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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老妈的嗓音沉了几分,「不要惹我生气,妳这样很自私妳知……」

「在回答妳的问题之前,妳先告诉我所有妳知道的一切。」

我抬眸迎上老妈的目光,瞥见自她眼底闪逝的犹豫,几分钟後,她叹口气终於妥协,不过还带着附加条件。

「我会告诉妳妳想知道的事,不过妳先把菜吃了,我们再来聊。」

我听话地拿起碗筷,尽管饿到近乎饥荒,却一点食欲都没有。我忍着不适咽下碗里的佳肴,就算不看也能感受到老妈的担忧。

我放下碗筷,从唇里缓缓吐出一句,「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就不要都不吃饭,妳知不知道处理那些剩菜有多麻烦?」老妈又盛了一碗汤过来,道,「赶快去跟小赵道歉,然後叫她到家里吃饭,顺便把小徐也给叫来。」

我敛下眼,又听她问,「好了,妳想问我什麽?」

默了一阵,我问,「妳为什麽总要像那样抱着她?我要听实话。」

「妳知道我十年前是干什麽的吧?」老妈叹口气,不答反问。

「心理……谘商师。」

「嗯,」老妈盛了一碗汤给自己,以一抹闲聊般地口吻说,「当时我接过一个个案,那个人就是小赵的母亲。」

我愣住。

「她是别人介绍过来的,但是没有待很久便离开了。她母亲的事我就说到这了,毕竟攸关病人的隐私,更何况妳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些,对吧?」

我僵硬地点下头。

「总之我在小赵约莫五丶六岁时就见过她了,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比起她母亲,这个孩子才是应该被优先治疗的。」

「这是……什麽意思?」

「妳知道小赵为什麽怕黑吗?」

我艰难地摇头,感觉全身如被绑上铅块越来越沉重。

「因为她曾被自己最亲的家人――也就是她母亲,关在密室里整整两天,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剧烈呼吸,冷汗涔涔。「可丶可是那样……」

「我知道妳想说什麽,」老妈截断我的话,「小瑄,妳要知道,法律不是万能的,尤其这种案例特别多,只要孩子没有意愿离开就会变得窒碍难行,法官也不能擅下结论,很多悲剧就是这样来的。」

「为什麽还会不愿意离开!」我站起身来激动嘶吼,「那种人……」

「离开了,然後呢?她要上哪去?」老妈平声道,我顿时哑口无言,「她母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这点,她母亲也是一样的。」

荒唐。这个世界也只剩这两个字可以形容了。

「看见当年那个女孩如此健康地活着并以这样的姿态重新站到我面前,当下我只是抱着她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下定决心要好好守护她。」默了一会,老妈又说,「我曾问过她,哪里能让她感到安心,我想以此来治疗她。但是她的回答让我却步。」

「她回答妳什麽……」

「她说――我想把自己浸泡在恐惧里,黑暗纵然令人感到害怕,可它不会伤害妳。」

『精神上的凌迟比肉体上的虐待更难治愈。』

我忽然想起老妈之前和我说过的话。当时的我没能明白,可现在,我宁可自己不要明白。

「那……」

「够了,我没有要继续和妳说下去的打算。」老妈以一个不容置喙的语气打断我的话,「本来这件事我就跟小赵约好不告诉妳的,都是妳害我现在觉得罪孽深重,不讲了。」

「为什麽不告诉我?我就这麽不值得信任吗?」

「因为妳太天真了。」老妈瞥了我一眼,起身开始收拾碗盘,「小瑄,妳就像白纸一样,任何一点污渍落在妳身上就能把妳瞬间染色,现在的妳还无法承受那些恶意,这个世界没有妳想的那麽单纯。」

没错。现在的我还无法承受那些恶意。仅仅只是一个污点就把我吓得方寸大乱,甚至质疑起这个世上所有的善。

「小赵不希望妳失去原有的单纯,对她而言,那是很难能可贵的,也是唯一能给予她救赎的机会。」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过,妳不是很抗拒知道这些吗?为什麽突然又问起?」

我盯着远方某一点看,双眸失焦,泪水无声落下。

「因为,赵媛休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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