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地走第1部分阅读（1 / 2）

漫无目的地走

作者:何宗汕

1指尖的记忆第一章蒲公英的记忆

程树日记：

有一些青春就像蒲公英一样，总是被那些莫名的风肆意的吹散然后再也找不到来时的方向，当它们一路颠簸终于落地的时候，却不一定会生根发芽，因为有一些等待很漫长，很漫长，长得几乎等于永远。

那些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记忆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义无返顾的回去寻找却总是一无所获，其实我知道它们早已经无处寻觅了。

记忆就是一把干枯的稻草，燃烧之后就灰飞烟灭，当我们再去寻找的时候只剩一尘土灰。

有些人总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才知道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让这黑色的死寂浸染我苍白的寂寞，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从梦中苏醒，然后推开一扇窗，看一看天空是否还像从前那样的繁星点点。

我们躲在都市的角落聆听延年苍老的大地隙微的喘吸，在街灯下的记忆落尘也放肆的散落了一地，街灯下，我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村庄里明明灭灭的油灯淡淡的光芒，仿佛村庄也在街灯下沉睡了。

我知道我也将在不久后从这座城市中悄无声息的离去，总是意犹未尽的想留下些什么，却大意的在这座城市中迷失了路途，模糊了梦想，城市的灯火抑加刺眼，让我的眼眸噙满了泪，泪水在眼眶上打转摇摇欲坠，我想放声呐喊，张开了嘴，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于是我点燃一只烟，用力吸尽一大半，我低头看见黑夜就在我的指间燃烧，然后我憋足了一口劲，找准了自己的方向马不停蹄的奔过去，跑出城市的阑珊灯火。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反正就是很远很远，远得自己都忘记了多远，我不熟悉这个城市，所以我经常会因为跑了太远而迷路。

我记得电视里怕迷路的人总是走一段路就在原处留下点记号，比如写几个字，系一根绳子什么的。

于是我效仿着他们，以免迷路，跑一段路程就在两旁的街灯杆上写几个字。

比如：我是程树，我看见老外了，那个非主流的发型真差劲，肚子有点饿之类的话。

后来城管说我有意毁坏公物，要我赔款。

我抖擞着身体说我身无分文，要烂命就有一条，城管见我穿的假冒的阿迪达斯的衬衫不错，就把我的衬衫抢走了。

我只能光着身子循着自己在街灯杆上写的字回学校，要是被颜馨看到这样的场面，她肯定会说：“疯子，看看你疯得连衣服都被扒光了，就知道在我面前装酷。”

一路上有无数的人用可疑可恶再加可耻的眼神看着我，误以为我是个乞丐。

因为这个城市最引人注目的人就是乞丐了，所谓物以稀为贵嘛。

这里的乞丐不知道去了哪里，前些年这里曾经被誉为乞城，因为乞丐太多，多到在街上分不清那些是乞丐，那些是正规农民工。

据说是因为某个中央领导要来视察，于是把那些乞丐用卡车运输到了另外的城市去了，以免影响了市容市貌。

我走在路上，莫视别人的眼光，感觉有一点冷。我加快脚步往学校走。

来到这个学校一年了，我却还像刚来这里的时候一样感觉很陌生。

我是一个不喜欢城市的人，因为一个人站在城市的中央会觉得自己太渺小，而我不希望自己太渺小了，我通常不会关注太小的东西，我害怕自己会忽略了自己。

别人忽略我，是他的无知，我自己忽略自己，是一种悲哀。

但是我们还是要在这个城市寻找着什么，有人说这里有他的梦想，其实他就是在梦里暇想，而我是为了一纸文凭来的。

虽然只是个普通高中的毕业证，但是还是来了，跟那些人的什么梦想迥然不同。

这个文凭统治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很多的未成年人受到文凭的迫害，不计其数的未成年在高考后因为差一两分上线被逼得精神分裂，游手好闲，据说还有人跳楼自杀了，还有因为家里拿不出昂贵的学费被逼得远走他乡，出外打工，永不归来的。

当然我的情况不是这样的，我能考上高中已经是侥幸了，虽然是全市最差的高中之一。

我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平平凡凡的一个家，每天都去农贸市场卖水果赚点生活上必需花费的小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去往一个陌生的城市。

我抬起头看着被城市灯火照亮的夜空，我感觉到真的有些冷了，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学校，我加快步伐进了寝室，翻出一件旧衣服，穿上。

走了这么久我的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我走到校外买了几个包子。

我通常饿了就去校外买点东西吃，因为学校的卖东西的没有卫生许可证，而且比外面的还更贵。

因为学校以前是封闭的，学校为了更好的扼制学生逃课的现象，自作主张让所有的人都必需住校，不允许学生在星期一至星期五出学校。

于是学校的伙食费开始疯涨，校外的小卖部几乎面临倒闭，幸好一次午饭的时候由于一个学生食物中毒，后来市卫生局来检查，查出这里的卫生标准没有达标，所以强制把学校的食堂关闭了。

校外的小卖部终于看到了希望，小卖部和外面的快餐店老板心中自燃出对国家卫生局无比的敬畏之情。

但是卫生局的人刚走了不久，学校的食堂又开张了。

于是小卖部和外面快餐店的老板心中的敬畏之情自燃又自灭，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自生自灭吧。

虽然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偶尔我还会想起家，家里的那些人，那座安静的村庄。

4月。

2指尖的记忆蒲公英的记忆

一年前我有一个好朋友，以前他给生活开了一个玩笑，他觉得自己很酷，后来生活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他觉得生活很残酷。

他原来在我家打工，其实就是做小买卖，说白了就是卖水果，再说清楚一点就是负责水果的来源，打开天窗来说就是去偷水果，然后给我卖，我再给他一点回扣。

但是记得那时候我来学校以后，他就被我爸爸赶走了，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很不是滋味，我想，我爸爸这样做真的太过分了，他可是我叫来的帮手啊，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就把他撵走了，实在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想起他，就得从那个时候开始说起他：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帅；如果你非得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很帅；如果你偏喜欢三个字，那就是非常帅；他的名字叫严涣野。

自从初中毕业后，他就跟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是亲戚又不算是亲戚的表哥修摩托车，涣野是一个孤儿，据说涣野的爸爸也是一个孤儿，碰巧又据说涣野的妈妈也是一个孤儿，所以据我估计他应该是没有什么亲戚的，致以为什么差强人意的有这么一个表哥，以后再议。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这年头的摩托车的质量实在是好的不得了，怎么摔都不坏，导致他的修摩托车事业前途一片黯然。

为了维持小康的生活水平，他被逼迫要做很多的兼职，比如说：替人报仇，替人要债，贩卖迷药，贩卖蝽药，伪造车牌，办证等。

据说在那个小镇里，各处的电线杠，厕所，墙壁上写的办证号码超过一半是涣野辛勤劳动的成果。

有一次来了一笔生意，有一富哥给了他两千元，要他找二十个弟兄到公路旁的那个古庙后和另外一群江湖人士决一死战，其实就是做个样子凑个人数而已，只要营造出江湖人士的这种气势，每人一百元，并不一定要动手。

其实流氓比普通老百姓是更怕死的。

他们只不过是装腔作势，以众欺寡，见风使舵。具体这位富哥和要决战的那个人有什么恩怨，不了然，涣野只不过是负责收钱和凑人而已。

涣野问：“对方几人”

富哥气仰胸高的说：“就两个。”

涣野回去仔细盘算了一下，那些富家子弟也忒狠了吧，哪用得着二十个人啊，叫五个人也有三个在一边看着发呆啊于是真叫了五个人去，其目的是省钱，多余的钱当然是涣野自己私藏起来了。

富哥当时看到涣野只带着五个人去，气的火冒四丈，到了古庙一看还真有人看着发呆了，只是不只三个人发呆，而是六个人都呆了，涣野在心里默数了一下，对方至少来了三十几个人，每人手中还有一根大小不一的空心的铁棍，估计是从废铁产偷来的。

涣野一脸苍白，急中生智，单枪匹马走过去，富哥见涣野如此英勇，心中无比敬仰，谁知涣野对着他们领头的人近似恳求的问了一声：“请问去西潭是往那边走吗”

那人不屑理他，他自认为他的不屑是默认，于是说：“哦，谢谢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至于涣野走后的发展情节如何，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有一个人被送往了医院，据说抢救无效，死了。

涣野听说有人死了，他断定一定是那位富哥，顿时心中轻松了许多，因为他收了钱却没有办好事，传出去会影响他的信用度，既然现在死无对证了，他就放心了，总算保住了他的良好品牌和声誉。

在这个时代，流氓的信用度明显比那些正规的公民要高些，因为流氓要靠信用度来揽活干，而我们很多正规的老百姓却基本靠抛弃信用度来对待另一些老百姓，谋取私欲，比如说：早上的公交车起发时间为6：3o，但是我们等到7：oo还不见其踪影，再比如：有很多食品小卖部的过期食品摆在货架上好几年，导致很多老眼昏花，粗心大意的顾客吃了后出现拉稀，发热等着症状，被误以为是。

3指尖的记忆第二章乞人篱下的生活

后来据说那个被送往医院的并不是富哥，而是一个不巧正在他们决战的时候出了车祸的人，被涣野误以为是富哥。

这个噩耗导致涣野精神极度紧张。

就是因为那次涣野的判断失误，让自己的信用度受损，导致几个月没有揽上活干，还要提心吊胆的在家务农。

他决定远离家乡痛坼前非，从新做人，其实是为了躲着那个富哥，因为那涣野走后其余的几个人也跟着走了，只留下富哥一个人孤军奋战，历史上孤军作战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揍的稀巴烂。富哥也不例外。

涣野日记：

其实我并没有预测到，那次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次教训让我明白了，生活是无常的，我们想要有常的生活就必须学会怎么去判断无常。其实最让我意外的是，那个被送往医院的人不是富哥，最让我夜不能寐的是，据说那个富哥四处寻找我的下落。

我也不想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是命运不允许，活了二十年，没有人在意过我，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感受。上帝真的不公平，它给了我完整的身体，却摒弃我内心的秘密。

我就像是一只流浪的狗，注定一生颠簸，注定只能成为这个世界的牺牲品。过着乞人篱下的生活。

7月2日。

于是涣野从他们村逃到了我们村。他来找我了，打算投靠我，因为我在这一带的小混混中还小有名气，他准备在事业方面卷土重来，但是由于我和他的职业稍有差别，他就只能和我一起卖水果，他伤心的跟我说了他以前的那些痛彻心肺的事，我安慰他说不用这么伤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我：只需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俗；如果你要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特俗，你实在想用三个字，那就是特别俗；职业：卖水果，偶尔也替人报仇啥的。

4指尖的记忆乞人篱下的生活

我们村是这一带种植果树最多的地方，几乎每一家人都有一大片的土地种植果树。

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以种地为生，我爸爸经常教育我说人活一世，不能只为了钱活，是个农民就要活出个农民的样子来。

我曾经问过爸爸农民到底个什么样的，我爸爸告诉我说，农民就是带着草帽，打着赤脚，扛着锄头的。

于是我从小就跟随着爸爸，头带草帽，光着脚丫，扛着锄头去田里为成为正统的农民做实践工作，于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继承祖先的光荣职业，但是现在随着时代的进步，我发现有一些带墨镜的人来到我们的田野，其实那不是正规的农民，而是下乡来体察民情的干部，其实就是来做个样子。

曾经有一位来视察的省里领导一脚跨进我们的油菜地里，指着我们的油菜着花说：“你们这一带也种植野菊花吗”

我父亲上前去解释道：“领导，这是油菜花。”

领导装作老眼昏花，说：“噢，还真是油菜花，你们这里的农业技术还不错嘛，还引进了国外农作物，不错不错。”

我父亲继续解释道：“领导，这是我们这里土生土长的油菜花。它们都是中国国籍。”

领导表示充分的肯定，道：“哦，你们还会搞自主创新，不错嘛，国家正在提倡自主创新，开拓进取的精神。你们的举动正于党中央的倡导不谋而合啊，这更加坚定的证明了党的政策是完全正确的，这使我们更加坚定不移的高举邓小平旗帜，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指导我们的农业生产。”

领导话毕。

田野间响起了雷鸣贯耳的掌声，听懂了的，没听懂的，半懂不懂的，稀里糊涂的农民伯伯都在卖力的鼓掌。

掌声大约持续了十分钟，领导抬起手，示意掌声停止。顿时田野间鸦雀无声。

而我一直在琢磨，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是怎么跟我们的油菜花搭上勾的，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才知道这位领导原来是宣传部的，一个搞宣传的对农业不太了解，难怪分辨不出油菜花和野菊花。

当农民伯伯知道他是一位搞宣传的之后，义愤填膺，感到非常失望，大伙都以为是一位重量级的领导，十分钟的掌声把手掌都拍麻了。

我告诉涣野我们这里曾经来过一位省里的领导，涣野问我，是个什么官啊

我说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个大官。

我实在不好说是个搞宣传的。我问涣野：“卖过西瓜吗”

涣野说：“偷到是偷过，你需要偷西瓜的人手么”

我一脸郁闷说：“你什么意思啊，还想跟我抢饭碗”

涣野：“也不是，我们可以合作啊，我偷来，你卖啊这样你就可以避免被抓的风险啊。”

我冥思一想说：“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

于是我们开始了第一次合作，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决定和他一同前往我们那最大的那个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