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色难为第1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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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是地狱,不久就有女子自杀,失心疯。宫人来来往往处理着,清岚没哟同情,更多的是可惜。都是花样年华的女子,都有父母高堂,因心魔作祟,早早结束了年轻的生命,可惜了上天生死官的一番安排。她也碰上过几回,一张破席,一卷白绢,承载年轻生命在这人世间最后的一步,一段距离。可悲可叹。

魏水可是所有贬入冷宫中品节最高的妃子,也是最安分的一位。自从进来,一直安安静静待着,宫人送来的饭菜她照吃,宫人送来的粗布衣裳她照穿,宫人说的难听的话她照听,总之她不哭不闹,正常的有些不正常。

冷宫和东西六宫也是一样,女人之间可以自由来往,就像清岚和她的三位长辈一样,礼尚往来。可魏水可却整天整天呆在自己的住处,不和人往来,不和人交谈,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坐在任何地方她都在发呆,这些都是林霜雪打听来的八卦。听说曾经有宫妃找她麻烦,她只是听着,任对方辱骂,不反口,承受着。林霜雪说她定是痴傻了。清岚没有太多表示。她不是落井下石之人,所有都已经过去,即使魏水可以死谢罪,她也回到以前,也就没有争口气,出口气的必要。

刚听说魏水可也在被贬之列,清岚是惊愕的。虽说魏家倒了,可魏石可作为皇后,肯定是能保住她的妹妹水可,那她为什么还会被贬到冷宫呢这些是她想不通的地方。想不通并不表示要去追根到底,原因有三:第一,她的性子在这四年中更加淡然,她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其他不想参合其中,特别是皇家的事情;第二,对于魏水可这个人,许母妃和曾太妃的评价不是很好,虽说自己对她没有什么意见,可长辈们都说水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长辈的话总有几分道理,听着也好;最后一个理由也是最重要的理由,魏水可不想见人,特别是她。曾经有一次清岚经过她住的院落门外,她在,只看了一眼,便转头进屋,避而不见。

对水可,清岚有同情。她是石可的亲妹妹,即使狠毒了些,还是血脉亲人,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伤心的泪中定有石可一份。因着石可,她想找水可聊聊,可试了几次,都跨不出步。想来她不愿见自己,自己也不好强求,也就放下,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清岚很喜欢现在这种生活,有些陶渊明诗句中世外桃源的味道,闲散自在。可世上的事情往往不如人愿,物极必反,极致的清净后总伴有极致的热闹,好似夏日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宁静越扰人心,而掀起这场暴风雨的人就是她爱了很久的男人--穆寇凌。

五月的夏夜,住处难得清净,晚饭后,几位长辈散步去了,清岚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慢慢摇荡,享受着难得的初夏时光。出神之际,身后被人推了一下,摇荡的幅度一时增大不少,吓着了坐上人。清岚紧紧抓住两旁的锁链,稳住不适应改变的身子,荡回来已撞进一具温暖宽厚的怀抱。她心中一紧,却没有回头,这个怀抱她曾经那样熟悉,现在再一次回到这里却是有些陌生了。怀抱的主人沉默着,静静抱着她,温暖的气息越来越浓厚,透着衣裳熨烫了她。拥抱的力度越来越紧,稍稍泄露了他的紧张和激动。清岚看着胸前交握的大手,有些苍白,有些皱纹,心中恢复淡然。

沉默是两人间唯一的交集。

清岚受得住静默,却守不住他紧紧抱着自己的静默,太暧昧,太温暖。她平视前方,盯着花圃中零星开着的绣球花,轻启朱唇:“皇上,放开奴婢好吗您不应该出现在冷宫,有损您的圣誉。”没有嘲讽,没有讥笑,真心话,她对两人的关系认识相当清楚。

“别动,让朕就这样再抱一会儿好吗”男人伏在清岚头顶,轻轻倾述自己的相思,“岚儿,你知道朕有多想就这样将你抱在怀里吗有时候半夜醒来,望着空空荡荡的双手,朕心里的落寞你能明白吗”

清岚也很贪念他怀里的温暖,静静听着他的述说,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冷宫的几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归于平静,不再贪图温暖和涟漪,心好似有自己的想法,依旧故我。

“岚儿,你还在怪朕对吗怪朕当时放弃你,怪朕没有做到承诺,伤害了你曾经做过的事情朕无话可说,做过了就是事实,无论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无论你相信与否,朕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和我们的孩子。你知道朕第一看见茂茂时,心里有多开心吗他活泼好动,有事没事总会对着朕笑,每次他的笑总会让朕想到你,想到朕第一次看见你时脸上的笑,纯净美好,填满了朕那颗空洞的心。岚儿,朕想听你亲口说你已经原谅朕了。”穆寇凌说了很多,怀里的人儿一点反应也不给,这让他心有些慌,本不想贪求对方的原谅,可她太平静,太无波,他害怕,想探求她的心,她的保障。

白清岚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待在穆寇凌的怀里。曾经以为伤痕还在,不敢触碰,刻意避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听他提起,过去的事情一件件从脑海中飞过,有的已经模糊,有的出现裂痕,有的褪色,闪回的瞬间,穆寇凌抱着受伤的自己走在街上的图画,清清楚楚,连他鬓角杂乱的发角都一清二楚。原来自己依旧贪念少女初动情愫的那一刻美好。

穆寇凌一向冷静,没有逼迫,将她轻轻抱起,密密拥进怀里,慢慢坐上秋千,缓缓扶着她坐上自己膝盖,如同潇王府时一样,亲密而又温馨。清岚知道穆寇凌正看着自己,可她就是没有勇气说任何话,她怕自己一开口说出的话会伤害他,伤害自己。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怀抱,她可悲的发现,自己还眷念着他的柔情,自己内心深处依旧爱着这个男人,即使在这四年的时光中,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已经走出了自己的生命,他已经不再重要,自己已经不爱他也不恨他,他们之间除了优优和茂茂,已没任何牵扯。空气中全是他的味道,盖过了院中的花香虫鸣。

“岚儿别哭,你不原谅朕没关系,朕只要你开心”穆寇凌有些慌,他不知道要怎样安慰怀里的人,他只知道,只有她在自己怀里,自己这颗心才能平静。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会强留,强留这份灵丹。

穆寇凌的话和抹过脸庞的大手让清岚意识到自己哭了。这是四年所有委屈的爆发,也是祈求怜爱的动物行为。也是在这时她真真切切了解了自己的内心,她伪装地很好,连自己都骗过了,以为不再在意,其实不然,她对穆寇凌有怨恨。她不谅解在自己痛苦万分生优优时他在哪里不谅解太皇太后打压自己时他又在哪里最不能原谅他将茂茂抱离自己三年。这些压抑在心中的苦,在此刻得到了宣泄的窗口,如被锁在镇妖塔中的妖魔鬼怪,一朝得见天日,奋不顾身,冲出牢笼,呼天抢地,掀起惊涛骇浪。

索性不再压抑,她扭过身子抱住穆寇林,将头埋在他的肩头放声大哭。

穆寇凌更加收紧了双手,环住清岚纤细的腰身,心中的疼痛蔓延开来。本就低沉的声音更加深沉,安慰着怀里的小女人:“岚儿,别哭了好吗你哭得朕的心都疼了。”他的岚儿从不会如此没有顾忌,他的岚儿从不会如此痛哭失声,自己带给她的伤该有多重,才能逼得她无处可逃,任性发泄

穆寇凌抱着清岚任由她哭泣着,对怀中之人,他说不出太多的甜言蜜语,说不出太多的私人情话,能说句“心疼”已是所有。清岚就这样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没了力气,瘫软在穆寇凌的怀里,断断续续抽泣。

“岚儿,好好听朕说下面的话好吗”刚刚不解释是认为她不在乎,没必要揭伤疤,徒惹她伤心。现在不一样,她会宣泄感情,说明她还在乎自己,有些事情还是稍稍解释清楚才好,“太皇太后的势力已经所甚无几,后宫中的势力不再一方独大,朕不再受制于某一个人,这是朕努力这些年想达到的结果。以前朕保不住你,可现在朕能给你想要的一切,跟朕走好吗”说完,他不敢看她,这样的动作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想他穆寇林从小到大还不曾害怕过什么,她是例外。他怕她摇头,他怕她不说话,他怕她对自己已没了心思。

第五十九章清岚松口

清岚静静听着,泪水冲散了心上的阴霾,硬生生冲出一片明亮。穆寇凌的每一字她都理解,可无意回应。一年的潇王妃,近两年的椒康殿皇妃,四年的冷宫弃妇,她已厌倦。三个身份,一个男人,她已心死。关于他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若是不能出皇宫,不能得到想要的自由,那她宁肯待在冷宫,潜心养神,至少这里能给她心灵的平静。

“岚儿,回答朕,说你愿意跟朕出去,好吗”穆寇凌轻哄着怀里的小女人,就像在潇王府一样,以前只要自己这样,她总会随他的意。此时的她太平静,神色间已没有了刚刚的伤悲,反而多了某种坚定的光芒。

清岚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看着穆寇凌那张英俊的脸庞,摇摇头说:“不了,奴婢在这里很好,这里清净,有奴婢要的生活。”有些东西从放开那时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复的可能,即使勉强组合,也伤痕累累,毁了原来的面貌。再说,出去又能怎样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转到另一个牢笼,只不过后者有绫罗绸缎,锦衣华服罢了。

穆寇凌有些慌,她自称“奴婢”,明明白白划清界限,他不许:“不行,你必须和朕离开。”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放柔了语气说,“岚儿,朕需要你。”她太过平静,他害怕,相爱的人不应该平静。后宫的女人都说爱他,于是她们你争我抢,明争暗斗。他的清岚不会那样,但他也不希望她完全无感,那样会让他没有把握。

清岚还是摇摇头,环顾四周轻语:“皇上,您看这院子中的一切,这些就是陪伴奴婢走过四年的一切。它们少了奴婢没办法生活,奴婢少了它们也会失去生活的意义。”不是借口,她真心将院中的花花草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给予它们雨露,给予它们温柔,注视它们成长,注视它们开花结果。所有的点点滴滴都是她的心血,都是她这四年存在的意义。

穆寇凌有些吃醋,说话的声音不觉大了几分:“你是说朕比不上这些没有生命的花花草草”世上还有谁如同他一样窝囊,争风吃醋的对象除了一双儿女,现在连花花草草都是了,无语问苍天。

“不是,皇上您误会了奴婢是说,这里的一切能让奴婢平静,在这里的四年,奴婢找到了母亲的疼爱,姐姐亲人般的关怀。这里的每个人每一件物品,都是奴婢在世间的依靠,是这几年的精神慰藉。”没有责怪,没有怨恨,是这里的一切抚平了她的心伤,是他们伴她走过来无数孤寂的夜晚。

“难道朕和优优茂茂就不是你的亲人,你的依靠”穆寇凌有些气恼,气恼清岚将他排除在外,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在她身边,没有留下痕迹一样。他不能接受她的说辞,她需要的应该是他,这世上她最应该在意的人只能是他

听到孩子的名字,清岚已经平静的心又起了涟漪,神情有些伤感,但立场依旧坚定:“优优和茂茂永远都是奴婢的心头肉,虽不能在他们身边守着,陪着他们成长,分享他们的喜怒哀乐,听他们叫奴婢一声娘,可奴婢相信他们会幸福快乐的长大,因为有皇后姐姐顾着,有您护着,奴婢很放心。”

穆寇凌这是真正吃醋了,想到清岚从头到尾都将自己排除在外,生气了:“白清岚,你眼中应该看见的是朕,只能是朕。无论是优优茂茂,还是这些该死的花花草草,都应该排在朕身后,知道吗”霸气侧漏,龙威彰显。他也不知道自己沉稳的性格出走去了哪里好像每次遇到清岚,他总会不够理智。起初他能平静对待,因为他能从她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后来,他越来越慌,这种慌乱的感觉很不好,可他控制不住。特别是最近这一两年,每次偷偷看她沉睡的面庞,他总有一种她心中已没有自己容身之处的感觉。

清岚并没有因为穆寇凌生气而放弃自己的坚持,她稍稍退离他的怀抱,小手抚上这张朝思暮想的脸,笑说:“皇上,您是宣国的主人,是所有人的第一位,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庶民,当然也将您排在第一。”

“不要说这些好听的,朕要你的心中那个第一的位子。”穆寇凌摸着清岚胸口的位子,他不需要她的阿谀奉承,那些有人会说,他不需要她的虚情假意,那些有人会做。他只想得到她的心,从前那颗纯粹的蕙质兰心。

清岚推开胸口的大手,收了笑意,失神低语说:“这里已经空了很久,已经腐朽枯竭,已容不下任何东西。”其实她想说的是当初你放开了,心就已经不见,现在又何必强求

话中的悲伤流泻着,重重击中穆寇凌害怕的心。他没有立场责怪清岚无情,在他将她推离出怀抱,已经做好了承受指责的准备。他可以承受她的泪水和责骂,却承受不住她的漠然和心死。他后悔了,他想一直抱着她,他要将她锁在身边一辈子,因为她是他的妻,他唯一的妻。他知道不能对她逼得太紧,于是改变策略,想想提出新的建议:“岚儿,就算不为朕,也为我们的两个孩子好吗你要是一直住在这里,两个孩子永远都不能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在一起,难道你不想自己亲自抚养他们吗”这一招很卑鄙,却不失为一个解决事情的办法,只要能将她带出去,他不介意是哄,是骗,还是连哄带骗。

穆寇凌提出的意见很有吸引力,自从上次见过两个小家伙后,清岚的心就很难再次平静如初,两个孩子被她激动的情绪吓到了,有些抵触,她还没有好好抱抱他们,看看他们。她是母亲,却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穿多大的衣服,学怎样的文章。他们是那样可爱,只要对他们一点点好,他们会毫不顾忌对你好,这样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想再一次见到他们的冲动一直没有停止过,这就是所谓的母性吧。她承认自己口不对心,她犹豫了。

穆寇凌微眯了眸子,抛出的诱饵起了作用,他静待着。无论结果怎样,他的心里都会挫败,但只要清岚能答应出去,能这样待在自己怀里,他忍了。只要她跟在自己身边,这些都不再是问题,他总会找到办法让她重新接纳自己,爱上自己。

清岚望着他,静静望着,想从他的眼中看见光亮。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看不出任何,只能作罢,慢慢说道:“谢谢皇上,奴婢会遵从您的旨意出去,可请您答应三个条件好吗奴婢知道这是不知好歹,但还是想”孩子的吸引力实在太大,她贪念着。

清岚的话婉转,穆寇凌是何等精明之人,只需一点尾巴就能牵出整个身子,何况是这样的情形。他没给清岚说完的机会,自贬的话他不愿听,接过话头说:“岚儿,朕不喜欢你现在这样说话的方式。有什么说就是,只要在朕的能力范围一定满足你。我们是夫妻,没必要兜兜转转。”他很不喜欢清岚的话,就好像他们之间有多陌生似的。他心中的白清岚一直都是潇王府中的那个人,温文尔雅,直接大方。她每说一个字,都是对他的鞭打,对他的怨恨。怨恨他当初的决定,怨恨他四年的无情。他知道这些都是他罪有应得,即使当时是为她好,可都抵不住已经做过的事情,她确确实实受到的伤害。

“夫妻”清岚低声念着,他怎么能那么自然说出这两个字他还认为他们是夫妻她苦笑。从他不信任她,从他下旨,从他抱走茂茂,他们就已经没有了夫妻情分。想和孩子们一起的愿望太强烈,她刻意不在意他的意愿,接着吐出一字一句:“奴婢的要求可能会让您有一点点为难,但您是皇上,应该能解决。”孩子是每个母亲的软肋,就像女人是男人的软肋一样。他抓住了自己的软肋,清岚愿意为了孩子放弃坚持。

“哈哈哈,朕的岚儿这样看好朕,那不行也要行了。还有,不准在自称奴婢,若是再犯,朕什么也不会答应。”因她的肯定,穆寇凌刚刚阴雨的心瞬间投进一两丝阳光,愉悦起来。现下他已经管不了她到底想提怎样的要求,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她能出去,哪怕是用孩子拴住她也在所不惜。他不想再偷偷摸摸看她,他要光明正大,拥抱她,触碰她。他要在她的眼中再看见自己的身影,即使是强迫她重新接纳自己也是好的。

“第一,我可以跟您出去,但我想自己选住的地方。”清岚入乡随俗,既然他不喜欢她的谦称,她遵命就是,一个小小的虚礼称呼远远比不上儿女来得重要。她稍稍看了他一小段时间,见他没有表示,只当他默认,接着说出第二个条件,“第二,皇上刚刚说只要清岚出去,可以接回优优和茂茂。我不想那样做,</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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