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须弥芥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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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宁郡主怎么样?”

“平宁郡主没事。二皇子刚动手,咱们殿下就还手了,听说二皇子没站稳把脸给磕破了。姐姐,二皇子那样,刘贵妃肯定不会放过咱们,这下可怎么办啊?”

听到平宁郡主没事,她刚缓了一口气,就听说二皇子把脸磕破了,心一下子凉了个透。

“怎么办怎么办!你说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他们伺候的主太医说活一天少一天,先天短命,跪一会儿就晕,打一板子就能要掉半条命。刘贵妃只要不是个傻的,就不会明着罚他落个谋害皇嗣的罪名,最后只能拿他们撒气!

真是,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分到这儿来伺候。

容嫔活着时因为出色的容貌受过一段宠,却又是个短命的,刚要被抬位份就死了。

死之前生了个皇子,本以为可以当做依仗,谁知道竟先天不足,直接被皇帝给放弃了。

起初还念着他母亲常来看,偏偏九皇子不是个机灵讨喜的,皇帝子嗣多,自然看不上他。宫里新人不断,陛下又不是个长情的,久而久之连那点情分都抛到了脑后。

怎么办?最终死的还不是他们!

“姐姐...”

大宫女面色狰狞,看的一旁的宫女心里发怵,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还容不得她多想,刘贵妃身边的公公就带人上门了。

“赵公公,您怎么来了?”大宫女有些心虚地笑脸迎上去。

“哼,为什么来?你当杂家闲着没事儿累的慌,愿意来这碧熹宫啊?冷宫似的地儿,看一眼都寒酸!”

那人翘着兰花指扫了一圈四周,咂嘴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来人,把碧熹宫的大宫女拿下。贵妃娘娘说了,皇子们在一处玩闹,九皇子身边竟连个看着的人都没有。既然容嫔殁了没人管,就由贵妃娘娘替她管教管教宫人,赏了你五十廷杖。”

“五,五十...”

大宫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贵妃娘娘饶命,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饶命!公公,赵公公!”

五十杖,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赵公公抬手捂鼻,总觉得这宫里一股子馊味。“愣着干嘛,拖出去打,打完了杂家还要回去给娘娘复命呢。”

身后的小太监应了一声,架着她拖出去。

“看来本郡主来的不巧,这么热闹?”平宁负手笑吟吟看着他们,赵公公先将人给认了出来,一脸谄笑地上前恭敬道。

“请平宁郡主安,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半大的孩子生的玉人似的模样,赛雪的肌肤比上好的羊脂玉更温柔细腻,眉不点而翠,唇不点而朱,那种红并不像胭脂刻意染出的,而是倾国牡丹花瓣上最娇柔,最高雅的一抹红。笑起来时眼含流光,梦里飞花,暗香浮动,醉人心扉。

她不解地看向大宫女,笑着道:“这是怎么了?”

赵公公收回神,他是宫里摸爬打滚过来的老人了,放人堆里那都是人精。对方毕竟是镇国将军,安侯爷的独女,皇上宠她宠的比自家公主都厉害的平宁郡主,没事怎么会来碧熹宫?

“害,不踏踏实实干事儿的小宫女儿,说出来没得污了郡主的耳。刘贵妃让小人给她点教训,省的哪天又糟了主子们的好心情。”

五十廷杖的教训啊…呵。平宁笑了笑,“既如此,把人带走吧。”

“郡主,郡主!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郡主救命啊!”

平宁抱臂好笑地看着她:“我一不是你主子,二也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犯得什么罪,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郡主…郡主!”宫女心里忽然一沉。平宁郡主不过十一二岁年纪,怎么这么狠的心呐!

“我不想在她嘴里听到我的名讳。要罚记得拖远点儿,我怕闹腾。”平宁收回视线,赵公公立刻会意。挥手让人立刻塞住她的嘴,把人拖下去。

“贵妃娘娘前儿听陛下说郡主要来,还说许久未见郡主了,等您进宫一定要来芳辉宫玩儿呢。”

平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贵妃娘娘好意,平宁自是要领的。等过两日见过陛下和太后,备好侯府的拿手点心再去拜会。”

“那奴才就回去给娘娘报信了,郡主可不能贵人多忘事,不然到时要罚的就是小的了。”

“放心,忘不了。”

赵公公走后,平宁收起脸上的笑,朝一个小宫女道:“你家殿下呢?”

“在,在寝宫。”小宫女颤巍巍道。

平宁扬了扬下巴,“带路。”

萧楚澜在殿内也能大概听见外面在闹什么,就是不知道这个平宁郡主搞什么名堂。她是…刘贵妃的人,还是——

“萧楚澜,开门。撞完我还敢瞪我,开门!”

宫女吓得坑着头,哪有这么直呼皇子名讳的,不过九皇子不得宠,这位平宁郡主却正好相反,她还是不要管比较好。

萧楚澜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把门怎么敲,他就是不吭声。反正门关着,她也进不来——

“砰!”

萧楚澜猛地从床上看过去,只见平宁两手环在身前,刚刚她是直接上脚把门给踹开了?

“看,看什么看?这世上还没有本郡主想去去不了的地方。”平宁反手摔门重新把门给关上,小宫女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再次被关在了外面。

她朝萧楚澜卧榻走过去,萧楚澜拉着身前的被子往后退了退,白着一张脸怒道:“你,你要干什么!你!”

平宁一腿曲在床上,探身抬手挑起他的下巴,轻笑着无奈道:“叫什么?你长得像个女的,又不真是个女的,有什么好喊的?听说因为逼你穿女装,你把二皇子给打了?”

萧楚澜眼中一怔,受辱一般地拍开她的手,气的直喘。因为动作,身上裹得被子被扯下来一点,刚刚只换了里衣,衣带系的松,露出一小片胸膛来。

平宁看他这样,又看看地上他脱下来的衣服,再看看乱成一团的被子,不禁笑道:“你这样还真像被我怎么了。”

萧楚澜先是不明白,顿了顿慢慢明白过来,从脖子根一直红到脸颊,指节握得发白。

看他眼泪都快被逼出来的平宁背过身去,“宫里本就尔虞我诈,弱肉强食。杀鸡儆猴,指桑骂槐的事多了去了,你大可不必为那宫女感到自责,她若不死,死的便是你。不过看你这样,早晚都得死。”

自责?萧楚澜心里愣了下,他为什么要自责?碧熹宫的人早就嫌他是个麻烦,那个宫女更是想巴结其他宫的人上位,他有什么好难过的?她该不会以为他是因为自责所以躲在宫里哭吧?

“到底是你母妃留下的人,本郡主可以理解。”

你理解什么啊?萧楚澜心里骂了句蠢。

“不过留下的人也未必是值得相信的人,你若还想活下去——”

“太医早就断定我先天不足,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活着又怎么样,刘贵妃要对付我还不是易如反掌?”萧楚澜打断她。

少年之姿,却已心如槁木,平宁不禁皱了皱眉。“如日中天又怎样,终是要日暮西沉。能与不能,谁知道?我只信一个人他想不想活。不想活的人找死容易,想活的人总能觅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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