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天阙第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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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真子笑了笑,走近了赵予身边,拍了拍他肩头,“你既入我玄元门下,照本门排行,这一辈是个“平”字,以后你就叫赵平予。平予,你体内经脉颇有异象,令为师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你以往是否有什么奇遇,能不能告诉为师,让为师帮你解决”

“是,师父。”

听到元真子这句话,赵平予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虽没说得很明,但元真子这句话,不啻表明他绝无反悔之意,已确定要将他收归门下,言语之中再无须有所保留隐瞒。

“首先,你生具“九阳脉”此脉象极适合习武,但你的“九阳脉”却又不同於常人,在脉息中含带异气,在体内不住冲撞,是以平予你体气不佳,身子骨算不上好,”

元真子停了一下,考虑着用语,“如果是旁人想要伤你,以平予你未习内力,这一击该当早要了你性命;若是不存杀意,但这一招却是存心狠毒,诡异之气盘结难袪,显是敌意深重,这这可就奇了”

“启禀师父,”

叹了口气,赵平予脸上流下了两行泪水,在坑巴之间蜿蜒而下,“这股阴毒异气是平予胎里带来,敌人性子阴毒,在平予先母腹上一击,好好教平予受苦难挨”

“难为你了”

知道赵平予虽说的轻淡,但泪水难抑,背后显有着无尽苦楚,元真子也不追问,只是有些疑义,还是非得先弄清楚不可,“但若是胎里带来,这一记恶毒招法,和常人体内气脉运行大不相合,有伤真元,加上你身具的“九阳脉”阳气较盛,和这股异气更是格格不入,若非奇人异士相助,光是这其中阴阳气息相互冲撞波澜,伤及体脉,平予你该当该当”

“该当活不过十岁,没错”

赵平予淡然一笑,接下了元真子的话,“在平予十岁的时候,因缘巧合之下遇见一位异人,在平予体内用药,逼住了毒性,是以平予才能残存至今。那也是平予的头一位师尊,他虽后来一直不曾出现,但平予仍奉他为师,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原来如此。”

元真子轻轻吁了口气。虽只是短短几句话,但光观他的神情,便看得出来赵平予对当年为他续命的那人极其尊崇,对体内隐伏的毒性一无所知;不过说句实话,元真子自己对赵平予体内的状况,虽说已经弄清楚情形了,但该如何解决,以他所学,却也是毫无头绪。

更麻烦的是,元真子甚至不知道,那异人在赵平予体内留下的那丝毒性,到底是不是逼住阴毒所必要的,他自是更没有立场说出来,若解了毒后反害了他,那时他可不好交代,於心更是难安。幸好赵平予已是自己的弟子,只要他好生调治,该可逼住那阴气和毒性不发,至於该怎么彻底解决,那就只有看日后的机运了,“那我们就先回山吧先介绍你给你师姑认识才是。”

“原来如此,”

听完了元真子的转述,玉真子心中可紧张了,虽说元真子现在好端端地坐在眼前,但只要一想到他曾面对云飞源这等黑道高手,面临性命交关的艰险关头,玉真子的心可当真揪成了一团,紧张的心差点儿要从胸腔跳出来,“原来还有这么层典故,看来平予来历不小,绝非泛泛之辈,应该不只是个小乞丐这么简单。师兄,这段路上你可曾盘过平予的出身来历”

“问是问过了,只是也没问出什么来,”

元真子微微苦笑,“他性子沉默,若没人撩他,往往一整天话都不说一句,比之你我还像个修道人,不想说的话,不管什么劝诱撩弄,就是出不了口,幸好他生性良善,又救过元真性命,名虽师徒,其实我对他倒是客客气气的,只希望能好好栽培出来,就算武功方面不行,尔后若是遇上了什么急事大事,你我也有个可以商议的对象。”

“这倒也是”

玉真子说出了这句话后,厅中良久良久都瀰漫着沉默。其实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从数十年前两人拜入玄元门下开始,若只有元真子和玉真子独处的时候,两人都只有正事好谈,只要正事一谈完,当场的气氛就会冷下来,两人都安静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原本师父还以为两人间有什么误会,导致互相看不顺眼,才会连话都讲不出口,但分别打探原因的时候,却是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听不出来,两人对对方都极其尊重,毫无不喜之意,就连背后讲到时都毫无怠慢,彼此对对方的感觉也不差,比对一些武林前辈还要敬重几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若只这两人在场时,两人立刻就会变得沉默是金,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玉真子好不容易才打破了沉默,“师兄师兄难得回来,还新收了平予这徒弟,这一路奔波,也该累了,师兄就先去歇息吧晚上玉真和绛仙她们作几道好菜,给你们接风。”

“那那就多谢师妹了。”

看着赵平予长剑飞舞,在大镜子前面,同一招剑法练了一回又一回,却是一点也不腻,反而愈练愈是精神,像是回味无穷、津津有味一般,原本只是路过的玉真子,不由得驻足观看起来。

时节已经由初秋入了冬,算一算赵平予入门都已经快四五个月了,原本玉真子和元真子各教各的,向来她也不怎么注意赵平予的练剑进度,但听绛仙和绛雪夹着咯咯言笑的转述,玉真子也听到出来了个大概,这赵平予虽是性子沉稳,在练剑方面却没什么天才,虽是努力不辍、练的勤快,但进度却慢得如老牛拖破车一般,绛仙她们不过一个月已经练成了基础剑招,向更高深的剑法迈进,但这赵平予足足修了四五个月,却还在这基础上头的几招打转,全没有一点儿进步。

玉真子原本以为,这是因为元真子回山之后,一颗心却还悬在杜平殷身上,因此教授上没有那么用心,虽说该教的都教了,但一些细微之处,却赵平予只能靠自己摸索,没法儿向师父请求教益,否则以赵平予的聪明才智,应也不在绛仙绛雪两姊妹之下,怎会有进度严重落后的状况发生呢虽说她本不该插手,但其实玉真子原本还想制造点机会,好出口帮赵平予指正的。

但今日一见,玉真子只看到赵平予这几招基础剑法愈练愈见纯熟,几处她原先已经看出的破绽,在下一回赵平予长剑飞舞之时,竟慢慢地消失无踪。在江湖上虽算不上是第一流的绝顶高手,但在本门剑法上,玉真子可也是个行家,不像绛仙和绛雪那般见树而不见林,不知所谓。

玉真子一见便知,这赵平予不只是练剑勤快而已,他每次挥剑,都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自己的剑路,观察着自己出剑时的破绽,一次又一次地修正着自己的剑招,一次又一次地弥补着自己的缺陷,每一回使发剑招,都加上了一点儿自身新意,长剑挥舞之间愈见精雕细琢,务期将剑招的破绽和疏漏减到最小,达到最尽善尽美的境界,虽只是平平凡凡的起手剑招,威力却也正慢慢地增强,基础极稳,若非对剑法极其专注,本身又极有耐性,颇有这方面的天才,绝难如此用功。

看到此处,玉真子心中不由得暗暗点头,看来这赵平予果有心思,想把这门剑法练好。玉真子这才知道,为什么极有责任感、课徒最严,又一向是倾囊相授、毫不保留的元真子,对赵平予竟没有多加指导,在演练了本门几招基础剑式之后,就这样搁着他,让赵平予自己习练,原先她还以为是师兄只顾着失踪的杜平殷,全没心思去管这新入门的赵平予,看来自己可是错怪了他。

轻轻地咳了一声,只听得正专心致志於剑上,全没管到旁边状况的赵平予剑法一滞,这才发现师姑竟在旁边看着自己练剑,连忙将长剑收了起来,向师姑见了礼,一边拭了拭额上的汗水。

“平予没看到师姑驾到,没能见礼,请师姑见谅。”

“啊,没关系,你继续练吧”

摇了摇手,玉真子笑了笑,其实当赵平予收起长剑的当儿,玉真子心下一震,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呢不过这也难怪,赵平予的剑法虽说初学乍练,还没能到达剑术高手的收发由心之境,但他练剑专注,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缺点一遍遍地修正,虽说进度颇慢,但每一回练剑时的心得,可要比漫不在乎,只是一遍又一遍使出剑招,那种应付了事般的练剑方式所得更多哩

在玉真子看来,光凭现在的自己,若使的同是本门基础的这几招剑法,她的功力和经验虽远胜赵平予,但若谈到剑招的精锐绵密,恐怕连玉真子自己,都还输他一筹,更别提绛仙她们了。别的不说,光看他那种专注,玉真子都要自愧不如,这样打断他练剑,都好像是妨碍了他一般。

看着赵平予专心看着镜子,同一个剑招又练了起来,每一招使出后,便在镜前停了半晌,好似在想着什么似的,接下来的剑法便愈来愈精,显见这方式看来虽笨,但在他用功不懈之下,反倒变成了让剑法完美浑融的最快捷径,玉真子不由得心下暗叹,说句实在话,若不是赵平予拜师太晚,已错过了练武者的黄金时期,以他的资质和用功,以后的造诣恐怕连杜平殷都比不上呢

突地,玉真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出声,止住了用功中的赵平予,听的赵平予微微发愣,满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仔细看着师姑出剑。”

玉真子微微一笑,接过长剑来比了一比,姿势模样都和赵平予的剑法一模一样,但也不知怎么搞的,那剑招虽看似没有赵平予那般绵密细緻,感觉上狂放的多,却看的赵平予脸色倏变,虽说造诣还不深,可他却看得清楚,同样的长剑、同样的剑招,在玉真子手中使出来,威力比起他所使出来的,却要厉害的多了,而且那还不只是因为玉真子的内力比他深厚的缘故,还有其他一些什么,只是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以赵平予的眼光就看不出来了。

“倒不是平予你练的不对,”

使完了一回剑,玉真子微微一笑,将长剑交还给了赵平予,“你练剑勤快、用心专注,这种练法原是好的,不过你的练法太过追求完美无缺,虽是细密严谨,颇具威力,使来毫无破绽可言,以绛仙她们的使法,可远远比你不上,但却忽略了一个地方。”

“还请师姑指示,平予洗耳恭听。”

“也不用这么客气,”

玉真子想了想,慢腾腾地说了出来,“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更不是你师父漏了或忘了教你,只是本门剑法脱胎於道门武功,最重狂放自然、体贴本心,而非细緻雕琢,步步谨依规矩法式。平予你练剑极勤极谨,招招都不失法度、务求完美,在练武方面这原是不错,但在修练本门剑法之时,若能体会道心,将平日静修之心用於剑法上头,才能更上层楼,完全发挥本门剑法当中的威力,至於内力运使,那就是日后的事情了。”

“平予知道了,多谢师姑指点。”

赵平予偏着头,想了一想,虽还不是那么清楚,师姑实指究竟为何,不过自己的修练之法,的确是有所欠缺,这点他自己也知道。不过道门武功,最重自身体悟,而非师父传授,因此他也没想要请问师父,今日听玉真子指导,这才知道自己的错处。

“对了,你师父呢”

“师父还在房里,”

赵平予收起了长剑,慢慢地调匀了呼吸,“刚接到二师兄传来的信鸽,好像已经和蓝家姊妹联络上了,现在正在确定大师兄当日坠崖的实际地点,以便前往施救。”

“蓝元清蓝家主不是知道吗”

“启禀师姑,”

赵平予微微地瞇起了眼,连语声都变得慎重多了,听的玉真子也注意了起来,“据武林中的传闻,蓝家主负伤回到吉州之后,一直卧床不起、昏睡不醒,原本以为虽是身负重伤,但在休养之后也该好些,但不知他中的是什么武功,不管用上了什么药物、什么解方,一直都好不起来,连少林寺的几位大师,用尽了方法也是无效,最多只能偶尔回复清醒,就算清醒时也说不了什么话,所以即便是亲如蓝家的几位小姐,对当日决战之地,也是无法确定。”

“原来如此”

也不知盼了这消息有多久,一年多来终於首次听到了关於杜平殷的消息,却又是这么不确定,玉真子也不禁感叹,其心中更是万分惆怅,连她这做师姑的,对平殷都是心中悬挂不已,元真子爱徒心切,一听到这消息,必是恨不得胁生双翅,飞也要飞到杜平殷那儿去。

看玉真子沉思着不说话,赵平予也不发话,只是一声不吭,直直地站在她跟前,等待着玉真子的反应,突然之间,一声娇脆而甜美的呼唤,打破了沉滞无比的气氛,惊的沉思中的玉真子忙不迭地转回了身来。

“师弟,赶快过来,师姐有事找你帮忙还赖在那里偷懒啊,赶快出来啊,师师父”

那声音一边高声叫着,一边伴着半跑半走的脚步声,迅速地奔了过来。连看都不用看,才刚听到脚步声,玉真子已经知道,必是那顽皮又爱生事的小绛雪,又想找机会欺负新来的师弟了,也不知赵平予是真不当回事呢还是已经习於逆来顺受了呢竟连一声都没向她和元真子说过。

才刚转过了回廊,就看到了玉真子站在赵平予身前,绛雪可真是吓了好大一跳,原本的娇呼连声,瞬时竟像连声音也给人抽空了一般,呆站在那儿,再叫不出声音了。

“又是什么事找你师弟啊,绛雪”

光看绛雪一时呆然,玉真子心下暗笑,这小鬼头心底果然有鬼,表面上却是一</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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