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不用理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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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秋的腊梅院正中的鹅卵石所铺成的过道上,菊莲婆子肃着脸,将晨间的凉意拉至更低。她老人家甚话不说,不问,只阴沉等着面前的二人自觉开口阐述。

果不其然,那顾娘子张口便将满香压下咬得死死的,硬说昨晚见满香去作坊偷拿了料子。

满香笨嘴,除了一个劲的摆头,说自己没偷以外,其余一些驳辩的话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眸光且时不时向楚娇娘投来。

楚娇娘觉着,她还未遇过如此逊色之人,明明昨晚说了那么多,都可让她自己为自己辩驳,现下倒像是全然给忘了似的。不禁为她感到着急。

不过昨晚……楚娇娘兀自回忆与满香同寝时,满香嘴里直说自己在作坊靠近门边的位置坐着一动没动,心里数着自己做了多少丝绒,压根不晓得有没有甚人进去里头,而且出来时,也未见过那二位蚕娘在外头。

这倒让楚娇娘多疑了片刻。

楚娇娘未查过案,但照话本与祖上留下的案卷上瞧来,满香,顾娘子,以及那二位蚕娘,可谓皆有嫌疑。

先说满香,此人胆小,不然也不会容易被人拿捏,且昨日睡着后做梦都呓语自己没有偷窃。被楚娇娘叫醒之后,更是惊慌失措。

若是一个人要真偷了东西,那断不可能是这般反应,加上对她的个性了解,是知她平日里主见不多,多是听巧云的,楚娇娘早是将她排除在外。

那另外的,便是顾娘子和那二位蚕娘。

但想二位蚕娘从头至尾都相互拌在一起,关系颇好,若作案偷窃的话,只需一人作掩,一人拿完东西,相互照应后,便可不留任何痕迹,哪容易被人发现,来闹这一出?

而且这二人……楚娇娘眼神看过那二人两眼此刻的模样,纯粹是一脸看戏的姿态,哪像偷过东西的?自然排除在外。

眼下就只剩顾娘子了。如此,关键的也便来了。

顾娘子在昨晚见过二位蚕娘,并且知晓是二位蚕娘发现有人偷了东西,所以她才惊动,追了过来。但满香却没见过。

昨晚除她们四位衣冠整洁,腊梅院里的娘子们,皆卸了外衣,只着亵衣亵.裤出来,并无其他动作可疑人员出入。

楚娇娘不多回想昨晚在为满香辩下那些话后,顾娘子眼中多次起的变化,心虚紧张之意可是显然。

现而若那二位蚕娘说的是真的话,这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不过但也无证据证明就是顾娘子拿了东西,毕竟都无看清是谁。楚娇娘有些为难……

顾娘子仗着自己是园子里的大织女,说话有几分分量,心中给自己立足一根柱子,毫无畏惧,直让菊莲婆子公正言断。

顾满二人,一人看似义正言辞,理直气壮;一人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别说是菊莲婆子要偏往顾娘子,此刻连楚娇娘都觉着顾娘子是个惩奸除恶的人。

只见菊莲婆子威慑的一双眼瞪出,苍劲的嗓音一提,问向满香:“这料子是不是你拿的?”

满香满脸惊吓恐惧,连连摆头,“不是,我没拿!不是我拿的。”

“顾娘子你说!”菊莲婆子换了人问。

顾娘子一脸高扬自然,“我可是见着她从里头出来的,刘大娘子身边的那两位蚕娘可是证人!”

“我没有!”满香冲了一句,“她们昨日都没看清是谁,而且我回来时,都没见过他们。只怕是你去拿了东西,被二位蚕娘发现了,二位蚕娘追得是你,你恰巧见我回来,索性就拿我当背锅的呢!”

对,就该这么说。这口气总算让楚娇娘些微舒服了一下。

但顾娘子哪容易被她咬住,亦反嘴驳道:“你现而别在这里狗急跳墙。明明就是你,而且你每日晚都在作坊那边,当着菊莲婆子的面,你可别就说谎了。”

“我没有!是你在说谎,你在冤枉我。”满香又绕回了那几句。

楚娇娘觉着此番下去,此事的定论……怕很有可能,满香就是那个窃贼了……

这方正争论不休,你咬我我咬你,腊梅院门口,看门的小厮忽然小跑进来,传了一句:“外头有人找魏家娘子。”

楚娇娘忽自愣然,娘子们都已夫家姓氏称呼,魏家娘子那便只有她一人。

菊莲婆子看罢顾娘子与满香二人,粗重压下一口气,随后往她这方一瞧,允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你且去吧。”

楚娇娘乖样颔首,从台阶上下来,跟着看门小厮出了门。

满香一下子宛若失了魂一样,望着她离开,嘴里喊了一声“娇娘”,险些跟动了步子随她一道出来……

楚娇娘出了园子,见前方的两颗枯木梧桐树下,一玄色身影背对此方,负手而立,仰头望着郎朗青空白日下的倦鸟,正栖息于此。

小厮示意此人后,楚娇娘才小步走拢。

见此人背影挺拔,颇熟;头型偏长,也颇熟;走近后发现,这双背在身后的修长的手也是熟悉的,顿时微微拧了两条眉毛,有些抗拒。

“你怎穿这个色的衣裳?是没衣裳穿了吗?丑死了,像黑炭一样。”

魏轩还未回头,脸色因这声“丑死了”“黑炭一样”切实也黑成了炭。心中暗道:还真不愧是嫁给他的女人,嘴皮子毒。

“多日未见,娘子这张嘴倒是愈发直言不讳了。”魏轩回身斜下眼。

见男人盯出不满与利害,楚娇娘赧赧发笑:“没有没有,我且说的是衣裳丑,衣裳像黑炭,至于我家夫君,那还是英朗非凡的。”

魏轩眼中更是鄙睨,“我瞧娘子的嘴不仅是愈发的直,而且还会油腔滑调了。”

楚娇娘继而是一抹讪讪,只不过腹中嘀咕:这还不是和面前的某人学的。但也没与他继续戏嘴,随即转开话题问道:“你忽然找我作何?”

不待魏轩回话,楚娇娘想着园子里的事儿只怕正僵着下不来,正愁无头绪做解,亦想着夫君是个时常混迹衙门的,又急着道:“我方遇到一件事儿,你来的正好,与我出出主意罢。”

魏轩刚想絮叨几句闲常,难得小娘子着急拉着他问了话,请他出主意,心里不由得有一层惊喜稀奇,绕有兴味道:“娘子与到甚事儿了,说来听听。”

楚娇娘着实仗了自家丈夫的光,于是便把园中盗窃之事,详尽的说了一遍。便是将怀疑顾娘子的话也说了出来。

魏轩前后听完,一手环抱,一手捏着自己下巴,用一抹观赏鲜玩意儿的目光瞧着她,“娘子这是要在里头断案了?”

“你别打岔,我说正经的,现而大抵知晓是那个娘子偷了东西,在贼喊捉贼,但无证据,我要如何才可让她自己承认?”

“娘子真想理会此事?”

楚娇娘犹豫,半点不点头,“那个满香小娘子昨晚求着抱了我一夜,若是她窃的,自然不帮,若不是她窃的,也不能让她蒙了这个冤枉。本就是个苦怜的,我瞧着她也极是无助。”

魏轩嘴边浮现一丝将她读透的宠笑。他这位小娘子看似遇事只看不管,但心里多归是有主意的,也知晓她到底善良。

魏轩欣然,“那既然娘子慈心大发,为夫就为娘子谋个主意吧。过来。”说着,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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