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转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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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李丞相的独子。

听说跑马场新来了几匹好马,他邀约一起来看看,没想到选马时会遇到平宁郡主。

“郡主。”李斯年礼数周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平宁扫了一眼他身边的人,心里笑了声。前几日和中书令的门生在一块儿,今日身边又有户部、吏部的官家子弟。

不错——两头白面,倒是不吃亏。和他父亲在大殿上如出一辙,不愧是李相特意栽培的。

“李公子,也来看马?”平宁一身浅红骑装,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两手负在身后,手上执一根马鞭,看着仆役从远处将马牵过来,唇角勾着一丝浅笑。

“是。郡主也对马匹鉴赏感兴趣?”

“略懂。家父在世时跟着他老人家来马场跑过几次。”

见平宁不大想说话的样子,李斯年也识趣地闭嘴,和同行的人一起,站在一旁默默地等马牵过来。

平宁先是看中了一匹照夜玉狮子,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可谓是马中的极品。

见平宁选定了,已经去亲近那匹照夜玉狮子,其他人才开始陆续看起别的马来。虽说极品已被选走了,可上品还有几匹。比如,李斯年一眼就看中了那匹枣红色的大宛马,他刚敲定,让人牵过来好细瞧瞧。

“等等。”平宁出声道。

李斯年没料到她会阻止,不由道:“郡主,有什么不妥吗?”

平宁摸着先前看中的那匹马,理所当然道:“那匹马我也看中了,当然不妥。”

“…”

郡主,你说这话时能先把视线从先前的马身上挪开吗?她根本看都没看一眼就说她要了,什么意思?

“既然郡主看中了,李某自当双手奉上。来人,给郡主牵过去。”李斯年又看了看,让人把一匹墨色的骏马牵过来,谁料平宁又插了一脚进来。

“那匹看着也不错,牵过来给本郡主瞧瞧。”

一次可是说是偶然,可若一而再,再而三就说不过去了。李斯年皱眉,隐约有些火了。“郡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从头至尾,平宁的视线就没从照夜玉狮子身上离开过,他选中的马牵过去完全被晾在一边。李斯年不傻,这时候怎还会看不出她是故意的。

“郡主既不是真心喜欢,又何必夺人所爱?”

平宁像听见了什么笑话,道:“本郡主高兴就好,何必去管喜欢不喜欢。再者,本郡主是君,你是臣。只要本郡主不触犯律法,就算丞相来了也是管不到的。李公子你…这是要犯上?”

“不敢。”

先皇在世时便给平宁郡主一切如一朝公主的待遇,如今的新帝和她亦是小时候的玩伴,父亲在家时也曾提醒:对平宁郡主敬而远之。

“真的?”平宁朝他走过来,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

李斯年下意识向后退,突然只觉有什么东西突然打在他腿上,身体不由控制地往前倾倒。在其它人眼里,他这动作就像是朝平宁郡主身上扑过去,可只有李斯年心里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

平宁在他靠近自己之前扬鞭“啪”地朝他抽过去,惊动周围的侍卫也赶了过来。

“郡主,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平宁朝他们笑了笑,蹲下来一脸抱歉地看着李斯年,道:“不好意思啊李公子,本郡主一时情急,下手没有轻重。你不是说不敢的吗?怎么突然扑过来,还吓得本郡主失手。若是丞相追问起来,可怎么好?”

李斯年疼得脸色发白,刚刚肯定有东西打在他腿上害他没站稳,他本可以查看证据,平宁那两鞭其中一鞭却不偏不倚地抽中那处,痕迹肯定也被鞭痕遮盖了。口说无凭,他爹要怎么追问?这里这么多双眼睛,追问到底治他一个对郡主大不敬之罪吗?

平宁郡主,她今日就是故意的!李斯年脸上狰狞了一瞬,然后迅速抬眸挤出一丝笑来。“是在下的过失,没有站稳,让郡主受惊了。”

“这样啊…”平宁了解状况后点点头,然后起身大度道:“没事,本郡主不计较。李公子看起来伤的不轻,到底是本郡主失手,不做点补偿也不好。”她看向一旁从李斯年手下抢来的马匹,心里一下有了主意。

“原先我最中意的马也就那一匹,其他的只是想图个乐子。李公子既然喜欢,不如就还给你吧。如此,你今日也不算白跑一趟。”说完,她便牵着那匹夜照玉狮子转身走了。

不曾想李斯年根本没带那么多买马的钱,可郡主“让”给他,他还能不买?只能硬着头皮让人回去取钱。

此事传到宫里,萧楚澜听到大太监转述时正在作画,听完不禁笑了笑。“他活该。”

“啊?”大太监不解,转念又想陛下说的大概是平宁郡主吧。

萧楚澜将废了的画稿揉成一团扔到一边,朝堂上因为李相两边讨好而受得气一下子就没了。

“平宁郡主怎么样了?”他问道,眼中含了一丝笑意。

大太监:“听说李公子被抽了两鞭子,郡主好像没什么。”

萧楚澜挥手让人退下。

新晋的官员前几日都已上任完毕,陶修如任京兆尹,司空原任户部侍郎。

陶修如因陈若海多年前陷害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性子不免阴毒了些。司空原一腔热血,不知世事深浅恰好与他相反。如今礼朝暗流涌动,陶修如那样的人用用也无妨,至于司空原…若是历练两三年,不忘初心的话,必当会有所成就。

这两人…且看时运吧。

*

不日后,从战场上传来一封紧急军情。

既安侯战死以来,两方交战,礼朝迎来了第一场实质意义上的胜利。但代价是惨重的,崔帅…阵亡了。

崔家收到消息时,平宁刚好也在。

大堂内,死寂过后。

崔婧雨撑着椅子的扶手颤巍巍站起来,喉头哽咽,鼻子里抑制着难以言喻的酸楚,脑子里都是空白的,身体里肉眼可见的悲伤仿佛都要溢出来。

她抓过报信的人,拎起那人的衣领,试了好几次才顺利发出声音来,揪着他问道:“你…再说一遍…谁死了?你说谁死了?谁战死了!”

虚弱的声音变得强硬,最后变得凄厉,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她使劲攥着那人的领口,用力过度指节握得发白,那眼睛红的要吃人,报信的人浑身一颤,结结巴巴道:“敌,敌军来袭,崔帅披甲上阵,带人突破重围,取了敌方大将的首级。但..但崔帅本身也受了重伤,身前身后一共中了二十四刀,最终…阵亡了。”

“你胡说!”崔婧雨嘶吼着把人摔到地上。

崔延宇上前同样也是一脸悲痛地拉住她,但与她不同的是,这一切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婧雨,你冷静一点!”

“哥!不会的,爹爹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平宁抬眼让那人退下,崔婧雨埋在她哥怀里,带那人完全退了出去才放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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