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以我血溅皇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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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宁了解萧楚澜,一如萧楚澜了解她。他渴望的,他担心的,他执着的,放不下的,始终只有一个她罢了。

“那之后,平宁就在婚宴上毒杀了群臣吗?”一直旁观着这一切,许久没有做声的章栖宁道。

展隋玉微愣了下。在婚宴上毒杀群臣,萧楚澜怎么受得住?

龙辛泽笑了笑,“哦?你竟然知道?是沈知舟告诉你的?”

章栖宁看着此时相拥在一起的人,那之后的画面转的飞快。

崔婧雨知道他们两人要成婚后,当着萧楚澜的面闹过,说他抢走了自己最后的亲人。萧楚澜说:“我真心求娶,想和她共度一生,君无戏言。”

他说这话时,平宁就坐在他身边仰头看着他,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因为国难当前,她提出一切从简。“只要能穿上嫁衣给你看一看,其他的都不重要。”

然而,萧楚澜看着她穿着火红的嫁衣朝自己走来,目睹着她将自己拖入深渊。第一个中毒倒下的是丞相,紧接着是六部的人,然后是平常不怎么冒头的官员。

司空原觉得有哪里不对,所以案上的酒菜都未动。陶修如则是这些年形成的谨慎,在外很少喝酒,因此逃过一劫。其余发现不对的官员立即抠喉把酒水吐出来,又有人去请太医署的太医来。

清点完人数,朝中大臣竟折损了一半。

“只有一半啊…”平宁可惜地叹了一口气,从袖中将暗哨取得的密件信函朝阶下撒了出去。司空原等人捡起来看那究竟是何物,看完后不禁背脊发寒,细作、倒戈、收买…一一地与礼朝发生的事对上,看似合理的背后却埋藏着肮脏卑劣的真相。

平宁转身看向萧楚澜,平静地抬头看着。“…对不起。九哥哥,你来。”

萧楚澜像是对她的要求永远都无底线的纵容,哪怕她用成亲这件事来做局。他从容地朝她走过去,嘴角甚至还恰到好处地挂着一丝宠溺的笑。他走过去,像平常无数次做的那样,问道:“怎么了?”

一半的大臣倒在地上中毒身亡,另一半的大臣有让太医给自己看诊的;有呵斥平宁郡主大逆不道,上奏要萧楚澜将她就地处决的;有眼中看着信件密函迷茫不解,不知今日怎会闹出这样一出的;有自始至终默默无言,站在一旁旁观这场闹剧的。

殿中的气氛一时诡异到了极点,唯独大殿中央身着朱红色喜袍的二人被排除在外,丝毫不受影响。他们相视一笑,恍若一对神仙眷侣。平宁伸手牵过萧楚澜的手往外走,走到门前时拔出一旁侍卫的剑,在地上拖着走了出去。

外面的须弥座台上,平宁一手握剑,一手扶在汉白玉石栏上。她望着气势恢宏的皇宫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笑了。

面对着这怎么望也望不到尽头,望不到宫门外的皇宫,她道:“我真的很讨厌这座城,直到某天,在海棠树下撞到一个小男孩儿,我没想到皇城里竟会有那么漂亮的人。九哥哥,你小时候真的很难缠。”

萧楚澜也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我也从没想过皇城里竟会有那么干净、放肆的人。如果岁月可以倒流,我会在撞到你的那一刻就拉住你,而不是逃跑。”

“朝中的人已不是旧人了,今日过后,礼朝再容不得我。我不想死在别人手上。”萧楚澜接过她手中的剑,平宁说:“九哥哥,帮帮我。”

“我从来不会拒绝你,这次也一样。”

平宁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比任何时候都真切、轻松。她真的不想因为身份再和皇室有什么关系了,她真的受够了,想斩断这一切。萧楚澜举剑,她几乎像献祭一般迎了上去,剑刃从胸前划过,风吹起彼此的衣袖勾连在一起。

萧楚澜接住她倒下去的身体,一滴泪落在平宁脸上,她让他低一点,再低一点,温软的嘴唇亲在他的脸颊上,贴着他呢喃:“我今日…是真心想嫁给你的,九哥哥。我没有…骗你。”

“我知道。”

“礼朝气数已尽,这江山别守了,弃了吧…”

“好。”

“活着的时候,我想过和你一起隐居。”

“那我去找一山清水秀处,安度余生。”

“遇到你,真好。”平宁依偎在他胸前,渐渐笑着闭上了眼。“婧雨…”

“你放心,我会帮她安排好,让她自己选。”

“…好。”

九哥哥,平宁先走一步。

萧楚澜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紧紧抱着她不肯松手。

最终平宁的尸体是被崔婧雨闯进宫给抢回去的。她见到时,也不知萧楚澜用了什么办法,平宁的尸身竟还保存的和生前一样。崔婧雨对着她骂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那之后,敌军一路攻下皇城,萧楚澜不用有异心的臣子做些什么,退位脱下龙袍,一身白衣,带着身边的不苦、一方首饰木匣、一块能温养魂魄的紫梁玉玉玺离开了。

然而邀功的臣子自然不会这么说,他们也一路派人盯着萧楚澜,但碍于他身边似乎有什么力量在保护,他们只能一路尾随到萧楚澜找到的山清水秀处。确定他不会离开后,离太祖念他曾是帝王,就让他留在里面,外面派人看守。

六年过去,萧楚澜某日心有所感,唤不苦来身边:“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不苦这人极聪慧,听他这么说立刻在他床前跪了下去,摇了摇头。

萧楚澜抱过枕边的首饰木匣,垂眸温柔地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其实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所以一点也不痛苦,你也不要伤心。我死后,将这木匣和玉玺与我埋在一起。不苦,活得开心些,你是走是留都可以。”

不苦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萧楚澜打开木匣,一支银紫流苏的钗子在里面静躺着,旁边有些不知是什么的干枯碎片,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两朵白海棠,开在树梢纷纷而落粘在了他的衣服上,粘了一生。

他心满意足地合上木匣,想起平宁跑在看不到头的宫道上,回头等他、催他:“九哥哥,你快跟上来!”

然后他就跟了上去。

“来了。”

*

不苦在床前跪了许久才出去准备接下来的事。

他走后,一团绿色光晕出现在他床边。犹记那日,平宁郡主身死,他抱着她的尸体没有问她有无还魂之法,只是那样抱着,问:“能不能让她再多这样保持一会儿,我还想再看看。”

三日月道:“她毒杀的不是普通人,而是朝臣。朝臣无论忠奸自有天命,死后积怨,她未必会有善果。”

萧楚澜浑身一怔,“那会怎样?”

三日月:“业障深重,不入轮回。”

不入…轮回。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萧楚澜抱着她,“三日月,我以礼朝…第十六代皇帝的身份命令你,让她顺利轮回,护她辟邪消灾。”

“…”三日月:“只是这样?你不祈求来世姻缘吗?”

萧楚澜笑了笑:“即便不求神问天,我和她,也一定会再见的。”

三日月看着床上已然了无生息的萧楚澜,慢慢转过身,一丝残念汇成人形站在她身后。

“即便去了轮回,你也放不下吗?”

那残念走至床前,珍惜地摸了摸那木匣。“答应我之事——”

“放心,我这便送她去轮回。”

“多谢。”

*

“到这里为止,就是两位的前缘了。”龙辛泽一摆浮尘,“想必对于业障之事,章小姐也很清楚了。”

“所以呢?”

“嗯?”

章栖宁转眸冷眼看向他:“这须弥芥子除了让人看到前世之事外,似乎并没有拔出业障的功效。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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