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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想帮傅靖把热降下来。他试了好多好多法子,玉佩、镇纸、水最后他抓着傅靖的手,又哭又累地睡了过去,梦里还不忘坚定地想,如果傅靖出了什么事,那他就给傅靖抵命所幸次日烧就退了,傅靖没什么事,只是这一下叫两人知道了他不能食榛子。

后来有一天,章怀柳匆匆地回来,匆匆地给他们拾掇了两件衣服物什,匆匆地把他们交给了别人又匆匆地叮嘱。他说这是要送他们去襄王那里,自己很快也会动身,前去与他们会合。

这就是章瑾瑜那一世和叔叔见的最后一面了。正像傅靖的母亲那样,为了让他们俩平安无恙抵达襄王麾下,章怀柳不惜暴露了自己卧底的身份,又假意赶往宾城为襄王守军解围。宾城陷落后,他和许许多多的襄王心腹一道,死在了那座城里、死在了那些严酷刑罚下,再也没能出来。

同今生一样,前世的傅襄再也没能对章怀柳的死释怀。所不同的是,那个死在宾城的章怀柳,仍是他心中最好最美的模样,是那个任何时候都愿意为了他奋不顾身的满怀爱恋的情人;他登基后,追封章怀柳为承恩公,又将章瑾瑜过继到他名下承袭爵位。

不久之后,皇帝纳了妃,也立了后。从前那个美貌痴情的白衣青年,到后来,终于还是成了他时常会忆起、却慢慢不再痛的一段曾经。

又后来,皇帝有了更多的儿子。他们或有高贵母族,或得圣上喜爱。与弟弟们比起来,傅靖除了一个“长”字,真正是什么便宜也没沾上加上父子俩早年便有心结,关系疏淡得很。

然而即使只占一个长字,那些渐渐长大成人的弟弟们也并不会放过傅靖。他本就没什么野心,这下更是在京城狼狈得站不住脚,被皇帝轻描淡写打发到边关军营去。

临行之前,傅靖来找章瑾瑜:“你要不要同我一道去”

那是他们相识之后的第一次分离,因为章瑾瑜这样答他:“京城的繁华世界,我还没享受够呢”

拙劣的谎言,却轻易把傅靖糊弄了过去因为他从不觉得他的瑾瑜会对他撒谎,再一想,西北边陲的荒烟风沙似乎的确也不适合细皮嫩肉的瑾瑜,于是满怀遗憾地道了别;而章瑾瑜自始至终都没有机会将真正的理由告诉他。

他心悦他。

可是傅靖断无此意,章瑾瑜是知道的。傅靖同他说过,想找个媳妇,不用多漂亮,看着顺眼就行,凶一点也没关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坦日子。孩子么,儿子最好,女儿也不赖,他都好好地宠着抱着章瑾瑜当时一边听一边笑,笑得浑身都疼。

傅靖的愿景也许很快就能实现,而他并不想亲眼见证那一天。

傅靖于弱冠之年到西北去,章瑾瑜很久没再听闻他的消息。直到数年后的一天,傅靖这个名字,一夕之间传遍了大延上下、大江南北蒙兀人南下侵略,一月内连下四城,又被一个年轻小将带着人一月之内尽数打了回去,一路追到王廷不说,还俘虏了蒙兀六部中两部的莫贺弗回来这名小将名叫傅靖,乃是今上长子,这年才二十三

第5章

约略一月后,七德曲编好了,太常寺开始选人编舞,预备于八月十五中秋节的宫宴上正式演奏。

薛秩回报这件事的时候犹自惴惴,不过这次傅靖倒没再胡搅蛮缠,只是翻着曲词赞了句好:“朕瞧着章瑾瑜倒是个大有可为的,就提他做协律郎罢。”

君王轻飘飘一句话,就将从九品提到正八品;薛秩这会儿也学乖了,皇帝爱咋咋地,他要提那就提吧。

照例要有谢恩这一道儿。宫门外远远磕个头就了了的事儿,傅靖每次都非要把人提溜进来,放在屋里逗:“朕给你升了官儿,你怎么谢朕”

而章瑾瑜许是连日来被他逗得胆子大了,瓮声瓮气道:“小臣没什么能谢陛下的。”

傅靖啧啧:“好歹给你涨了十两银子的岁俸,你连一个大钱也不肯出真真小气得很。”

章瑾瑜扑哧一乐,笑起来时脸上泛着红晕,愈发好看了。如今他气色越来越好,瞧上去只有二十几许模样,哪能想到是已近而立的人

傅靖看得目不转睛,心想,据说章瑾瑜和他叔叔生得最像,若果如此,难怪先帝爹至死都念念不忘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摸摸那张浑如美玉雕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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