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春_分节阅读_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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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6zzw.com就在此时,她的腰间忽地一紧。温和清新的薄荷香气扑鼻而来,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腰间。

于桓之拂袖抬腕,望雪刃在他手中迅速旋转,割裂细碎的雪花。

那团雪蔼蔼如雾,轰鸣穿空。

夜空中,只见两道凝霜般的色泽砰然相撞,四周人都不由被这力道震得朝后退了几步。

雪不大,但雪花细密。夜阑街深,于桓之侧脸静静瞧了南霜一眼,目色流转,三分无奈,七分笑意。

“少……宫主。”半晌,师涯只迟疑唤了一声。细雪像筑起了一道帘子,遮去他脸上闪烁不定的神情。

于桓之侧过身来,须臾微微一笑,道:“我如今是流云山庄的桓公子,卫景。”

一句话似静水无澜,却在师涯心底掀起滔天巨浪。他捏紧的拳头微微发白,良久才回道:“我如今是师涯,卫景,早在当年暮雪宫覆灭时死了。”顿了顿,他抬目直直看向于桓之,“桓公子。”

于桓之又是一笑,目光似有若无掠过符惜,只说了声:“可巧,倒像是有的救。”

师涯闻言大怔,瞠目结舌地望向于桓之。

于小魔头倒乐得自在,抬目望月淡淡说了句:“天晚了。”捋了捋袖口,绕过师涯,径直离开。南小桃花朝萧满伊使了个眼色,二人战战兢兢连忙跟上。

待于桓之一行人走了老远,路随忽然迟疑问道:“师涯公子,于桓之这是……”

师涯拧着眉头,目光落在因动了内息,脸色极为难看的符惜身上,喃喃道:“他竟是要救我们,这……”

雪色缥缈。南小桃花与萧伊人大气不敢出地跟在于桓之身后。

于小魔头走了一截,忽然顿住脚步,转头上下打量了屏息站定的南霜与萧满伊,忽而笑道:“顺来的?”

萧满伊怔了一下,立马反应出于桓之说的是二人身上的衣裳,连忙抢着答道:“借的借的。”

南霜尴尬得紧,萧满伊穿着的是江蓝生的衣裳,自可以说是借的,而自己身上,除了月色披风,青衫长靴,无一不是于小魔头之物。

其实南小桃花顺手牵羊,若牵了大物件,通常把玩几日,也就还回去。今日被正主儿逮了个正着,真是她命里头一遭,且对方还是个小魔头。

于桓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须臾,忽然又问:“戏好看吗?”

南霜反应了半晌,才意识到他问的是那出紫钗记的阳关折柳,仿佛有一枚石子掷入心泉,南小桃花霎时间笑得万分明媚动人,她说:“很好看。”

于桓之微微讶异:不过是一出戏,竟能令南霜露出如斯明艳的容光,也好。他转而又淡笑道:“若是喜欢,便多来看看。”说着,他又转头瞧着萧满伊,道,“不过日后,你二人走前打个招呼。”

萧满伊震惊非常,瞧了瞧于桓之,再瞧了瞧南霜,她瞬间悟了——这真是个大地回春,春暖花开的年头呀。

夜色中,悠闲自得的萧伊人轻轻哼唱起来:“愁绝兰闺妇,未敢怨征夫,你莫为房帏恩爱误前途……则怕你弱质胜离别苦,我自当勤修鱼雁寄到蘅皋”

……

盟山誓海爱尽枯。

千言万语难尽诉,我怕忘断那阳关路。

雪小了些许,山道上,声声扬鞭打马震落冬叶,穿透夜空。7k7k001.com于桓之策马在前,身后,南霜与萧满伊并辔齐驱,月光照在二人绝美的脸上,即便在这寒冷的冬天,也像有桃杏争春的风采。

两人看了戏,打了架,兴奋异常,笑声朗朗。

“桃花,你竟然会暮雪七式的第一式?!”

“嘿嘿,略懂略懂。”

“你好厉害啊!”

“嘿嘿,哪里哪里。”

“你方才的轻功也厉害!”

“嘿嘿,过奖过奖。”

“教我好不好?衍风老是看不起我的轻功。”

“嘿嘿,好啊好啊。”

“烟花……你的惊鸾曲,能不能只在石桌上跳?”

“石桌?有点难,不过我师父会,我日后就一定会!”

“你若会跳了,能否跳一次给我瞅瞅?”

“你想看?好啊好啊。”

流云山庄渐近,月色微朦,落雪已停。于桓之的眼中一直有笑意,不知为何,光是听着这两姑娘说话,心中便觉暖意融融。

就像谁拉响二胡,连最凄怆的音调,都能被她们唱得喜庆又俗气。呵,大俗大雅。

毕竟在外折腾了一天,南霜与萧满伊回了沁窨苑,便回房歇息去了。

萧满伊内伤并未复原,沾枕便睡。

南小桃花睡了好一阵,脑子里乱哄哄的,尽是夜间青青楼里,一折阳关折柳的唱词,间或夹杂着戏子的形容声色,缭绕不去。

恍恍然间,她又忆起于桓之曾说的话,曾做的事。

——嘿,你不知道,我从前梦想着做一位武功盖世纵横江湖的女侠。

——嗯,日后跟着我便好。

有个词儿叫两情相悦,还有个词儿情投意合。南霜从前不明白,常常乱用,今日,她仿佛有些觉悟。

忽而又想起遇到师涯时,于桓之匆匆赶来护她。虽然凭借自己的能力,也可勉强避过那一击,可有他来,自己便可放一百个心。

听于桓之与师涯的对话,这师涯原名卫景,从前当是暮雪宫的人。于桓之表面对暮雪宫的覆灭轻描淡写,殊不知他背后,又熬过了怎样的苦。

南小桃花想到这里,忽然心中一紧,竟微微有些发疼。她想,既然于桓之每每能在危难之时,赶来她身边护着她,那自己也应当对他好些,再好些。

不是当初祸了他之后,因为愧疚而去对一个人负责,而是单纯地对一个人好。

南霜喜滋滋地披衣而起。苑中很静,水意泠泠的地面盛了月光,像一面明镜。池水微澜,小亭翘檐,一切都这么美好。

正房的一侧还点着盏油灯。灯色勾勒出英俊的轮廓映照在窗户纸上。

这些日子,杜年年重伤未愈,性命随时岌岌可危。于桓之守夜里,穆衍风守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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