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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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个关于剑,也关于人的传说。www.83kxs.com

在那几乎被时光洪流淹没的久远从前,在那个长年打铁声不断的深山里,有着举世闻名的剑,也住着举世闻名的人,全天下都在议论著。

据说,全天下绝大多数的神剑,皆出自此地。

听闻,铸剑者脾气古怪,清冷孤傲,从不与人亲近,独自一人远居深山,日日夜夜,重复着枯燥却神圣的工作,年复一年,从不间断。

传说,凡他亲手所铸之剑,必是惊世神器,多少武林侠客、豪门贵族,欲万金求得一剑,仍难如愿。

据闻,铸剑者开出的价码,能修建一座皇宫。

又传闻,他曾将剑赠予一名不熟识之人,分文不取。显然卖剑与否,全凭铸剑者自身主观心情好恶。

果真是个怪人…天下人如此议论。

即便如此,铸剑者的名气声望非但未减,反而愈盛。

铸剑者冷酷漠然如昔,也阻断不了与日俱增的求剑之士。

再听说,铸剑者近日又将完成一把神剑,而且这回非比寻常。

向来寂寥无人的深山,渐渐热闹了,上山之人多数纯属好奇──好奇着即将铸成的剑,也好奇着铸剑者的庐山真面目。

只是所有人都失望了。铸剑者紧闭门户,不见来人,曾有不死心者苦苦守候数日,仍是徒劳。

好奇之士逐渐放弃,深山又恢复往昔清静,只有偶尔出现的求剑人士,才让这僻静山上出现些许人烟。

然而,关于铸剑者,天下人议论得更加热烈。

诸多传言纷杂,让这居于深山中的奇人,增添许多神秘色彩。

铸剑者近乎神奇的巧手,对剑的狂热,造就无数神兵利器,彷佛生来便是为了铸剑…

久了,也不知是真名或他人渲染代称,这名神秘的铸剑师,从此名唤向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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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内,高温燠热。

正中央一个大熔炉,火焰飞舞,日夜不熄。

金属敲击声规律而持续,一个男子昂扬立于其中,刚毅的脸孔面无表情,专注敲打手中半成形的铁片,似是对室内周身的高温毫无所觉,他眼眨也未眨,任淋漓汗水蜿蜒而下,露出年轻结实的光luo上身,古铜色肌肤布满汗水,随着手势及身体摆动,在烈焰高热中反射出点点晶莹亮光。

深浓如墨的眸冷然,透着执着,随着手里的铁片逐渐成形,他眼里的坚决缓缓化为狂热。

屋外,金乌西落,一抹朦胧的影静静立于暗室角落,逸出无声叹息。

时光飞快流逝,男子动作从未稍停,除却沉重有力的敲击声,只余熔炉内火舌肆虐声息。

直至天明。

当一切声响静止,他高举着甫铸成的长剑,锐利的剑身泛出凛冽冷光,挥动间,带出凌厉气势,即使外行人也一瞧便知,此为一把上好利剑。

男子细细端详许久,激越的双眸却浮上愤怒,狂热的眼冷却成冰,大手一挥,毫不珍视地将长剑扔至一旁。

角落,动也不动的身影,缓缓摇了摇首。

男子薄唇紧抿,没再瞧那把剑一眼,高大的身形推门而出。身后,那抹轻巧朦胧的影飘忽追随而去。

属于清晨的微凉气息有别于室内干燥的高热,穿越回廊,他一路笔直走回另一间屋内。

又失败了。他闭上眼,双手紧握成拳,挫败和心焦,夹杂不甘和气恼,远远超过了长期不眠不休铸剑的疲累。

无声无息的缥缈轻影,翩然来到他身旁。

“何时…才愿停止?”轻柔得几不可闻的声调,在耳际轻呼。他睁眼,深深望着房内架上那把黑铜色长剑“直到…超越它为止。”

又是窒人的沉默,好久,带着叹息的柔嗓才又扬起“何苦?”

他不再说话,闭上眼,养精蓄锐。

随后,顿感身子一阵沁凉,一只嫩白的手绞着布巾,为他拭汗。

动作轻柔,极缓,由峻毅冷硬的五官划过,顺延而下,擦过肌理分明的胸膛、手臂,滑至背部。湿凉的抚触让他舒适地放松身子,不再紧绷。

“别再折磨自己。”冰凉的手覆上他的颊,幽柔心疼。

“-不懂。”他不动,眼也未睁,只淡道。

“你知道我懂。”飘浮的嗓音几不可闻“剑生,没人比我更懂你。”

他的身子颤动了下,粗糙的大掌覆住她细柔的手“铸剑是我毕生的任务与使命,我不能停。”

“可…你如今已过于苛求。”

“一名铸剑师,生平所求,只是铸造一把绝世好剑。”

“你…不早已做到?”

他复杂的眼再度望向那把黑铜剑“我要超越──”他不甘这是极限,他不愿就此打住,他要挑战更巅峰的自己。

“超越之后又如何?”她低叹,望着他站起身,朝前走去。

他拿起剑,细细抚摸,眸里有着着迷,有着眷恋“跟着我,-再无法离开这里半步,-…可曾怨过?”

苍白的唇漾出一抹笑“我如今的一切,皆是你所给予,你是我的天,我的主人…你对于我的意义胜过世上所有。”

他不语,眼里迷离的波光闪动。

她移近他,展露最深情的笑靥“剑生,我美吗?”

他抚过她的发,低沉的嗓音轻吐:“无人比-更加美丽。”

是的,无人能及。

没有一位女子能如她那般,清灵与妩媚兼具,足以夺人心魂的美丽。

长发如飞瀑而下,毫无任何赘饰,一袭素衣,飘飘然立于地,是那样脱俗澄净,在晨曦照射下显得朦胧缥缈,几乎有些奇异的透明…

“时间已到。”她轻声说,水灵灵的眸藏着不舍及些许忧伤“我无法再久留。”

相聚的时光,总如此短暂呵──

“别…慢点。”他抓住她,冰凉的柔荑握在手里,充实感逐渐消失,纤细的指尖在他大掌上化为点点透明。

他不再犹豫,执起黑铜剑,往自己手腕上深深一划。

泛着光芒寒气的剑,>吸>附了他的血,须臾,银亮锐利的剑身,崭新一如往昔,不见任何血渍。

“剑生…”她细柔的嗓音带着浓浓不舍“别再伤害自己…”

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剑痕,教她每见着一次,心便揪疼一分。

“只为挽留-,我不惜一切。”他的眸射出烈焰,烧灼着她。

“傻呵,剑生…”她凄然的笑容里,包含太多伤感。

娇媚的身躯恢复常态,苍白的肤色呈现些许红润,几度模糊得要消失的指尖,又被他牢牢紧握在手心。

“我…仍会消失…”她的眼里浮现泪雾,笑颜万分牵强。

他深深拥她入怀“多一刻也好,我愿倾尽所有让-留下。”

她摇首,动容他的情意,心疼他的傻气。

“这已足够,莫再强求,能长相伴你左右,我便心满意足。”倚在他胸前,温热的身躯熨暖她始终冰冷的身子。

“有没有…能让-永远留下的方法?”他低喃,捧着她的脸。

似真似幻的形体,不真切的触感,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他爱怜,又心痛万分。

她抬眼,与他眸光交缠。缓缓摇首,只能一再摇首。

“你明白这是奢求。”她落下泪,他伸手接住,泪滴在触着他的掌心之际,化为无形“我连眼泪都是冰冷的…甚至,你感觉不到──”

“依魂…”他哑着声呼喊。

“是的,依魂。”她勾起一抹笑,眼儿迷蒙“我本无名,因你而生,因你而存,我没有躯体,没有血肉,只是生于剑内的灵气,一缕依附于剑上的魂魄…此后,依魂便是我的名。”

话语间,娇柔的身躯又隐隐变得透明,他揽着她,却无力改变现状。

“下次,我会再来。”她绝美的脸庞缓缓变为朦胧,握住他满是伤痕的手腕“只求你…剑生,别再为我伤了自己…我情愿独自忍受相思之苦,也不愿累你受皮肉之痛…”

“依魂──”他干涩地扯着声,颤抖着见她飘然远去。

她扬着笑,清丽娇柔的身子在空气中隐去,缥缈的影没入黑铜剑内。

“依魂,依魂…”他抱着剑,闭上眼,嗓音包含太多无奈酸楚。

房内空荡清冷,再无任何声响。

这般奇遇,怕是无人能信吧?

铸剑师向剑生──他早多年前便名扬天下,在他的生命里,只有剑是唯一。直到…她的出现。

他铸造这把罕世神剑,创下他铸剑生涯中的最高峰。

天下人人皆知,这把神剑利器绝无仅有。多少人愿重金收购,他始终不肯割爱。

轻柔抚过光滑锐利的剑身,他眼里浮现情难自己的着迷。

它有灵性啊…会认主。在她出现之前,他便如此深信。

她因剑而生,集结天地间灵气而存,化身成人,翩翩降临。

她是剑,也是人,却似剑,又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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