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2第26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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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不成器的贼一伙,料想这青天白日也无妨,明柏大着胆子笑应了,真个随他到村中去。

那渔村却是琉球土人跟中国人混居的,也有石屋也有木屋,鸡粪遍地,走得几步明柏脚上白夏布暑袜就黄。再看歪歪斜斜地篱笆,东倒西歪的架子上晒着些干鱼海菜,明柏不住叹息,世上没有真穷,只有真懒,琉球地方下一网就能捞几十个钱出来,偏生这些人只有阴天才出来做活,怎么不穷

那老汉引着他穿过带腥味的鱼网架子,到一间草顶木屋门口。喊:“小六子,把你拾的灯取来”

蓦地冲出来四五个大汉,剪胳膊的剪胳膊,抱腰的抱腰,捂嘴的捂嘴,眨眼间就把明柏制住。明柏晓得自己中了圈套,这几个人必是昨晚地贼他镇定下来,不喊不叫也不挣扎,只冷冷看着为的一个胡子。君子堂

那胡子被他看的毛,喝道:“快把他捆起来”

做海盗的捆人极是利索。那老汉取了一条麻绳来,将明柏捆在木屋中间地一根方柱上,又寻了块破布来塞明柏的嘴。那块布上黄黄红红的,已是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又是一股腥气。明柏自是不肯叫他塞,轻声道:“俺不喊,你们想说啥直说呀。”

胡子大笑道:“严少爷果然爽快。昨夜上是你坏的我们好事”

陈家的人明柏大多认得,看他有些眼生,想必是新投来地,也只有新投来地才有这样大胆,他急中生智,想出一脱身之计来,笑道:“自然是俺。俺留在狄家几年。好不容易才摸清他家金珠地收藏所在,俺还没动手,叫你们去一闹,这几年功夫岂不是白费”

那胡子半信半疑。到底贪念占了上风,哄他道:“你合我们说知金珠藏在那里,我们去取了金珠,回来分你一半,何如”

明柏冷笑道:“我故意将灯笼留下,就是要寻你们合伙。不然我自投罗网做什么先解了绳子才好说话。”胡子又哄又吓,他都抿着嘴不吭声。

胡子想想也是。昨夜他去报信。就是晓得他们打狄家主意,一个灯笼值不了多少钱。落到他们手里却是必死无疑。世人哪有那样傻的想来这位主儿实是也打狄家主意。想到狄家地金珠,他贪火愈盛,亲手解了绳索,笑道:“严公子,五五分成如何”

明柏笑道:“我七你们三,不然你一刀杀了我罢。”

这几个强人都恼道:“杀了他,休要信这个小白脸地话。凭什么我们三他七一分也不要与他”

胡子打的却是事成之后杀了他的主意,按下众人地声音,笑道:“三七就三七,不过你合我们同去。”

明柏道:“自然同去,不然你们不老实如何”

他答应的太爽快了些,胡子看着他的脸,眼球转得几转,又反悔道:“罢了罢了,严公子文弱的狠,岂能叫你做这样的事不如你将地方合我们说,我们自去取来,何如”

明柏不肯道:“俺又不是傻的,俺说了叫你们一刀砍死,俺合阎王哭去”

胡子怒道:“你不信我们绑起来拴块石头沉海”

明柏冷笑道:“你们去就潜进去,也不过翻几件不值钱的衣裳罢了,那金珠藏地极是隐密,你们却是摸不着了。”

那胡子怒极,拍案而起,用力抽了明柏一个巴掌。大喊道:“将他捆起来,就不信拷打不出来”

“俺不是真心实意,胡乱编个所在叫你们撞到人家手里,何尝不可”明柏用力推开一个凑上来要捆他的强人,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咱们同去,你四我六。不然不必你捆,俺自己抱块石头跳海。俺叫狄家赶出来,想娶狄小姐已是白日做梦,若是不做一票大的,只有穷死”

胡子想了许久,带他同去,若是他反悔喊叫起来,就拖他下水,他也讨不到好,倒不如试试,且叫他打头阵,笑道:“也罢,就是四六,我六你四。”他狞笑道:“你拿地多了,不怕咱们兄弟不伏么狄家富厚,就是四成,你也是巨富。”

明柏怕他们不上勾,还要做作一番,冷冷的道:“与俺一只船,装满食水,俺带你们从海路上过去。事成之后我坐船走。”

胡子想到船上都是他的人,却是不怕这位严公子逃走,就吩咐人去备船,几个人把他夹在中间到码头上船。旋即开船,沿着海岸缓行,妆出打渔的样子。

明柏坐在船舱里,盯着后舱掌舵的人,极是想跳海逃走。然眼前是收拾这群人的天赐良机,他若逃走。这群人怕事情败露必要在陈家跟前挑事搬舌,却是替狄家树敌了。因他看后梢看的出神,胡子也怕他半路逃走,故意跟他没话找话说。

明柏做了一二年生意,又是蒙狄九老爷亲授过灌黄汤地,合胡子东扯西接,不觉将到晚饭时,几个人就将网得地鱼虾剖净,使淡水冲了冲,煮了一锅鱼汤。又撒了一把海菜,将就吃了一餐,静候至天黑。

明柏中饭前出门,到天黑还不回来。狄得利想到昨夜的事情,留媳妇看家。自家点个灯跑至狄家问:“表少爷可回来了”

小全哥问过全家上下,都不曾在南山村见过明柏,就问狄得利明柏走是怎么说。狄得利回说是去取丢在半道上地灯笼。小全哥惊道:“他是跟着小贼来的。想必灯笼是丢在那附近,说不定是叫贼人捆了去”忙忙的吩咐点齐人手出去寻,正要开门出去,在山顶上望风的黄山喘着气跑来下道:“表少爷在海上的渔船上。”

小全哥奇道:“怎么说”

黄山道:“是咱们下南洋时的那套灯光信号,说他跟海盗在一起,晚上要来家。”

小全哥急道:“还说了什么”急得转转转,眨眼功夫背后都叫汗浸透

黄山道:“没了。表少爷。”

小全哥头一回抱怨爹娘还不来家。他想来想去。叫把女孩儿们都搬到八字楼上藏起,点了管家们在爹娘正房中埋伏,又叫各处要紧所在俱关好门户,又叫把饿了一半的狗都放出来。又叫人守在新码头处,要候那群人上岸,就将他们的船打一个洞出来。自家带着几个贴身小厮藏在正房东厢楼上,静候强人来袭。

狄家平常总要到起更才熄灯。这一日照旧起了更各处灯光渐渐熄灭。胡子在海上看见,试探明柏道:“可能动手否”

明柏摇头道:“还没睡呢,你瞧山顶地还有灯光。那是狄家守夜的。他们过了一更方敢吃酒赌钱,咱们二更上岸”

胡子想到他们昨晚是二更去的。并不曾得手。就依了他,耐着性子再等。

明柏缩在船舱里。抽空瞧狄家山上的灯光闪烁,回说:“已张网。”他就晓得狄家都准备好了,却是依旧不吭声。过了二更狄家后门的灯笼叫风吹灭几回,最后一回却是不再亮。明柏握拳道:“这是都睡了,咱们靠岸。”

胡子咳嗽一声,伸出一只手拉着他地胳膊,笑道:“你是公子哥儿,只怕走不得夜路,我们扶着你。”将他夹在中间,慢慢行至狄家后门。

明柏听见墙内狗跑来跑去的声音,轻声道:“这边有狗呢,你们随我来。”

引着他们翻过菜园的墙,走到狄家东墙边一棵大树上,轻笑道:“我先翻过去”

胡子不理他,道:“铁牛,你先过去。”铁牛翻过去,并无动静,轻声道:“无人。”

明柏就第二个翻了过去。这里是学堂地后面,却是狄家放农具杂物并杂粮的仓库,却是无人居住,至晚间更是无人。他带着这几个人轻轻松松走到八字楼下,却不去推八字楼的门,径直朝西走。

胡子跑上前,用力将他扑倒在地下,轻声喝问:“你引我们朝哪里去”

明柏轻声道:“地窖”

胡子拉他起来,一只手就如铁打的一般,紧紧攥着明柏的手腕。

明柏带着他们绕得几绕,推开一间石屋的门,轻声道:“就在这里啦,此屋无窗,进来关门点灯就是。”

胡子只说他要死也能拉着明柏一道,真个跟他进来,留了一个人在外把风,就叫铁牛关门点灯。

铁牛取打火石打了几下点着一根纸媒,还在那里吹,就有人惊叫:“那是什么”

明柏笑道:“不值什么,门关紧了么俺要搬开这个柜子下去了。”

胡子使了个眼色,一个强人已是抽出藏在袖里的尖刀,慢慢往明柏身边凑。

明柏看到墙上地影子,晓得他们是要在此杀他,心狂跳起来,强笑道:“下面还有陷坑呢。我却不记得是哪一个,谁与我根棍子”

到了此时,又不急着杀他了,胡子看屋角堆着一捆棍子,示意铁铁去抽一根来。

铁牛用力一拉,只觉得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捆棍子的绳子就断了,棍子四散。

明柏拉开柜门,妆做拾棍子,就朝柜里一钻。胡子伸手去捞,只拉得明柏半片衣襟,恼道:“取刀来”

外边想是起了风,铁马声响成一片。胡子听得这个声音极是心惊,推开送刀过来的伙计就去拉门。谁知木门纹风儿不动。他再回过头来,铁牛已是将头钻进柜中,嗡声嗡气的喊:“怪事,这下边是实心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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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风波定上

紫萱带着一群大小丫头躲在八字楼上,听见吊在水池边石屋外的一串铁马坠落,就晓得哥哥跟明柏做的那个小机关动了,想必明柏哥将人都诱到那里去,她心中一热,就想去助忙,想到上回的事,心中又是一凉,跟守在外边的媳妇子说:“你去给大少爷传信,就说前面拴铁马的绳断了。”

那媳妇子听不懂小姐的话,到了正院只有照搬。小全哥一听就明白,一边抱怨明柏哥胆大太大,一边带着一群人先将二门以内尽数驱狗搜过,才小心开了八字楼的大门,先放出几条狗。

琉球似乎只有狄家养狗,那望风的听见狗叫吓得要死,先跑到石屋边报信,里边一叠声叫他开门,然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推不开门。他听得狗叫声越来越近,顾不得大家,撒腿就跑。明柏带进来的的那处地方,进来时有树搭脚极是容易,出去却难,光溜溜的一堵高墙使不上力。那个贼爬了许久不得上,只得跳进边上一个大水缸里躲藏。

几只狗追着气味将水缸围住,却是轻轻巧巧捉住一个。

小全哥想到这群人的处置却是头痛,偏生爹娘又不在家,只得叫先将他堵了嘴捆起,赶着到水池边去,那石屋的地底原是设了个小机关,地下还有一层,人从柜中跳下去,从侧门中钻下去,将门轴卡住就不得开。原是他两个建屋时打算哄紫萱耍做着玩的。明柏把人诱到这里,想必他是躲在地下无事。小全哥带人将石屋团团围住。就喊:“明柏哥,里边有几个贼”

明柏大声问答:“一共六个。”就将卡住门轴地契子拨出。几个管家就踢开门先伸进几竿长枪比着大门,又使长棍绑着火把桶进去。

屋里坐卧着四五个人,都有些儿呆。小全哥道:“都蹲在地下,用手抱头。若有一个动,管叫你们都被扎死”

这几个人相互看看,俱都蹲下。小全哥这回带来的管家。都是从南洋一路跟着来的,也曾打过海盗,又忠心又细心,点了一个叫他走出来,再将绳捆住。自家却不叫人进去

眼看里边的人都拖出来了,小全哥就喊:“明柏哥,出来罢。”

明柏已是推开柜门,一眼就看见门后还藏着一个,大喊:“门后还有一人。”自家就将头一缩把柜门扣上。

话音未落。门后跳出一个胡子,挥着刀向小全哥扑去。

小全哥还来不及反应,边上一个管家将身前的贼推上前去。那胡子收刀不及,结结实实砍在自家兄弟身上,那贼挨了一刀,惨叫数声。

几只长枪齐出,一转眼间胡子身上多出几个血洞,在地下扭动不已,就叫一个管家踩着头割了喉。

小全哥虽然心中极是不忍,也晓得动了手只有不死不休。放这些人一条生路固然容易。然这些人日后必会回头为难狄家。他强忍着恶心直视满地的鲜血,赞声:“好”

一个管家点了点数,道:“六个都在。君子堂”

明柏已是推开门自柜里爬出,一边拂灰一边问:“俺家可有伤亡”

小全哥笑道:“没有。死了一个伤了一个,活捉四个”

明柏愣了一下,转笑道:“死了倒好。”

他们做海盗的,得了手就是别人死,失了手就是自己死。有一个怕死地强撑着道:“少了六个人,你以为陈家会放过你么”

明柏认得他就是诱自己上当的土人老头,冷笑道:“你们冒充陈家人,胆子倒不小呢。这个活口却是留不得。杀了也罢。”这几个人纷纷求饶,言语间却多是威胁之意。

小全哥恼道:“你们晓得陈家合我们交好,还来打俺家主意,倒不怕俺们翻脸”

铁牛嚷道:“就是陈老蛟来了也没的说,他自家有钱就拘着不叫别人吃饭咱们就不认他是老大。”

明柏跟小全哥都头痛。若论下令杀人,他两个都做不出那样的事来,然这几个人杀又不忍心。放又是不能。却不晓得如何是好。寻思许久,小全哥道:“请陈大哥来罢。”

陈大海半夜听说狄家寻他。就晓得大事不好。依附陈家的人越来越多,众家兄弟都是吃酒赌钱快活惯了的人,一不如意就有人嚷着要去抢王宫吃大户,虽然每次都叫叔叔压下来了,然小偷小摸却是不断。他家团练最是上心,一来就是想借团练把这些人绑在一处,控制在自己手里,二来也是自保,就怕哪一日谁纠结了些人要抢陈老蛟的老大宝座。陈老蛟已是吃过一回这样的亏,断送了两个儿子的性命。是以不只陈大海,就是陈老蛟也来了,到狄家看见地下倒着一个,边上捆个五个,不消问也晓得是怎样一回事,为防这些人反咬是他指使,陈大海上前也不问,一刀一个尽数杀了。

陈老蛟就道:“我陈家没有这样地败类却是要杀一儆百。”就叫把这几人拖去吊在村口的大树上。拍着小全哥兄弟两的肩好生安抚一番才去。

明柏脸上身上都有伤,小全哥喊林郎中来替他医治。他两个对坐在桌边,想到今夜极是冒险,都后怕起来,不约而同抖。林教头从码头回来,带人绕着宅子巡视再三,确信无事,小全哥才敢叫大家安歇。紫萱先使人送了一回茶水点心,再一回送宵夜听说他们睡了,晓得哥哥肯留明柏住下,他两个必是合好,也就放心。

她担惊受怕一夜没睡,到清早吩咐了些家务。打听得哥哥跟明柏哥还不曾起来,却不晓得明柏哥伤势如何,她心中千回百转,都在“见”与“不见”上打转。一会儿“见”字把“不见”推到一边,一会儿“不见”又把“见”字踢的远远地。

彩云几个早就撑不住了,排了班去睡觉,留下一个彩霞守着紫萱。那彩虹原也是有些淘气的。看小姐在那里心神不宁的拨算盘,就寻了个借口出来,央个媳妇子喊华山来,问他:“少爷跟表少爷昨夜都做了什么可曾受伤”

华山盯着自家脚尖,小心道:“大少爷不曾受伤,表少爷的脸肿了半边。君子堂倒是昨夜摸进来的六个贼是陈家的,陈老爷来了,都叫杀死。”

彩霞是狄家从南洋回来之后九老爷送地,经地事少。听得死了人大吃一惊,顾不得再问话,飞奔回来道:“不好啦不好啦,大小姐,表少爷昨夜杀了六个人呢。”

紫萱听见这句话却是不信的,她哥哥跟明柏哥心肠都比她软,平常重话都不说人一句的,怎会如此再说他两个虽是学了些拳脚,也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离能伤人还早呢。紫萱越想越不对劲。带了几个人出来,到水池边察看,正好看见几个家人泼水浇地,阳沟里的水果然有些红。她就喊住一个管家问他:“昨夜真的死人了”

那管家是个老实的,小姐问话句句都不打敢逛语,回说:“明柏少爷把他们诱到石屋里关起,大少爷带了人去,因为是陈家的人。喊了陈家来看,陈老爷恼,俱都杀死。”

紫萱叹气道:“怎会如此诱他们来,这是俺哥地主意还是明柏哥的主意。”

管家实是不晓得。低着头不敢说话。紫萱跺脚道:“传令下去,昨夜地事不许议论”她也顾不得还在合明柏闹别扭,带着几个丫头媳妇子径至哥哥的院子,站在廊下喊:“哥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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