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2第30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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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送她们至十里之外,上车执着紫萱的手道:“俺娘家兄弟一家往济南去了。却是托你照应。”

紫萱应声道:“师姐放心呀。必带着他们南边儿去。”

主持叹息良久,道:“其实就是今上生出儿子来又怎地还不是要尊宫里那个做太皇太后谁敢合皇子皇孙说她是个西贝货。”

素姐只妆做听不懂,紫萱低着头只是笑。主持也不过有感而罢了,正要她两个听见当做没听见,说了几句惜别的话下车去了。

过了临清。紫萱才道:“我瞧着她很是个明白人,为何不走呢”

素姐笑道:“她比不得你,已是上了那条船,无论如何是不得下船地,只好一条道儿走到黑。所谓身不由己,就是这般了。再说,咱们一登岸她就传了消息来。她手中权柄可不小。”

紫萱低头道:“娘。都怨俺,害得全家在中国呆不下去”

素姐搂着女儿笑道:“就是没有你认这个师叔。只你相表叔那般行事,总是要倒霉的。将来也必受连累。何况,琉球有千般不好,也有一样是好地。”

紫萱笑道:“自由一踏上岸,连睡觉都要想想,实是累地慌。看依霜依雪两个拘束的,俺就气闷。她两个说起婆家来,都好生伤心呢。”

依霜依雪两个从小跟紫萱常在一处,也是极活泼地性子。隔了几年不见,却是木木的,听说在婆家都不得自主。素姐疼爱的看着女儿,轻声道:“娘都想家了。”

紫萱靠在母亲地膝上,也道:“在琉球的时候,俺只说琉球连山都不高,狠是无趣。现在却觉得再没有比琉球更好的所在了,还有哪里,妇人可以想出门就出门”

素姐微笑道:“天下之下,这样的所在必是有的,只是在中国,咱们这样地身份,绝没有逛大街的机会。你前一阵子还说要不出二门,现在可明白了不出来容易,想出来可是难地紧。”

紫萱嘻嘻的笑。取了几张纸开单子,把到苏州要买的东西都先开单子。琉球差不多的东西都没有,家里少什么,要使什么,没有比当家人更清楚的了。素姐一边看她写,一边想还少什么。

陈绯在薛家住了两三日,虽然几位薛夫人待她都极好,然她被隔在二门之前。行动处都有人跟着,闷的要死。好容易紫萱回来,就合她说:“你一路上合我说大明湖,何时能游湖去”

紫萱抱歉道:“不能。从前俺还小的时候,倒是能出门,如今大了哪里能出二门阿绯,你再忍耐几日,俺们到了扬州,说不定能游瘦西湖。”

自月港上岸。不论车船,最多也就是在帘后瞧瞧。偏生所行之处都是人烟繁华之处,紫萱也变了性子似地,举止都秀气了许多。陈绯有样学样,虽然不曾出错,却是闷的紧。她从来没有想过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吃的好穿的好,过日子却合坐牢似的。在琉球岛上时,难怪狄夫人极少出门。就是出门也只是跟狄举人在海边无人处闲走。就是紫萱,也不似她们几个疯耍,但出门必是有事。

陈绯越想越是虚,晚间临睡时趁着彩云她们都出去了,问紫萱:“你家还搬回济南住么”

紫萱笑道:“俺家已是在琉球安下家了。纵是搬回中国。也不会在济南。”

“那会去哪里”

紫萱想了想,陈绯纵是嫁到狄家来。有些事也是不能让她晓得的,笑道:“看呀,哪里合适就是哪里。天下这么大,总能寻到几处合适地地方。”

狄家在济南自是不缺人手,不消两日事已办妥,素姐回去老宅住了两日,跟紫萱两个夜里悄悄埋藏了些金银在隐密处。第二日辞了众亲戚。坐船顺着大运河至扬州,狄九并计伙计,还有合他们家合伙地那位尚员外已是候地久了。

尚员外是个和气地大胖子,极是喜欢小妞妞,一见面就与了她一串明珠练,紫萱合陈绯俱是一只珠凤。素姐将她带的礼物分送出去。狄九揣摩侄女的心思,叫曹氏陪紫萱陈绯合小妞妞去杭州烧香。掩了门大家商议正事。

小九一力主张都搬到台湾去。道:“如今月港的船舶多的数不清呢,好多船都装了红夷大炮。海盗都改了行做生意了。只有台湾人口不多,咱们占了那里,合自立为王也差不多少。”

素姐只是摇头,她两口子穿来这么久,也做了不少事,可是历史并没有改变多少,依此类推,台湾绝不可能提前开。过不久就是海禁,台湾离中国太近,到时候极难支持。还是琉球远些,天高皇帝远,乐的自在逍遥。

尚员外也不肯,笑道:“岂不闻月满则亏,如今南洋生意极是好做,香料都不大值钱了。亏了本能做什么想必都去做海盗。到是6地上安全些,我已在湖南长沙附近置办田庄。”

素姐笑道:“尚员外实是挑的好地方,咱们也凑个热闹罢,就随着尚员外也在长沙买些地土。九弟,凡事总要留下退路,台湾不见得好呢。”

狄九沉默许久,方笑道:“那俺也在长沙置个小庄罢。”

尚员外乐呵呵道:“那边我已去瞧过,水路极是方便地,只是一门不大好,到底比苏杭穷些个。所以只有买土置宅,办不得作坊做不得大生意。”

素姐跟狄九都道:“这样才好呢,万一哪一年真要过去住,原就是要避人耳目,那般张扬做什么”

他们三人议定,狄家就出六万托尚员外置三处田庄,狄九出一万二千银也托尚员外置个小庄。

素姐因正德必是无子,新帝上台也是要禁海的,到时候再不能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下南洋做生意,就道:“我家老爷总说银子够使就好,再做得一二年,就收手呀”

尚员外看着素姐,突然笑了,顿了一顿道:“我已经打算把松江的产业都出脱。狄夫人想来也是有意将中国的铺子都折变了”

狄九一会儿看看素姐,一会儿看看尚员外,突然笑道:“俺只做俺地小盐商。倒是嫂子家人手太多,有些麻烦。”

素姐微笑道:“原来你们都有这个意思,俺家不必说,木器作坊以后就交给俺娘家第三兄弟。”提到薛老三,尚员外合狄九都乐,狄九就道:“咱们的货都交与他转手罢,船队地货,原来就有大半从他手里走,想来再添些他也吃得下。”

尚员外本合薛老三相厚,他的货物从薛家走,只是利息要少一分,有薛大老爷这个护身符在身,只要薛大老爷不倒台,这门生意就能长长久久做下去。更何况他还有事要求薛大老爷助忙,自是乐从。三人议定了,齐至松江。

薛三老爷在松江住的快活至极,横竖第一听姐姐的话有钱赚,第二听大哥的话在松江就可以横着走。听得姐姐来了,忙忙的叫收拾戏台,又要去苏州买脂粉绸缎给外甥女,又有春香秋香自月港、广州赶来,俱要见见小全哥的媳妇儿。

素姐人还不曾来,薛三老爷地花园子里已是乱的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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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还乡中

曹氏礼佛极是心诚,又因着紫萱的缘故儿,越诚心几份。到得天竺觅得安静禅房借住,陈绯将出二百两银来要做场法事。紫萱也将出她的零花钱二百两来,曹氏就出了四百两。整整齐齐十六锭雪花细丝纹银捧到老和尚跟前,老和尚还道:“这几日八州十六府来烧香的极多,庙里不得闲。女施主何妨等几日,去香市买些物件”

曹氏老实,只说是真的。紫萱在屏风后笑道:“老师傅,您休拿这个话哄人,明日不办,俺们拿大舅舅的名贴去灵隐寺。”

老和尚就问:“令亲是哪位大人”

陈绯瞪大眼看紫萱。紫萱笑道:“舍下亲眷做官也不多,俺大舅舅好像才迁了粮道。”

那和尚听得是薛粮道,肃然起敬道:“原来是薛大人亲眷,老纳就去措办,不过一场小法事罢了,原用不得这许多银子。”伸手取了一锭在手,笑道:“样样现成,取一锭与徒子徒孙们吃口粥罢。”

紫萱笑道:“俺舅舅要晓得俺打着他的幌子占师傅的便宜,可是要打板子的。师傅都将去呀。”

那老和尚哪里肯依,再三坚辞。紫萱看了彩云一眼,彩云忙叫两个媳妇子出来捧了银子,三人紧跟着和尚去了。

她们去了陈绯就先从屏风后出来,笑道:“这老和尚有趣的紧,前踞后恭,他也不害臊。”

紫萱笑道:“不拿舅舅的招牌吓他都不成。”

“阿弥陀佛,菩萨跟前烧香讲的是心诚,还要和尚出银子可使不得。”曹氏笑道:“他偏不受。倒像是打俺们脸。”

几个极清秀的小和尚捧着茶食站在院门口不敢进来,彩云回来时撞见,揭开他们的食盒瞧了瞧,俱是杭州有名地点心。比初来时摆上来的精致许多。忙叫人接了进去。将旧点心撤下,笑道:“这可是夫人说过的那个笑话儿。”

紫萱合狄家大小丫头俱笑成一团。曹氏跟陈绯都不晓得,俱笑问缘故儿,紫萱笑道:“有人人去庙里烧香,求水吃。老和尚与了杯粗茶,合他说得几句话,听说他是个举人,改口叫上茶,又请座。再说得几句,晓得他是个财主。又改口叫上好茶,请上座。”

陈绯捂着帕子大笑。曹氏不大明白,问道:“又是举人,又是财主,不当上好茶请上座么,有何可笑之处”

紫萱敬她是九婶,思衬了一下。笑道:“这和尚前边目中无人,后来极是客气,倒是有些富贵眼。”

曹氏哦了一声,点头道:“原来你们是说方才那个老和尚呢。”停了一会笑道:“咱们这个要改成上好点

陈绯忍住不笑。君子堂紫萱正待说话。外边媳妇子进来说:“主持送来几瓶茶叶,说是雨前。”提上来三个蔑篓,每个蔑篓里有四只封的严实地细长磁瓶。

曹氏取一瓶去了封口嗅一嗅,笑道:“好香。先烹三碗来尝尝。”

廊下有现成地开水。旋冲了三碗茶送上来,紫萱揭了盖子赞道:“果然是上好地茶。”

陈绯笑的手软。将茶碗搁在几上,道:“咱们南山村的姑子谁去了都只有麦仁茶,可是差的远了。”

曹氏不曾到琉球去过,听得陈绯提起南山村,很是好奇,就问她:“琉球听说是个只产鱼虾的不毛之地,连寺庙也有”

陈绯笑道:“琉球极好呀,如今中国人极多,我们在月港上岸时,就看见许多船朝琉球去了。”

紫萱也道:“九婶,琉球合中国差不多的,只有水少些,过日子极舒服的,又没有税赋,又没有官儿打秋风。”

曹氏摸摸耳畔的珊瑚珠,笑道:“你九叔也说琉球好来,俺只说他是哄俺呢,原来真个如此。俺们家在扬州,隔不得几日就有人来借盘缠,官儿整日来叫你九叔捐官,甚是烦人。”

说到捐官儿,紫萱猜九婶是想九叔做官的,然九叔自家不想做官。她就不接腔,笑对陈绯道:“咱们索性狐假虎威一回,使人跟和尚说,先去烧香呀。”彩云就去带来的箱中翻出带来地香烛。

曹氏带着她两个一处一处拜过,俱是替狄九求官,连陈绯都猜出来了,这个是求菩萨,倒像是求紫萱。她们回到院里,老和尚使人来说:“一共一百零八位比丘,念七日经,经并卷数都在这里。七日毕僧。”奉上一卷书札。彩云接过送至曹氏面前。曹氏受了叫人收起。

那和尚又问写疏头。

紫萱笑道:“这个俺们自己写,烦你将纸笔送来。”她跟着师傅学了一年多,这一行混饭吃的本事都学了个全。平常都无用武之地,今日来了兴致要自己写。

那和尚要奉承薛大人的亲眷,无不听从,过得一会就将笔墨纸砚尽数送来。

紫萱回到房里沐浴更衣毕,出来写好了使人送去。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早和尚来请去烧香磕头。曹氏因和尚多,怕小姐们去惹是非,就道:“心诚在哪里都是一般,休叫那群和尚的酸气冲了你们,你们只在这屋里朝天磕头罢,俺去就是。”

将她两个留在院里,自去了。

陈绯吐舌道:“若是叫你婶子晓得咱们在琉球日日赤着脚到处乱跑,只怕她就不要活了。君子堂”

紫萱想到那一夜,反倒安静下来了,微笑道:“九婶也是好意。人多了自然心也多,还是小心些好,咱们只在院子里磕头礼拜罢。”真个不肯出门。

一连闷了三日,紫萱还罢了,一心想看西湖风景的陈绯闷的都上火了。这一日午后曹氏出去烧香,她两个在院中闲话。遥看碧青的天空里有十几只风筝,有地带着哨儿。有地带着响铃,飞来飞去极是有趣。

陈绯指着一个美人风筝道:“活人还不如她,得自由自在飞一回。”

紫萱笑道:“可不是。俺小时候不觉得,到哪里爹爹带着。大明湖也耍得。南京街上也去得。然今年回国还不如小妞妞。她哪里都去得,俺们只能闷在院里。还是琉球好呀。”看陈绯极是羡慕人家放风筝,紫萱就叫彩云:“你将几两银子去寻知客僧,托他带你到前边庙市去买几个来。”

彩云巴不得一声,取了五两银子出去,转眼苦着脸回来,后边一个小沙弥提着四五个风筝进来。她恼道:“俺才说到风筝,知客就送了四五个给俺们,哪里能去逛”

紫萱看那小沙弥只有六七岁,肉乎乎的提着几个大风筝满脸是汗。忙叫人接过风筝,又与他茶吃,又与他点心吃,问他:“你几岁出的家”

小沙弥笑嘻嘻道:“生下来就出家了。”

陈绯只道他是生下来就叫家人丢了,很是心疼他,翻出一两碎银与他,道:“这个与你买点心吃。师傅对你好不好”

小沙弥不肯收银子。摆手道:“我爹不对,我师傅说不许收施主的银子。不过我娘说若是有簪子不妨收下,也省得花银子买。”

紫萱笑地要死,亲自动手寻了一对珊瑚珠地镀金银簪子与他,问他:“你师傅就是知客僧”

小和尚见了这对簪子,极是喜欢,捧在手里谢道:“谢谢两位大小姐。休合我师傅说。”谢了又谢。跳着出门去了。

彩云笑骂:“好机灵地小小子儿,几个不值钱地风筝卖的好价钱。”

陛萱笑道:“想必这几个风筝是和尚为了讨香客地好自家掏银子买的。又怕人家说他换钱,所以不肯收银子。倒叫他媳妇泄了气。咱们且放风筝罢。”

陈绯先是笑,本是想说:“这个和尚必是怕老婆的。”话还没出口先羞红了脸,拿起一个蝴蝶来看,果然做的极是精致,连须都是使的银线拈的。还拴着一对小铃铛,晃动间铃声清脆可爱,倒不舍得放了,只顾在那里出神。

紫萱取了一个燕子,早放到天上去,彩云取剪子齐根绞了,那燕子摇摇晃晃越飞越远,在蓝天花成一个小小黑点。

紫萱擦汗,笑道:“绯姐姐,你怎么还不放”

陈绯笑道:“放了可惜,不如收着罢。”

紫萱跟彩云都道:“可是收不住,叫小妞妞看见,必要都放了去。”她才依依不舍放了去,却是起了心思要买几个带回琉球去,就合紫萱说:“可能合九婶说一声,叫她陪俺们到前边庙会去瞧瞧,也买几样土仪,才不是白到杭州来一遭儿。”

紫萱一样是活泼的性子,原是爱逛地,只是自打那一回后老实了许多,摇头道:“杭州的香市虽然热闹,其实也没有样好的物件儿。等到了松江,合俺舅舅说,俺们到苏州去逛。都说世上你想不到的,苏州都有的卖。”

陈绯只得做罢。好容易忍到法事做完。薛老三早使了人来接。曹氏听说九老爷也去了松江,只说家中无人,再三的请都不肯去,坐着自家的船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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