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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你们是谁的管下”一个头领模样的军官冲过来,东方苍龙七人是燕王第三子上军将军李昶的贴身死士,军中将官几乎人人都识得,那军官忙倒身下拜道:“属下是顾英将军部下骑兵校尉谷大志。三王子,王爷正在担心你,这就回大营吧”

见李昶点点头,几个士兵上前搀扶起王子。不一会儿,王子已经找到的消息传了出去,王亢等人赶来废园,那日八人在范阳城里分头行刺,他们六人成功后逃出城,到了城外会合处等不到李昶和朱角,这些天一直很焦急。众人问安毕,听李昶吩咐道:“王亢,你跟其他几位兄弟可还记得先前我们救的那位柯姑娘”王亢等人点点头,心想王子看来脸色苍白,虚弱不堪,不赶快回营疗养,提这位柯姑娘做甚

李昶见王亢等人记得,冷冷一笑道:“她刚刚出城三天,还没走远,你们几个带着人把她给我抓回来,送到我的营帐。”交待完,坐上马车离开。

王亢等人躬身答应,上马欲行,朱角突对几位兄弟轻声叹道:“各位兄弟,我这条腿被府衙卫士砍了一刀,要不是那位柯姑娘,早就得了坏疽废掉啦。她救了我,却得罪了咱们主子,唉,真是运气不好。”他不再多言,上马自行离去。他对自己兄弟知之甚深,柯绿华救了他就等于是救了其他六位兄弟,他们虽然不好公然违抗三王子的命令,但相见之时,心里有了顾惜,或许能稍稍网开一面。

因为守将官员被刺,燕王没有大动干戈就拿下涿县、檀平、易营和范阳四座城池,对自己这个智胆过人的儿子极为满意,见他此番行刺受了重伤,极是震怒,立即下令处死全部府衙卫士三百五十多人,街市口为之血流成河。

李昶在营里休息了两天,王亢等人6续回来,众口一词,都说到处找过了,也没看见那位柯姑娘。大军即将挥师南进,李昶军务缠身,只索罢了。

柯绿华跟周家人出了范阳,半路遇到一家歌舞戏的艺人也要到京城,大家搭伴,一路顺风顺水平安进了京。周家相公娘子要到前门大街寻儿子,在城门口互留地址,谆谆叮嘱柯绿华若是访亲不遇,一定要到周家落脚,然后才跟柯绿华洒泪而别。

歌舞戏的人家要到歌坊杂艺人聚居的东城落脚,仁顺巷也在那里,柯绿华就跟着他们来在东城,同住在一家艺坊的后院。

柯绿华在仁顺巷寻了半个月,也没找到奶娘的兄弟,她抽空还去了一次燕王的老宅,见两扇大门上贴着带御印的红纸,显然已经被皇上查封了。

青年歌伎杏红跟她同住,这日进她房里闲谈,问她道:“娘子的亲戚还没找到”

“嗯。”柯绿华笑答,已经平安到了京城,她对于找不找得到奶娘的兄弟并不在乎,她终于逃出来了,不用再担心嫁给纪游击,不用担心路上的抢匪杀了自己,有片瓦可以遮身,三餐能够饱腹,人生还有何求呢

杏红虽然是歌舞伎,但持身颇正,虽然仍不免依人而侍,比之倚门卖笑的娼妓却好得多了。她听柯绿华说仍在守寡,就动了给她牵媒的念头,“妹妹长得这样好,又这么年轻,想没想过再找个如意的郎君嫁人呢”

柯绿华听她说起这事,双颊羞红,低下头半晌道:“不瞒姐姐,我只想就这样一个人过算啦。守寡再嫁,不那么容易找到合心的。”

杏红见柯绿华的神态,以为她只是害羞,忙笑道:“这妹妹就想错了,初嫁从父,再嫁从身,大多女儿家嫁过了门,连丈夫面儿都没见过呢,你细想想自己当初是不是这样”柯绿华笑着点点头,自己确实从来都没有见过丈夫的面,因为她根本就没嫁过人。

“现在你可以自己亲眼看着,中意哪个,就选哪个,你说比先前是不是好多了怎样,你要是乐意,我明天就找几个媒婆,把你的要求说了,让她们帮你找一个”杏红笑着追问。

柯绿华想了想,摇头轻轻道:“算啦,我一个人很好,多谢姐姐为我费心了。”她怕杏红一直说这个话题,反过来问她道:“姐姐怎么没有嫁人”

“嫁人”杏红手抚唇角嫣然而笑,“嫁人有什么好想找我们这种歌舞伎的,都是给人做妾,要是相公年轻英俊,做妾也没什么,可是掏得出银子的大多数都是老头子,我为啥要嫁个老头子守活寡”

柯绿华点点头道:“说得对,宁可做歌舞伎也好过嫁给一个老头子。不过姐姐也错了,就算丈夫年轻英俊,你也不要嫁过去做妾,跟几个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是天底下最没有人道的事儿,我将来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要给人做妾。”

“这么说妹妹当初跟你家郎君一定很恩爱了你一个人独享他,被窝里的快活没少弄吧”杏红笑呵呵地看着柯绿华。

“啊”柯绿华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不由得想到跟李昶那两个生不如死的时刻,她羞红了脸,轻轻嗫嚅道:“被窝里快活姐姐要是指的是男人和女人的那种事,我可一点也不觉得快活。姐姐觉得快活么”

“当然快活啊”杏红感叹一声,看柯绿华脸上通红,边笑边奇道:“你是不是遇到个粗鲁的丈夫要是那样,难怪你难受。我告诉你,将来你再嫁人,一定要找个被窝里本事高,又温柔体贴的丈夫,这样才不枉了做一辈子女人。”

柯绿华听她说得直白,赧然一笑,看见杏红,就想起以前在黑河堡子的时候,那个风骚的女仆山菊,不管别人怎么让她管束那个女仆,她都听之任之,在她眼里看来,山菊跟水里的游鱼、天上的鹰鸟一样自由自在地活着,没什么不对。她自己就吃亏在从来不曾随心所欲过,连悲喜都要尽量克制。

这杏红性格大大咧咧,风尘气很少,跟柯绿华极为投缘,两人直闲谈到点灯时分,方才分开。

第二天早上柯绿华梳洗罢,听得邻室瑶琴响,噌噌有声,是杏红在练习一首新曲子。她只听了开头一段,认出杏红弹的正是当日父亲最喜的南歌二调,想到父亲,她心头一阵难过,就着琴声不觉滴下泪来,半晌拭干眼泪,她轻轻走到杏红房里对她道:“姐姐怎么每次到第二段,就停下不弹了”

“不是我不弹,是我还没学会,你不知道这个二调的指法对我来说有多难,好难为人哦。”杏红长吁短叹对她道,</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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