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七章 拔腿无情的女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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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最后一个走,看一眼墙头,已经没有人影了。

也不说谢他一下。

呵,这个拔腿无情的女人!

……

文臻和易人离之前早已雇好一辆大车,将弄来的尸体和张洗马都藏在车上,易人离看了一下张洗马的情况,便道幸亏太子技术不熟练,那一刀捅偏了位置,滚入火场后又运气很好,躲过了大火,又被及时救出……下面能不能活就看运气了。

文臻满怀希望地听着,却被易人离最后一句话呛得翻了一个白眼,两人赶车一路回去,在半途又接了君莫晓厉笑,四人感叹了一下太子的傻逼和陛下的傻逼——放着燕绥那样的儿子不立太子就是最大的傻逼。便匆匆赶车回到十字坡包子店。

包子店里人们都还没睡觉,正和隔壁茶肆老板娘展开一场热情洋溢的问候女性祖先活动,事情的起因是这边烧烤夜宵,茶肆老板娘又扔大粪了,大意是说花园草坪趴的烟气熏到了她家的狗,留守的人得了文臻的授意,之前随便忍忍,现在无需再忍,撕逼到最不可开交的时候,文臻回来了。

文臻悄没声息地回来,做被吵醒状,亲自上阵问候茶肆老板娘,人就是这样,你一开始凶狠也便偃旗息鼓了,你一开始惯着,一旦反抗,对方会分外不可接受,老板娘很快吵得热血上头,抄起手边的茶壶就对文臻那边砸过去。

文臻那边回了一只王八。

老板娘砸了一套茶盏。

文臻那边回了一条鳝鱼。

几番回合之后,头上挂着王八,脖子上盘着鳝鱼,裙子上缀着海带的老板娘怒气勃发失去理智,拎起茶肆里终年不灭的火炉子,越过文臻故意弄得很低矮的篱笆,砸到了文臻这边的草地上,在易人离的帮助下,成功撞翻了还有火星的烤架。

然后便起了今晚的第二次大火。

草地上有烤架,草地易燃,房子也易燃,文臻等人大呼小叫,不断泼水救火,火却越烧越烈。

因为那就根本不是水,是沉淀过的油。

茶肆老板娘一开始还笑吟吟看着,和自己的一句得罪我就是这下场,后来火渐渐大了要不要去救,老板娘依旧满不在乎,道一声老娘担得起,磕着瓜子看着那边文臻等人狂叫呼救奔走,笑得开心。

文臻则把属下朋友们分成三班倒,本着演戏也要轮流上的原则,一批人在上面负责奔走救火喊救命,谁喊得凄惨就不追究谁吃光零食且对老板娘见死不救的罪责,另一批人在屋子早已挖好的地道下面整理细软,带走腌制好的腊肉干粮,护理病人。

还有一批人则把那些从太子别院里拖来的尸首,扔进火烧得最猛烈的地方。

忙碌得差不多了,陈小田耿光也回来了,道顺利把易铭及其护卫引到了太子军队的大营里,两边差点火拼起来,解除误会后易铭脸色很难看,当即表示要去拜会太子,去太子别院了。

文臻笑眯眯地想,太子现在还在装晕呢,东宫洗马出事这件事,如果被易铭察觉,十有八九要做文章,太子想打共济盟捞军权和军功,易铭却不能让他真把共济盟给解决了,就让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先斗一斗吧。

对她来说,易铭今晚被调虎离山,她走得也更方便一些。

一切都忙碌停当,一行人背的背扛的扛,顺着密道撤出。文臻走的时候,还将那位张洗马身上搜了一下,找出一块玉佩,砸碎后留了一块在火场里。

砸完后她大喊一声“茶肆老板娘杀我!”

她这边潇洒地走了,那边,茶肆老板娘插着腰,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却没人出来,脸上的笑渐渐凝结了。

正如包子店母夜叉不是母夜叉,茶肆老板娘也不是单纯的老板娘,在这四面交通的渡口,开个茶肆,正是搜集走南闯北的客商口中各种消息的好办法。

老板娘在此多年,一向做得不错,忽然来了个包子店,挤走生意还是小事,关键是抢走客人就没了消息来源。

出于愤怒,也出于上级授意,老板娘开始了对包子店的长期的挑衅和试探,但是对方却如乌龟一般坚忍,也如乌龟一般壳硬,今晚却忽然反击了。

反击的后果却令人发蒙。

老板娘等了又等,听见文臻临走那声大喊,终于发出一声尖叫“救火啊——”

她身边扮成小二的属下急忙抄起勺子水桶,一盆盆的水泼向火场,但是已经晚了,大火已经无法遏制,还险些蔓延到附近百姓,百姓们早已报官。附近专职救火的巡铺和民壮们都已经赶来,但是火太大无法扑救,又有人指出放火的人是茶肆的老板娘,还说听见包子店孙二娘的凄惨呼救,听见扈三娘最后的死亡指控。

官府当即便把茶肆老板娘看住了,老板娘大呼冤枉,可冤枉什么呢,火可是你放的。

等到火势渐灭,火场里扒出几具烧得只剩半截啥也看不出来的尸首,老板娘彻底瘫倒了。

她有苦说不出,她这个细作,领的是见不得光的秘密任务,是大公子的“百脚”之一,平常能够隐秘地受到照拂,但是出了这样的大事,大公子绝不会出手引火烧身。

灌县县令已经赶来,一边抹汗一边想家主最近正在附近巡察,偏偏就出了这烧死几人的大案,今年的考绩便不要想了,越想越恨,怒道“这女人定然是奸人,在此处别有所图,不然怎会这般心狠手辣,草菅人命!关押起来,好好审问!”

他本是心中恼怒罗织罪名,却误打误撞说对了不少,茶肆老板娘脸色惨白。

忽然有人急急跑来,低低在县令耳边说了几句,县令愣了一下,向后走去,老板娘目光越过黑暗,看见烟雾尽头,几个护卫长身而立,拥卫着中间一顶黑色轿子。

看见那顶低调的黑色轿子的同时,茶肆老板娘的眼底爆出希望的精光。

灌县县令已经走到那轿子前,恭敬地行礼,里头人并不说话,倒是轿子边的护卫道“大公子回益阳城,路过此地,本想来这里最近很有名的包子店尝个新鲜,没想到已经出了事。”

县令道“是下官失职,护佑百姓不力,给公子带来遗憾了。”

护卫又道“凶手可曾捉拿归案?”

县令道“已经缉拿在案。”

里头咳嗽一声,护卫便道“大人真是才能出众。既如此,捉到案犯也便成了,勿要惊扰无辜百姓,也勿要牵连案犯不相干的家人。”

县令欢喜地弓腰“谢大公子夸赞,下官省得。”

他身后,原本眼眸中满是惊喜的茶肆老板娘,听见最后一句,瞬间又转了死灰的颜色。

几句对话一完,轿子没了动静,护卫也不说话,县令躬身等着,莫名其妙,那护卫忽然指着侧方道“那里好像有人在呼救?”

县令急忙告罪,急急带人去看,火场前冷清下来,轿子里的人道“推我去看看。”

那轿子底下便伸出车轮,轧轧往火场去,轿子毫无顾忌地在那些零落的焦骨上碾过。

忽然里头人道“停。”

轿子停下,片刻后轿子里的人道“扒开底下的灰。”

护卫在半幅焦骨下找到了半块玉佩,递到轿子里。

那玉佩原本被文臻扔在火场中,被掉落的横梁和尸骨压在底下,原本很可能就此不见天日,但不知怎的,却被这人发现了。

里头又静了静。

轿中也是一片黑暗,只有男子淡色的衣襟在幽幽闪光,那人细长的手指按在残破的玉佩上,微微闭眼。

好像要在脑海里将这玉佩相关的一切勾勒出来一样。

他睁开眼,远处风灯的光芒从微微开启的轿子窗缝里泻入,映出他长眉青青,眸子如雾中远山一般清润。

随即他把玉佩递出来,道“放到比较显眼的地方去。”

护卫依言把玉佩扔在焦骨上头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然后轿子抬起,黑色的轿子无声无息穿行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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