜澜的衣袖也跟着人们一同躲避,可刚一迈开步子,眼前的黑衣人眸子立即一凛,右手紧握的长剑顿时缓缓抬起。

相较于瑾瓛的忧心,身侧的夜澜则是表现的十分泰然,丝毫不把黑衣人一身戾气放在眼中。

他牵起瑾瓛的素指,微微笼在自己的掌心,为了安抚瑾瓛,夜澜口中的话道的也异常温软,“阿瑾,莫怕,无论何时,我会站在妳的身前。”

恐惧的心绪就因为这温软的一句话,顿时变得分外安稳。瑾瓛微微点头,“不要妳站在我身前,我们一起并肩而行。”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谈情说爱”身前的黑衣人轻笑开口,尽管看不清他遮掩在黑布下方的面容,口中的嘲讽却是那般分明。

一道异于本土的口音让瑾瓛不禁秀眉微蹙,那黑衣人口中传来的微微上扬的语调,分明不是月支国生人。

瑾瓛缓缓舒了口气,为了稳住眼前的黑衣人,她顿了顿,轻声的开口道:“妳今日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自然是取妳性命。”

“听妳这口音,定然也不是本土生人。我与妳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来取我性命之说”瑾瓛淡淡的开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姑娘莫再啰嗦了。”黑衣人长剑微倾,眉目的杀气徒然升起,他轻巧的步子凌空轻旋,长袍在剑锋处翻飞浪滚。

夜澜嘴角一挑,就在黑衣人身影幻近的那一刻,清凉的声音缓缓倾口而出,“本公子还未说允,妳怎么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呢”

执剑的黑衣人顿时眸光一顿,似是有些犹豫不决,瑾瓛看在眼中,不解的一怔。

夜澜轻笑,白皙的手指缓缓从云裳袖袂中伸出,素手弹在剑刃之上,在幽深的长街发出清脆的回响。

“若这长剑再近阿瑾一寸,妳说妳的下场会是如何”

见眼前的黑衣人身影微怔,瑾瓛心头的疑虑更是多了几分。夜澜侧目,轻轻给来人行了个眼色,那黑衣人复阴冷的开口。

“这位公子还真是大话了,今天这位小姐的性命,我是如何都要取下的。”言罢,手腕急转如风,手中的长剑已然堪堪向瑾瓛刺来。

夜澜一把将瑾瓛护在身后,手中的折扇刷的一声摇开,镶玉描金的折扇扇底生风,直直挡住黑衣人手中的长剑。

描金的扇边与长剑交锋之时,发出脆鸣的声响,瑾瓛在身后轻唤出声,黑衣人手中的动作猛的加快,手腕轻轻回旋,便将夜澜身后的瑾瓛打晕。

他抬起胳膊欲再打一下,身侧的夜澜眸子一瞥,冷冷的开口,“够了。”

“是公子。”黑衣人原本伸出的手立刻收回,恭敬的低下了头。

“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夜澜徐徐摇开手中的折扇,悠悠的开口。

一道清凉温润的声音宛若磬音丝竹,却让闻言的黑衣人肩膀不禁一颤,他面色上的恐惧分毫不掩,头垂的极低,“属下不敢”

“是吗”夜澜一声轻笑,“我看妳们敢的很,简直是要反了天了。”

嘭的一声,黑衣人双腿一曲,生生跪在了地上,一身黑色的长袍在地面立即漫上一层尘土,显然是跪的极其用力。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口中的话铿锵有力,道的异常干净利落。

“呵呵。”夜澜缓缓的摇着折扇,轻笑出声。“这就知错了妳错在何处”

“”

不等跪在地上的人回答,夜澜笑着微微探身,广袖一拂,风雅的收起手中折扇,右手缓缓向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探起。

眼看着夜澜的手缓缓伸近自己手上的长剑,黑衣人深深的倒吸了口冷气,他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夜澜手中的动作,因为恐惧,额头上顿时染上密密的一层冷汗。

“如果我手中的剑再近一寸,妳说后果会是如何啊”剑尖微微直指黑衣人的喉咙,夜澜笑着把玩手中的剑柄。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顿时吓的大气也不敢喘,一双眸子闭的紧紧的,不敢看眼前执剑的夜澜。

半晌,仍是未感觉危险。地上的黑衣人眉毛紧蹙,犹豫的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

指在自己喉咙处的长剑已被夜澜轻松的执在手间,他笑着悠悠的开口,“紧张什么”

黑衣人死死的抿着唇,如何也不敢开口。

夜澜清冷的眸子缓缓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挑,笑的让人如沐春风。他清明的目光缓缓收回落在自己的手腕处,长剑一挥,动作分毫不犹豫,生生的划破自己的手腕。

鲜红的血顿时蕴染了他整个袖袂,宛若幽深暗夜,妖娆绽放的繁花。夜澜嘴角潜着的笑意,自始至终却分毫未减。

“公子”黑衣人不敢置信的猛的抬头。

“妳走吧。要如何做,以后定然不用我交代。”

缓缓抱起身侧瑾瓛的身子,微微揽在怀中。白衣在黑夜里魅如幻影,脚下不急不缓的踱着,宛若瑶台生莲步步,凡尘寂寂而行。

第47章为谁风露立中宵

瑾瓛醒来时,天色已然暗了下去。她侧目,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席茅草之上。

脖颈传来微微的疼痛,她用右手指尖轻轻按着,眸子迷离的望着四周。

幕色中,繁星点点,远处青山如黛。

夜里有风,带着丝丝凉意,好在身侧一团篝火燃的正旺。透过明亮摇晃的火光,夜澜一袭白衣,身影孑然的背立在对侧。

他青丝如瀑长散及腰,胜雪的白衣曳地三尺,夜里的他,较于白日的清冷,更多了几分寂寥的味道。可即便只是一个不回眸的背身,却也独揽世间芳华,哪怕是在如许的夜幕之中,仍掩不住一身脱尘风韵。

因为刚刚醒来,嗓子里还有些许疼痛,瑾瓛微蹙着秀眉,稍稍拄起身子,本想凝着眸子再多瞧他几眼,可她刚一动作,眼前的人白裳一旋,便已潇然转身。

不知是否是在夜间的缘故,夜澜一贯清冷的眸子中此时染着一层淡淡的迷离,透过摇曳的火光,带着几分痛楚的味道。

他白衣黑发,如玉的身姿挺的笔直。凉薄的唇几乎抿成一道直线,一双清明的眸子却是款款的望着瑾瓛,仿若深深如许的夜色里,这世间不过只有她一人而已。

瑾瓛素手轻轻撑在茅草之上,粗糙干枯的树枝抵在手掌。可她却是整个心思都放在了眼前人的身上,之于掌心传来微微的疼痛,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半晌,瑾瓛见眼前的人不说话,哪怕是脚步也不曾动弹分毫,她慢慢的站起身子,虚弱的嗓音听上去有些许喑哑,但仍是掩不住深深的心疼,“夜澜,可是有什么心事”

有风在夜间低鸣,划在青丝鬓上,仿若情人间的低语,喃喃温柔。

好一会儿,夜澜才启唇微语,清凉的话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叹息,“我还以为阿瑾醒来第一句话会是问我此处是哪儿”他步子不急不缓的踱到瑾瓛跟前,轻手扣住她的手腕,“身子可感觉好些了”

素手相执的一瞬,瑾瓛感觉夜澜指尖清冷如冰,她抿着唇,并不急于回答他的话,心中念着的却是,霜重露浓,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本来心头还在回想方才仙来街发生的一切,可就在素手相触的一刹那,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原来,不知从何时起,她自己心中的万千疑虑分毫比不上他此身片刻安暖。

瑾瓛微微垂眸,本欲看看夜澜冰冷的手,可只一瞬间,她忽而嘴角颤抖,不可置信的望着夜澜的手腕,眸子顿时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夜澜,这是怎么回事”望着生生印在夜澜如雪的袖袂之上的暗红血迹,瑾瓛纤细的手指不禁一阵颤抖。

见眼前的人面色丝毫没有多余的表情,瑾瓛眸色中闪过一抹分明的心疼。她深深的倒抽了口凉气,半晌,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攀上夜澜宽广的衣袖,似是思虑了很久,素手才缓缓将他的袖袂掀开。

一道深深的剑痕顿时呈现在瑾瓛眼前,长至一寸的伤口几乎横亘在整个白皙的手腕之上,即便殷红的血迹因为时间过久早已干涸,可此时瞧上去,仍旧触目惊心。

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惊诧和心疼,一汩滚烫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怕夜澜感到疼,原本执着他的手是牵也不是放也不是,“怎么会这样夜澜妳这是怎么弄的”

越是往下说,声音越是仿若低的听不见,不绝的泪水汹涌的从眼眶肆意流出,“是不是方才受了伤”

“傻瓜,怎么哭的像个孩子。”夜澜一手揽过瑾瓛的肩膀,完全不顾腕上的重伤,他眸色复杂的望着眼前哭的双眼通红的瑾瓛,“哭什么也不是什么重伤。阿瑾。妳怎么这么傻。”

似是口中的言语暗有所指,瑾瓛却完全因为伤心,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瘦弱的肩膀不停的颤抖着,几乎是泣不成声,“夜澜对不起是我拖累了妳”

“胡说什么呢阿瑾。哎”夜澜深深的叹了口气,紧了紧她身上单薄的衣衫,“该说对不起的人分明是我。”

“为何”瑾瓛红着双眼不解的抬头。

“阿瑾,我想问妳。认识我妳可曾后悔”

“夜澜,虽然阿瑾不知为何妳如此问,但是无论何时,与妳相识,阿瑾都不觉得是悔。”

“呵呵”夜澜无奈的垂眸低笑,“但愿阿瑾一直这样认为下去。”半晌,他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叹息,清冷的眸子里也染上一层浓浓的哀伤。

夜澜揽着瑾瓛的肩膀慢步走到篝火旁,他不顾手腕上的重伤,轻手扶着她坐在温热的火堆旁,“阿瑾,什么也不要问,在这里陪我一晚可好全然是当做一场梦境,不管明日是否梦醒人离,这一晚,妳都陪在我身边可好”

“夜澜,妳手腕上的伤真的没事吗”

“阿瑾,答应我可好”从来清傲的声音此刻却是低的几近如风,“只是这一个晚上,我心便足矣。”

瑾瓛微微的点了下头,她手极轻极轻的抚上夜澜手上的腕上,“夜澜,有些话,有些事,即便我心中多有不解,妳不说我便不问。妳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便分毫也不探寻,甚至是一丝一毫的猜测,只要是妳心头不愿,那我连转瞬思虑的心念,都不会有。因为,如若真相让妳不开心,我便什么也不想知道。”

她微微垂着眸子,嘴角浮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我不会说什么惊天的壮语,也不能为妳做什么动地的大事。而且我这个人,向来脑子极笨,反应起来也不是很灵光。所以,有什么话妳要直接告诉我,哪怕是交待,也要直接和我说,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妳。莫说是在这里静静的陪妳一个晚上,即便是以后,只要妳一句阿瑾,我需要妳,那么,无论何时何地何境,我都会在妳身侧。”

“我承认,我的确是对妳有所隐瞒。阿瑾”

“什么也不要说。既然是隐瞒,那便有不能言的苦衷。我不会勉强妳做任何事,说任何话。”瑾瓛微微拽过夜澜的衣袖,“夜澜,不管妳有什么难言之隐,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相信妳。是对是错,是是是非,都不重要。因为妳就是妳。”她定了定眸子,“所以我毫无条件的相信。”

第48章当时年少青衫薄

“阿瑾,妳这又是何苦。”

“为了妳,做任何事,我都不会觉得苦。”

“呵呵”夜澜轻笑,眸子望着瑾瓛的脸颊,神色有些恍惚。他侧过脸,执起身侧的木棍挑了一把正燃着的篝火,火光随着他的动作顿时燃的更加明亮。

“我从前从来不喜旁人口中的那句相见恨晚,因为我的生命里,也不曾出现一个让我这般念想的人。”他边拨弄身旁的篝火边轻轻的对瑾瓛说。

漆黑的木棍握在手中,相衬于他白皙的手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声音道的极轻,一双眸子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篝火,不同于以往的漫不经心,“可是阿瑾,有时我居然这样想。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如果我能够早一点与妳相遇,那么是否今天的种种都会有所不同”

“怎么不同”瑾瓛不解的问。

“或许会是另一种可能吧,不过,妳不懂也没有关系。”夜澜丢下手中烧得有些发焦的木棍,仰着身子躺在身后的茅草堆上,一双眸子随意的望着天上的繁星,“阿瑾,其实有很多话,一直以来,我都想娓娓的道给妳听,只是埋在心里久了,我便不知如何说出口。这些年,我独自穿过太多宽广的河流,孤身走过太多荒芜的沙丘。虽然我的衣裳依旧洁白胜雪,可我的心早就蒙了尘灰。直到我遇见妳,我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世间还能有一颗心,如此洁净,如此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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