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2第14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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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边看。

他两个家的铺子建在港口一个小山坡上,倭国的房子外边又有极高极阔的木台,满子站在台上远眺,港口尽收眼底。远处有数只狄家渔船,仿佛后边有人追赶似的,横冲直撞进来。栈桥上已是挤满了各家的船工,正由船老大领着上船。满子看见哥哥也在其中,越的起疑了,哥哥但是来港口总要到铺子里坐半日,今日这是怎么的

且说紫萱赶走了狄得利,把十数坛好酒一字排开,从怀中小心取了个铁匣,揭开来里边是一堆红红的晶沫,并一把小小铜勺,紫萱小心把泥封推碎,在每坛里都撒了一勺晶沫,洗净了手就取墙边一大盆红泥重封酒坛。她忙碌了小半个时辰,累得一身是汗,将所有好酒俱加了料,一半堆在夹道里做出就要运走的样子,一半堆在柜后妆出待沽的样子。

得利嫂子早将巴豆汤煮好,两口子缩在厨后不敢到前边来,待紫萱自个出来。得利嫂子已是熄了火,指着一大锅并一大桶巴豆汤道:“可是所有酒水俱撒”

紫萱摇摇头道:“水里不消撒得,开口的酒缸都撒上,再有这些鱿鱼干,墨鱼仔并海菜,都撒上些。俺去对门寻满子小姐说话去。”甩了袖子出去。

正好满子站在外边,听得狄小姐唤她,弯着身下台阶,掩口笑道:“狄小姐,几日不见。”

紫萱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苦,只当是方才吸了巴豆的味道,甩了甩头,看着满子的粉面红唇,一边寻思她哪里比自己强,一边却是耍了个花枪,笑道:“方才俺出门,俺哥叫俺请你到俺家去耍。”

满子惊喜轻呼一声,微微侧头,很是羞答答的说:“令兄可是有什么话捎给满子”她说话时长长的脖颈弯成一道美丽的弧线,漆黑的头被海风吹乱,露出一线粉红色的肉来。

紫萱小心眼的想:看她脖子都羞红了,脸还是白生生的,想来粉搽的也不少。拿哥哥做幌子被揭破了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紫萱老老实实答道:“不曾。”眼角看见码头忙乱,正色道:“实事有事,令兄转托俺哥接你去俺家暂避。你且收拾收拾。”因满子一双凤眼水汪汪的看着她,却是恼火,怕自家忍不住不给人家好脸色,忙不迭回作坊去。

巴豆渣使个大盆盛着摆在案板上,紫萱看墙边晒着许多鱼露,索性每盆都搀了些,又看灶中还有微火,她亲自动手添了柴草,用煮巴豆的大锅又煮了一大锅稀饭,估摸再得半个时辰才好,就封了灶对狄得利道:“架车锁门,俺们回家。捎上对门的张小姐母女。”她自家只说看不惯满子的娇弱模样,拉着依依不舍嚼吃草料的马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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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倭寇下

陈老蛟实是个有本事的老海盗,叫各大船装够清水,并排挤在航道上,内外俱不得出入。又安排人手持刀持枪躲在舱中静候强盗。逃回来的狄家渔船却是泊在港口,以供大船上的人来回。

陈老蛟因小全哥是他心中女婿人选,不肯叫他涉险,安排他带着狄府管家守南山村新旧两个码头,那边栈桥虽不曾修,水道却是通的,若是放下小划子也能出入,却是易守难攻,交给小全哥最是合适。

且说尚王得了消息说是强人劫了狄家船,还放言血洗南山村。他合几个王族赶至神宫,与长公主商议良久,议定“按兵不动,见机行事”八个字。却是想先借海盗的手打击南山村诸人,待他们拼的两败齐伤再出手。狄来福候了许久才得一个老宫人出来说:“若有事我们中山王不会坐视不理的,管家回去转告贵主人放心。”

来福回来说知,狄希陈品出他们有坐山观虎斗之意,冷笑数声,道:“咱们还罢了,叫老陈晓得,只怕就造他尚家的反呢。”也就随手揭过不提。为着建码头各家都配制了许多火药,以狄家配的最多。明柏就带着人捡那村里村外的要道刨上坑,将炸药使油纸包裹埋起,留出长长的引线,使大胆的管家守着。

这般守了两日没动静,就有些松懈了。几大户还罢了,村民们不少抱怨,都道:“都抛下正经事防贼。这是他狄家的事,与咱们何干,纵是防,过日子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般说话无一日不歇,就是黄村长也有些动摇,合陈老蛟商量:“只怕是见咱们防的严密,就走了呢。”

防了这几日不见动静,陈老蛟越认定是内贼,便来寻狄家商议,要做出外松内紧的样子诱敌,每日照旧召集人手在码头处做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也只狄陈两家依旧戒备。

紫萱煮的那锅粥已是臭了,狄得利两口子回去洗涮许久。因为铺子里许多东西都是加了作料的。却是不好就开张,每日早晨过去,不到天黑就家去。

满子在狄家住了两日,吉永夫人就使了人来接她家去,照旧送回那霸铺子去了。此时就连紫萱都看出这位满子小姐不招大母喜欢。她原来很是不满明柏哥关照人家,此时又转了性子觉得她可怜,身世合明柏哥也差不多少。想必明柏哥合她是身世相同,彼此怜惜。这一日正在叹息,满子小姐使人送了一盒寿司来,还有一张素笺,却是捎给小全哥的。紫萱一边叫人回礼,一边将了素笺到厅里寻哥哥,笑道:“张小姐为何捎信给哥哥”

小全哥连日劳累,捧着一大海碗龙骨板栗汤吃的正香,看都不看那叠成燕子形状的信纸,随手推过一边,道:“再盛一碗来。”

紫萱实是想看那里边写的什么,因哥哥不理会,她就急了,把信笺重又递到哥哥手里说:“快瞧快瞧。”

小全哥不肯道:“你们这些小姐,都喜欢这些古古怪怪的花样,不看。一个都不看。”

紫萱恼道:“俺头一回替人捎信,不看不成”小全哥只是摇头。

小全哥屋里的冬梅笑道:“大小姐休恼,这几日崔小姐转托少爷一日三回的捎点心,捎这个捎那个的,都叫明柏少爷原封不动的退回去了。”

紫萱吃了一惊,急忙问:“这是几时的事体俺怎么不知”

小全哥使筷子敲了一下桌子,笑道:“都退回去了,说不说与你听有什么打紧是你的推都推不走,不是你的强求不来的。”

紫萱红着脸将那封素笺袖起,没好气道:“那俺也原样退回就是”回到她闺房里,到底忍不住拆开来看了,看抬头“狄公子”三个字,果真不是写给明柏哥的,她心就定了一半。

接下来却是几句诗不像诗,句子不像句子的话,紫萱看出伤春悲秋之意,晓得这位满子小姐是对她哥哥有意,那一半提着的心也放下,小心将素笺折起,放在回礼的盒子里叫人送回。

却说那群强人不知怎地却是从北岛上岸,一路昼伏夜行无人知晓,叫他们容容易易绕过里,半夜摸进南山村,偏不去狄家打抢,偏从村子正中的那条街杀起。狄家守夜的听见哭喊尖叫之声,又看见街上火起,舍命敲锣。

“光当光当”的锣声响起,各家的大门反倒都关的更严实了。狄希陈带着管家们出来,却见不曾遭强盗的人家都是大门紧闭,只有那几十户人家有挣扎之声。狄家上下都很无奈。狄家一半的人手守在渔村,已是有人去喊,这一半却是明柏指挥,叫狄家管家们手持雪亮的钢刀、沉甸甸的长枪排成两排。

两个教头好容易遇到用武之地,身后百十人中虽有一小半是半大的小子,然人多势自然众,很是加了几斤胆色,都抢在前头冲出去。

那些强人俱是光头,在火把光里极是好认,虽然两边人数相当,然狄家人到底得了地主的便宜,又有土制炸蛋做利器,但是光头们多的地方,就抽冷子丢一个两个。

起先光头们不晓得那是何物。看见狄家管家点一个大炮仗样的物事丢出都不理会。谁知那炮仗里加了碎玻璃做添头,但是挨着擦着就是见红,光头们吃了几次亏很是胆寒,杀出一条血路奔港口而去。

狄家管家们在后边不紧不慢的追着。那群强人想是认得路,顺着大道直奔那霸去。狄家早在大道上备下点心。但听得两声巨响,伴着一阵叽里呱啦的倭语,原先聚成一团的光头们散开,地下躺倒四五个。两个教头早一马当先冲上去抡死狗,那些人四下里逃蹿,狄希陈也不叫分开追,只将所有人拼在一处,拣一小股光头穷追不舍,杀了个干净方才回转。狄家追杀半夜,南山村中并无人出来助拳,狄希陈心中失望,整理家人回去治伤,待小全哥带人回来,紧闭了大门坚守不提。

却说那群光头到了天亮时分重又聚起,杀了个回马枪,直奔三家村而去。崔陈两家都在山脚,那陈家的男人们抽了一半在港口守船,还得一半守宅,就是妇女们也能上阵,光头们在陈家没讨到便宜,转去崔家。陈家就缩了回去,还冲追上来的狄家人摇手,叫他们回去。

小全哥实是对崔家无好感,何况不晓得有多少倭人来袭,也就带着管家们退回去,一家大小并渔村的妇孺都守在高墙下。到得天亮外边悄无声音,小全哥跟明柏才带着管家小心出来察看。

村子正中的那条街俱叫强盗烧毁,余烬袅袅、焦臭之极,满目凄凉。那陈家跟张家秋毫无伤,崔家却是被洗劫过的样子。因街上有人走动,村民们各从藏身处出来,或哭或骂皆有之。小全哥通不理会,在村子四下里转了一圈,找到两个受伤的光头绑起。就带着人去那霸。

那霸却另是一番景况,他两个奔到港口去,却见码头处并无船只,他两个只道这些船只都叫强人劫走,摇着头去铺子查看。

狄家铺子跟张家铺子俱被洗劫,张家的和式木屋烧得连渣都不剩,狄家的石屋大门洞开,白墙上也有些黄黑的迹子,想是放了火不曾烧起来,然里边的酒水俱都被抢走。

小全哥跟明柏四下里查看一回,相对苦笑:“果然是内鬼引来的外贼,值钱的物事都不见了。”

少时张公子也是纵马而来,看见他家铺子烧成白地极是悲恸,蹲在地下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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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无题上

小全哥跟明柏一左一右站在张公子身后,看他蹲在地下肩头耸动,哭妹哭的这样伤心法倒不似做假。原本狄家猜这些倭人是他家勾搭来的。此时他两个都打消了猜疑的心思,明柏伸手拍他的肩道:“张世兄休哭,办理后事要紧。”

阿慧不理,只是哭泣。明柏无法,缩了手看小全哥。小全哥道:“港口还无人走动呢,不晓得藏着人没有,咱们各处查看查看罢。”

两个带着管家将港口走遍,将及一条窄巷,就见一扇柴门被推开,满子怯生生的问:“狄公子,我哥哥来了么”

早晨还有些雾气,又湿又冷,满子跟她生母都是头散乱,脸色青白,扶着柴门站着,仿佛风吹吹就倒了。小全哥跟明柏都吃了一惊,只当她们是鬼。两只女鬼边突然闪出一个中国妆束的少女,对面面相觑的两位公子道:“强盗都走了”

她的声音坚定而且温暖,小全哥心中安定下来,笑道:“想是走了,港口一只船都没有了。”

那少女大力把门推开,大声喊道:“三婶婶、七姑姑、四爷爷,没事了,都出来吧。”

小巷就仿佛活过来一样,突然鸡叫声,猫咬声,猪哼哼声,孩子撒娇赖床声四起。明柏跟小全哥目瞪口呆,相对无言。一个老汉挑着一担米田共打他们身边走过,一边走一边道:“卫家妮子,去帮你九奶奶喂猪呀。”

那少女应了一声把满子推出来,看了看明柏合小全哥两个,随把满子推到小全哥近前,笑道:“张小姐得空来耍。”就朝巷底走去。

满子羞答答看了小全哥一眼,低声问:“我家可还在么。”

小全哥随口应道:“你家烧成白地,你哥哥还在哭呢。我叫人送你们过去。”

明柏叫个管家送满子母女去寻阿慧,跟小全哥两个走到一座小山上俯瞰那霸。太阳慢慢升起,雾气消散,远远的可见西边岛上的炊烟,岛后仿佛还有数片帆影,渐渐船都转过岛,却是少了三只大船两只小船,余都被陈老蛟带回。

陈老蛟上了岸,看见小全哥无事,心就放宽了一半,咧开满是血泡的大嘴笑道:“家里都好”

小全哥道:“府上无事,只是作坊那条街都烧了,人也死了不少。”

陈老蛟听得他家无事,更是放心,乐呵呵道:“亏得咱们有准备,我已是叫大海追去了,你家那几只小船上真个食水都无”

小全哥点头道:“半滴也无。俺家铺子里的酒坛都叫搬空了。”他家酒中实是下了作料的,这等大海上,就是顺风也要六七日才能到倭国,但吃得一口酒,必是吐泻不止。就是无人追击,只怕也不能撑到上岸。此是说了倒像是抢功似的,小全哥想了一想,还是隐住不说。

港口只有几户人家遭抢,都不曾伤人。唯一张家铺子里管事雇工六七个,俱都吃强人砍死。阿慧在灰烬里翻了许久不见妹子,突然见到妹子跟庶母搀扶着出现,扑上去搂着妹子又哭又笑。

满子也是伤心,唯有那个倭妾站在一边冷冰冰不肯说话。他三人回到南山村。村中已是哭声一片,张家那位二老爷连主带仆二三十人,俱都死的干净。吉永夫人换了素服,扶着使女远远站在一边瞧人收尸,看见儿子带着那个妾合庶女来了,换了笑脸道:“受惊了否快扶了家去歇息。”阿慧冷冷看了一眼烧成白地的长街,扶着庶母并妹子家去不提。

崔家人手不少,虽然大门叫强人攻破,然家人们护着主人缩在一个石院子里,都是些磕着碰着的小伤。唯有他家二公子因晚上摸进一个侍女被窝里,两个人乐大了不晓得起身,被砍成四截。崔老爷老来丧子,狠是伤心,抚着棺木大哭。

狄希陈深恨南山村这些人不出头,气得早饭合中饭都不曾吃。狄家是夜重伤十来个死了三个,都是青年管家,还好他家有现成的郎中,治伤煮药都不必求人。最伤心的却是狄家渔村的妇人,满村青壮只剩两个,那些俱无消息,这些妇人看着南山村的惨状想着自家的汉子,哭的格外悲切。

过了午才有一个王族带着几个青衣小吏来村里察看,黄村长接着,不咸不淡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将几个小吏留下。

这几个小吏访得遇难的人家里头有十几户是闽人,一边使人去他们亲友处报信,一边央黄村长请村中长出来说话,商量后事。狄希陈跟陈老蛟都是一肚皮不快活,被请至村中新建的庙里坐下,相对板着脸不说话。

李员外暗自庆幸早把屋舍卖把张二老爷,不然今日就是他替亲戚办后事了。因狄举人合陈大人都不快活,他处处都陪着小心。

那几个小吏带头的一个姓刘,看着李员外欲言又止。黄村长有眼色,随指了去备个便饭,拉李员外出来。

刘吏看着他两个,慢慢道:“听说强盗先是要赎金”

狄希陈冷笑道:“他们要三千金,只怕就是尚王也取不出三千金罢”

刘吏笑了一笑,道:“总是你们得罪了什么人”

“若是如此,只有一来就冲我狄家来的,没的拿旁人先开刀。”狄希陈反乐起来,微微笑道:“若论仇恨,只怕合崔家,合张家才有大仇呢,只怕还合李家交情极好,只他家秋毫无伤。”

陈老蛟撮着牙道:“咱们不是跟尚王报过信么,闹了一夜,又烧了这许多屋舍也不见里有人来救,难不成那些强盗是里来的”

刘吏本意不过吓吓他们,好叫他们出了办后事的钱,叫他两个步步紧逼,说不话来,良久,叹气道:“你们这般分明是不把尚王放在眼里,他如何肯救你们”

陈老蛟冷笑道:“咱们同根同种,都是中国人,你们三十六姓做了他尚王的家奴,怎么这十几家奴才他们也不肯救左右不过是条狗”那刘吏陡然站起,又颓然坐下。

狄希陈慢悠悠道:“有话直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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